第四十二章形朽魂不朽,來世再為人。
“怎麽,你還想學上次一樣,賄賂我們?”白無常開始眨巴嘴,眼睛瞅著我的口袋,似乎我的錢就這樣流到他的手裏一樣。
“我哪有錢啊,我是樹啊!”
“樹王,也可以搜刮民脂民膏。”
“那是他們,我可是兩袖清風。”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你別騙我們了。”
“實不相瞞,我很色,但是我不貪。我還算一棵好樹。”
“這話好像在哪兒聽過,好生熟悉。”
“那是,很多人都喜歡這樣為自己辯護,其實自己貪婪的個性暴露無遺!”
“我們管不了那麽多,如果你物質不豐厚,就說明你的價值沒有得到充分實現,就會被別人瞧不起。”
“那是你們的價值觀,如果都像你們那樣,那麽這個人生也不值得過了。”
“還是這樣清高。”
“我不是清高,而是我沒有表現我富有的資本!你們明白吧,你們不是說了嗎?稟性難移,不論我成了什麽,都是這個樣子。”
“你不是清高,你是‘高清’總行了吧!哥哥,別跟他囉嗦了,再炸也炸不出油水,隻能照章辦事。”
“我死也不跟你們走!”
“哦,那就更沒的說了,你還是老老實實跟我們回去吧,接受輪回的快樂。”
我心裏可不願意回去,我就像這樣自由的遊**,於是我猛然的跑開了,這一下出乎黑白無常的預料,他們開始追我,我機靈得很,擺脫了樹身,我就是一陣風,愛怎麽吹就怎麽吹,我跟著秀秀進了公安局,黑白無常就跟著進公安局,我進廁所,他們就不敢進去了,我以為小時候書上說的事說的都是假的呢,誰知是真的。
我飛著到了君如的生活的城市,這個城市我也生活過,和君如一起,想起來真有點心酸,但是我沒有淚,我是魂。
君如有了夫君,很帥氣,君如有了孩子,很漂亮,君如心裏還有沒有我。我不知道,那一次祭拜,難道是最後一次,這個小丫頭,這個小少女,如今真的是一個媽媽了,我想起我寫給她的一首小詩《我能》:
我能想象你睡著時的樣子
寧靜而溫馨
仿佛一朵蓓蕾
在月光下微笑
我能聽到你睡覺時的呼吸
輕輕地
仿佛微風吹過我的麵頰
仿佛一首輕柔的音樂響在我的耳畔
我能想象你日後的樣子
那世間最美的新娘就是你
那世間最良善的媽媽就是你
我想讓你做我的愛人
可是,有時候
我恨自己老的太早
如果我還小
就可以陪你嬉鬧
我能想象你老的時候
依然是這個世間最美的老太太
可是我無法想象你老的時候
我在何處,也許已無從知曉
如今,君如還沒有老,而我已經早已不在人間。我正在拒絕這種淒涼,黑白無常又來了。我立刻去了廁所,於是我準備長時間不出來。反正我聞不到廁所的味道,而且現在的廁所早就已經沒有了異味,待在裏麵也不錯的。我記得很清楚,很多年前有個老鄉到了城市,上廁所,發現那廁所比家裏的房子還要好,就不好意思上,這一時成為笑談,後來不知道這個老鄉是如何解決的,不過現在想來隻覺得悲涼!
我就這樣一個廁所換了另一個廁所,反正不能讓他們捉到。那天我實在憋不住了,於是出門。剛出門就看對麵來了兩個身著一紅一藍的衣服,很是考究特別。我懷疑他們是黑白無常變化的,可是對自己的懷疑又有些不自信,我剛想走過去,他們倆對我說話了。
“去哪兒啊,兄弟。”
“是不是被黑白無常追呢?”
“你們怎麽知道?”
“嗨,我們是黑白無常的死對頭—紅藍有常。”
“真的嗎?”
