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比試, 贏下可在勳貴中名聲大顯,還有普通人一輩子恐怕都無法掙到的錢財。
這彩頭看似隻是助興,可講得全是人情世故。
小廝們繞著堂中這麽走了一圈, 托盤上的金銀玉器就堆成了小山。
兩者之間差距明顯,代表盛葉舟的方形托盤比圓形托盤裏至少多了小半, 最後宋盛派仆人送上的翡翠馬隻能堆到地上。
安國公府祖孫三人,父子兩人都堅定地選擇了盛葉舟。
或許正是由於國公府主子的支持, 不少中立者也看在主家麵份上投了盛葉舟。
彩頭一出, 徐嘯的臉眼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 雙眸狠狠瞪了眼盛葉舟後,開始不停抿嘴放開複又抿嘴。
但很快,他又歡喜起來,心中好似想到了什麽, 麵上逐漸浮現出急迫之色。
盛葉舟扭動了下手腕, 此刻心境也有些許變化。
平日裏追求平穩,所以作答時字體盡量要求一筆一劃清清楚楚,每日在自習室裏練習的字體今日正好可以拿出來一用。
“今日你可千萬別再藏拙。”廖飛羽生怕盛葉舟還是如在書堂時一般溫吞,輸了比試是小, 丟了盛府麵子是大。
“盡力而為。”盛葉舟笑了笑。
“不要隻是盡力,要拚盡全力才行。”陸齊銘眸光一直盯著徐嘯,此刻見其一副胸有成竹之相,心中擔憂更甚。
“葉舟隻需盡力就足以贏他,還拚命作甚, 反而過猶不及。”廖飛羽老氣橫秋道。
陸齊銘不解。
“你待會就能知曉。”
雖沒明確見識過盛葉舟真正的實力, 但廖飛羽從好友一向平靜無波的眸色中就能猜出其根本沒用多少力。
遊刃有餘都能穩住每回的月末考校前五, 若是稍微努力點,前三豈不是手到擒來。
“神神秘秘。”陸齊銘不滿, 推著廖飛羽的肩讓他好好說清楚。
廖飛羽故意賣關子,就是不答。
盛葉舟依然老神在在地望著堂中。
宋氏姐弟聽得興趣盎然,眸光在盛葉舟和廖飛羽二人身上來來回回,滿是驚奇。
“咳咳——”
就在這時,老安王一聲輕咳,堂中瞬時安靜下來。
他雙手朝兩邊一抬,示意盛葉舟與徐嘯走上前去。
堂中雅案擺好,連筆墨紙硯都已擺好,盛葉舟上前時眸光從案上掃過,立刻發現墨條嶄新得沒有半分研磨過的痕跡。
這一發現使得他眉心微不可聞地皺了皺。
墨條食指長,兩個手指寬,墨條底端棱角分明,烏黑油亮,看成色就知材質不錯。
但盛葉舟閑暇之餘曾經專門向魏先生請教過墨石之事。
像這種長條墨石第一次使用時要尤為仔細,研磨時需得注意邊角碎墨掉落,這種碎料不易融化,若未融化前便寫上紙張,出來的字上會有碎屑附著,也會影響其墨色均勻。
有些粗心的書生在科考之時就喜歡帶新墨錠入貢院,閱卷時不少都在卷麵不整潔上吃了虧。
“兩位請入座。”老安王捋須輕笑,有隨從抬了兩把椅子來到雅案前,他順勢坐下,安國公則在右側椅子落座。
盛葉舟本來站在左側,聽到老安王的話後隻是下意識地選了自己這邊的雅案,身子剛側了側就見徐嘯疾步從身邊走過,身影一花已撩袍坐下。
無奈,盛葉舟隻得轉道右側雅案前坐下。
堂中幾位德高望重的尊者全在右側,他們離著書案不過就兩步之遙,一低頭就能看到紙上所寫的字。
在如此多的眸光注視下,也難怪徐嘯不願選那邊,被這麽一盯影響了心緒實在不美。
盛葉舟往右轉了轉頭,尋到祖父所站的位置,揚起唇角衝他笑笑,隨後回頭看向老安王。
“今日你們二人所比試的內容為大經《禮記》中《經解》篇,禮之於正國也:猶衡之於輕重也……”老安王笑眯眯地望著兩人,隨後又緊跟著開口:“默寫《論語》學而篇倒數五句,並解其意。”
“一炷香為限,香燃盡之時停筆,你們二人可聽明白?”
二人點頭。
“燃香——比試開始……”老安王雙掌一拍,小廝燃香,淡淡煙氣飄散開來。
盛葉舟深呼出口氣,卷起左袖,收斂心神,開始磨墨。
清水逐漸變得渾濁,尖角碎屑果然掉落許多,隨著盛葉舟輕緩地推開研磨,顆粒大得分明的還是沒有半分融化跡象、
盛葉舟用墨條將大的碎屑推到一邊,隨後輕輕在硯台上磕了磕,聲響立即引來眾人注目。
墨條材質不錯,但師傅手藝粗糙,熬膠時並未融合完全,導致輕輕一碰就掉落不少碎屑。
如此敲了幾下,終於不再掉落,盛葉舟才收回手專注磨墨。
而就在他敲擊之時,徐嘯已執筆在研磨好的墨汁中翻了一圈,動作很重,直至將整個筆頭都浸黑才提起來。
老安王眸光在兩人身上輪番掃過,最後落到徐嘯身上。
今日所考內容本就不少,加上還要親自磨墨,想要完全作答時辰很是緊迫。
這兩個孩子,一人操之過急,硯台上還殘留著圈清水,一看便是還未研磨均勻就迫不及待潤筆。
如此一來,墨色越到後頭會越淡。
而且……
剛想到此處時,就見吸滿墨汁的筆尖才剛移到紙上,就掉落大團墨滴。
徐嘯右手連忙一扯,將紙移開,立時在下一張紙上落筆,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頓。
心浮氣躁,好勝心太強……
再看盛葉舟,這小子還在磨墨,墨條筆直,手腕帶動手緩緩打著圈。
動作瞧著不急不緩,臉上神色也沒有半分著急,就好似在家中書房練字般閑適。
終於,他白嫩細膩的麵上露出幾分滿意神色,右手執筆沾墨,這才開始正式作答。
看到盛葉舟作答,老安王身子往椅背一靠,半闔著眼皮打量起廳中眾人。
比起看兩個半大孩子默書,當然還是堂上這些老狐狸更讓人有興趣。
身旁之人好像與他想法相同,就在他轉頭看向盛禺山之時,安國公也正轉了頭看向他。
兩人不由一樂,盛滿笑意的眸子錯開,各自又看向雅案前作答的兩個少年。
徐嘯寫得越來越快,好似筆下生風般很快就寫完半張紙。
老安王與安國公年紀大了眼神都不太好,見他寫得麻溜,運筆流暢,心下不約而同地覺得此子功底還算不錯。
就在此時,徐嘯略一停頓,複又折回去重新描了描上一個字,接著毛筆使勁在硯台上滾了一圈,又重新落筆。
老安王歎息一聲,心中隻道可惜了如此的天資。
接著便將眸光落到了盛葉舟身上,這一看,立時讓他眸光大亮,身子忍不往前探了探。
此刻作答的盛葉舟就像是換了個人。
手腕懸空,左手輕輕拉著右手衣袖,下筆如神,一鼓作氣竟然已寫完了大半張紙,看著比徐嘯還要快些。
但快歸快,動作並不顯浮躁,反而給人一種賞心悅目之感。
周遭或是期盼或是看笑話的眸光都被盛葉舟完全忽視。
他手下隨著心中默念不停落筆,猶如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背誦默寫,一氣嗬成,直至落下最後一筆。
收筆——
盛葉舟將筆放回筆架,習慣似地彎腰輕輕吹了吹紙,待墨跡幹透,這才緩緩抬頭看向正中間快要燃盡的香。
“我看你們二人都已作答完畢。”老安王注意到盛葉舟已手筆,不等香全部燃盡便起身,走到兩張雅案中間,低頭掃過左右。
“小子已作答完。”徐嘯拱手。
盛葉舟聞聲也起身回道:“小子也寫完了。”
“那……”老安王抬頭朝右邊的眾位長輩招手:“都來瞧瞧吧,我相信誰高誰低明眼人都能瞧出來。”
盛葉舟兩人退到一側,就在眾人都圍攏去看答卷之時,徐嘯輕笑兩聲:“輸給我也不算丟人,彩頭徐某就卻之不恭了。”
仿佛老安王方才那句誰高誰低他已經確信就是贏得那個。
“我不怕丟人,隻是徐兄你待會兒莫哭才是。”盛葉舟不鹹不淡地拱了拱手。
輸不丟人,但是輸給如此一個隻會耍嘴皮子的人他嫌丟人。
***
“如何?”