“騙你幹什麽,我們老板正在招賢納士,如果你有興趣就跟我們來吧。”
“你們是什麽企業。”
“我們幽冥洞天,與閻王有別。”
“別裝了,黑白無常。別給我玩文字遊戲,別忘了,我玩文字遊戲的時候,你們還是**呢?”
“您認錯人了。”
“你們化成灰我也認識。”
“可惜我們無法化成灰了。”
“我不想這樣玩兒了。”
“我們也不想。”
我感到很納悶,心想這樣逃下去,盡管自由,但是我終究要轉世。
“我跟你們走吧,你們別為難我了。”
於是我跟了出去,沒走多遠,他們就露出本相。
“我就說嘛。”
“你別跑!”
“我跑啥呢?我知道,我早已知道。”
他們倆相互莞爾,並對我嘿嘿一笑。
到了閻王殿,我才不稱他是什麽集團呢。到了門口,門口的女招待,認出我來了,連忙招呼我,“呦,時那股風把您給吹來了?”
“鬼風。”我本來心裏就不爽,這麽問,我就這麽答。
她們都笑了,黑白無常也笑了。
“看來,心中無鬼,即便見了鬼也不害怕。”
“因為你不是人。”黑無常說道。
“怎麽你能看出來?”
“你那靈魂是透明的,你的一切都顯示在上麵。”
“你們又開始忽悠我了。”
“我們是經常進出鬼門關的人,不存在忽悠。更何況我們倆可是離家很久的人了,我們怎麽可能打誑語呢?”他們異口同聲說道,仿佛實現排練好了一般。
“兄弟,我勸你,待會見了我們老總,不要再強嘴了,強嘴對你沒有什麽好處,你現在又沒錢,不知道會讓你如何轉世呢?”
“愛咋咋地,我受夠了,做了一輩子人,做了一輩子樹,如今隨便。”
“那又何必呢,胳膊擰不過大腿,你就不能老實一點嘛!”
“其實我老實不老實,反正都已經不是人了!”
“那你還想不想做人?”
“想!做鬼也想!”
“這就對了,嘴硬心軟,和我做人時一樣。”白無常說。
“你們也做過人?”
“那是,你以為呢?我們如果沒做過人,怎麽能這麽理解人呢?”
正說著話,就到了閻王殿,所謂的“地府集團”。
我一看,殿上跪著一個魂,來閻王殿的沒有是人的。
我仔細看這個魂魄,看了又看,好生麵熟,這是誰呢?
“黃虎!”我失聲叫了出來。
黃虎一句話也沒說,看來被我砸壞了。看來我出手很重,但是當時我隻能那樣,算是防衛過當吧,但是一旦黃虎得逞,那麽後果不堪設想,我想我會更加後悔。
“你也出手太重了吧?”閻王問我“。你差點把他的魂魄打死,如果死了,你賠不起,不僅要永世在地獄,而且要忍受煎熬。”
“可是,如果你看見當時的情形,你就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做了。麵對邪惡,我隻能不留情麵,因為留情麵,那隻是婦人之仁,解決不了問題。”
“那你怎麽有這樣的關於人類的記憶?”
“這個我怎麽知道,你們沒有記載嗎?”
“黑白經理,這是怎麽回事?”
“董事長,我們疏忽,甘願受罰。”看來黑白無常對我不薄。
“好吧,這次我親自來。”
“黃虎,你這次雖作惡,但平時還算安守本分,那麽這次還讓輪回成人,如何?”
黃虎的魂魄很是微弱,但是微弱裏麵卻也有感謝,“謝謝閻王爺爺!”
我在一旁嗤之以鼻,“那我呢?我這次也算立了大功。”
“你?哼!你壞了人和樹的關係,所以這次……”
“這次還是讓我做人吧!我會做一個好人,日行一善。”
“你真的想做人?”
“是的!”我激動起來,畢竟要做人啊。
“那好吧,我答應你,不過我讓你做人—妖!”