眾人不過圍攏片刻,老安王就已詢問出聲。
兩張並排而放的紙,光是從卷麵和字上就已經高下立判,他不相信在座的眾位會瞧不出。
“變幻靈動,筆鋒飄逸卻不飄忽,每個字大小相近,能看得出有很紮實的基本功。”廖山長最先開口,眸光看向的是右側答卷。
安國公捋須輕歎,並未點出是誰的字,隻有些可惜道:“字徒有其形,起筆太重落筆輕,導致整篇字都頭重腳輕,急躁不已。”
說著,這才伸手指了指左側那張紙:“眾位瞧,這最後幾個字,潦草得根本看不出寫得是何字。”
老安王更是直接,直接將盛葉舟的答卷拿起重疊了大半到徐嘯紙上。
這一重疊,兩者之間的差距更是無比明顯。
上麵的答卷每個字間隔均勻,而下麵那張則從那些空隙中時不時露出半個字。
徐嘯的答卷,開始下筆時大開大合,導致一行寫不完一句,所以寫到後來他的字就縮小不少。
如此一兩行也就罷了,可整張試卷上幾乎都是如此。
“那下麵就看看默寫內容如何吧?”安國公又道。
很快,廖山長眸光就從兩張答卷上收回,有些愕然地看向盛禺山。
啟蒙班的情況他當然知曉,盛葉舟性子乖巧,很得幾位先生偏愛,但學識真算不上出眾。
教授寫字的魏先生曾說過,盛葉舟的字方正有餘,脾性不足。
寫得端正,但是缺乏個性,日後很難在寫字一事上有所作為。
但他今日一瞧,完全不是如此,盛葉舟的字蒼勁有力,早有獨屬於他自己的風範。
而且好幾百字的默寫,連一個錯別字都沒有,通篇行雲流水,能從字裏行間看出中途連半次停頓都沒有。
不管從何處來看,此子學識在啟明書院都能派上前幾,絕不會隻是區區啟蒙班中遊水平。
難道是盛禺山的私下教導?
“若真能狠下心來教導孫兒,你覺著我會舍得將人送到啟明書院?”盛禺山好似完全看透了好友的心思,捋著胡須一臉春風得意。
“你這老家夥有福氣。”廖山長一聲輕歎,笑著搖了搖頭。
長者們點評時周遭其他人都能聽到內容,好與差意見分明。
但隻能聽到內容,對不上號。
徐嘯激動得紅光滿麵,似是早已確定贏得那個一定是他,時不時挑釁地衝盛葉舟幾人故意微笑。
“讓他得意,等會有他哭的。”廖飛羽輕聲道。
“你怎知葉舟一定會贏”陸齊銘無比焦躁,心肝都跟貓抓似的難受,想了半晌還是想湊近去瞧瞧:“急死我了,我得去瞧瞧。”
“笨。”廖飛羽一把抓住好友手臂,狠狠翻了個白眼,湊到陸齊銘耳邊輕聲提點道:“你看盛祖父。”
陸齊銘:“……”
步子往後一縮,整個人放鬆下來,摟著盛葉舟肩頭衝對方抬了抬下巴回敬了個挑釁。
盛祖父那張臉笑得都皺成了朵花兒,誰看都知曉他心情好著呢……
“我相信眾位心中都有數了吧。”老安王朗聲道。
眾位長者散開,安國公背手立於雅案之前,兩張答卷已放回各自書案之上。
“安王您先評。”安國公道。
老安王捋著胡須,又從袖口中將荷包取出,接著直接朝右一拋,盛葉舟下意識接住。
“盛府,盛葉舟勝!”