“我靠,你變態,閻王!憑什麽他做人,我做人妖,你還有沒有天理。你還有什麽臉做閻王,我要去告你,我要去找個說理的地方去。”
“你往哪兒去說理,這兒就是衙門口,玉皇大帝是我們老總的好朋友!”黑無常說道。“感情我是楊白勞,還沒有離開舊社會,我的娘啊!我的命真孬!”我心裏納悶。
“這兒是地獄,你卻跟我講天理!你敢罵我,好吧,來人!黑白無常聽令!”
“小的在!”
“筆墨記錄!這個潑才,讓他來世轉為人……”此時閻王打了個噴嚏,下麵那個妖因此沒出來,可是這個時候,白無常已經記錄下來,而且後麵重重畫了個感歎號。
於是我將轉世為人,太感謝無常兄弟了,看來和鬼做朋友也有好處啊!哇偶!
“董事長,我已經記好了。”
“我還沒說完呢?”
“您不是說過人之後就停下了嗎?”
“我在打噴嚏,擤鼻涕!你手也太快了。”
“那怎麽辦?”白無常很焦慮。
“那能怎麽辦,就兩個名額,既然這個混蛋成了人,那麽黃虎就隻有成為人妖了!”
“啊,我不服!”黃虎開始大叫,“你們玩忽職守,草菅人命!”
“你又不是人,嚷嚷什麽。”黑無常對黃虎說。
“你不服,能怎樣,誰讓你命不好呢?看來這真的是天意,總是便宜這個卜詳。”閻王無奈的說,天真好,連閻王都沒辦法。
我在那兒大笑起來,我心滿意足。
“你別得瑟,總有一天你還會回來,我會在這裏好好等著你的。”
“放心吧,我會好好愛惜自己的,我會長命百歲的,一定會讓你等很久的。”
“好的,到時候我們再見,到時候我再收拾你!”
“不一定,也許我會進天堂呢?”
“你忘了,我不是說過嗎?那是西方,我們這兒是中國。文化不一樣啊,你又忘了,虧你還是個文化人,就是披著文化的皮,做什麽事都得有答案,否則就是瞎胡亂。”
“什麽時候送我們到人間?”
“時辰已到,快快上路吧,黑白無常,快去給他們喝孟婆湯,喝了就上路,奈何橋不要停留!”
黃虎還叫著冤,但是已經沒人理他了,我們倆的靈魂都被用火烤了一下,似乎把今生的所有罪孽烤幹,然後幹幹淨淨做新人。
孟婆婆一看還是我,就覺得眼熟,“你又來了,上一次如何,很對不住,上一次給你喝的有點次,因為白癡越來越少,如今更次,你的記憶裏會怎樣,我都不知道啊。如今聰明人太多了,生活好了,你忘不掉什麽了,就連機器都能記憶了,老馬識途,如今是比不上的。”
“孟婆婆,您真是與時俱進,什麽都知道。”我也開始恭維起來,畢竟能僥幸做人了。
“那是,不這樣,我怎麽做生意呢。”
“做生意都不容易啊,陰間也是這樣。看來和我上次來沒有什麽區別啊,看來道不變天亦不變啊。”
“是啊,這個世道就是這樣。”
“好了,孟婆婆,我們下次再會!”
黑白無常在橋的盡頭對我說,“去吧兄弟,也許一個好人家在等著你。”
我有些感動了,但是孟婆湯給我起作用了,我開始模糊起來,開始分不清東南西北,開始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曾經的愛戀,忘記了一切美好,仿佛一切美好在我眼前像流星一樣往後逝去。
我在朦朦朧朧之中被仿佛有個東西在堵著我,我感覺自己的靈魂要消失了,這種對永恒消失恐懼感,似乎讓清醒過來,但是我卻聽到了嬰兒第一聲啼哭!我的新一輪的人生又在眼前展開了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