簡單,明確,盛葉舟此次比試勝利。
安國公也未拐彎抹角,右手一抬幹脆道:“我也投盛葉舟勝,方才觀卷的眾位可有人持不同意見?”
徐嘯臉刷一下變得慘白,不敢置信地望著兩張寫滿字的答卷。
就在安國公問話的下一刻,眾位長者齊齊搖頭,就連徐府祖父也鐵青著臉一聲不吭。
輸了……竟然輸了……
贏了百次考校又如何,在如此重要的一場比試中他輸了……
盛葉舟淺淺一笑,右手垂在身側下意識摸索著荷包裏玉玨的形狀,麵上連半分喜色都沒有。
就在安國公宣布盛葉舟獲勝的那一刻,腦中突然響起胖墩兒的聲音。
【贏得重要比試一場:獲得積分六百,信譽值五點,獎勵抽獎三次。】
【請宿主再接再厲——】
他雖然看似一直在微笑,其實意識早因抽獎二字神遊天外,立即就召喚出自習室界麵,點開抽獎中心。
但此刻堂中根本由不得他走神,不過片刻,盛禺山的聲音響起。
盛葉舟凝神看去,看到祖父正在笑著招手。
疾步走到祖父身邊站定,立時發現身遭長輩們關切的視線,道道眸光打在麵上,饒是大人芯子的盛葉舟也覺得頗為不自在。
“今日比試隻是小孩子間的打鬧,承讓承讓了。”盛禺山笑著朝徐府老太爺拱手。
徐老太爺還未做表示,反倒是老安王笑著搶先走到了盛葉舟麵前。
“好小子,今日表現不俗,日後切不可自滿,他日高中隻是時日問題。”
評價之高,不僅使盛禺山喜溢眉梢,恭維聲如潮水般撲來,很快就將盛家祖孫淹沒在了其中。
盛葉舟唇角**,在嘈雜聲中衝老安王拱了拱手。
老安王笑了笑,眸光從盛葉舟的右手掠過:“小子,一會兒先別忙著走,本王還有話與你要說。”
“是。”盛葉舟連忙應下。
結果已出,徐嘯不信自己竟然輸得如此難看,就算在許府長輩嚴厲的眸光中仍搶步上前看了看盛葉舟的答卷。
片刻後,他放下紙張,默默退到一側,整個人像是失了魂般垂著腦袋不再搭理其他人。
既然是比試,那就定會有輸贏,贏者接受來自所有人的道賀,輸者隻能忍受嘲笑,暗自神傷。
瞧見徐嘯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就連廖飛羽都不忍再上前諷刺。
一場及笄禮,最後以盛葉舟喜獲眾多名貴彩頭作為結束。
***
走出安國公府,盛葉舟很想長長伸個懶腰,舒緩下堅硬疼痛的肩背。
安國公那幾掌,威力尤存。
但此刻他並不能即刻回到自家府上馬車,安王府隨從在離開前又請盛氏祖孫留步,請他們在大門一敘。
“你說,安王留你作甚?”
硬要留下看熱鬧的廖飛羽低聲問道。
盛葉舟搖頭,緊接著就拿起塊白色的半圓型玉玨:“我覺得應該是與此物有關。”
方才老安王那一眼,最後是落在荷包之上,而且看玉玨的造型,應當還有另一塊。
“小子眼力不錯。”
廖飛羽剛拿起玉玨的下一瞬,老安王的聲音就在幾人身後響起。
“本來應當請你們上王府慢慢說,但方才宮中來人,本王與安國公要立即入宮麵聖,所以……長話短說。”
老安王走到盛葉舟麵前,大手抬起,輕輕拍拍他的後腦勺。
“此玉玨其實不止一對……”
玉玨材質普通,但來曆不俗。
當年老安王化名為許鎮行走坊間,機緣巧合拜入或柳木先生門下,此玉玨便先生當年贈予他們師兄弟之物。
“本王共有師兄弟七人,其中好幾人如今名氣都不小,若你日後想拜師,可帶此玉玨上門,也算是個信物。”
“我觀你性子,最合我大師兄脾氣,由他教授你,皇榜高中指日可待。”老安王又道。
盛禺山眸子一亮,連忙拱手問道:“不知王爺的大師兄是?”
“榆木先生,太傅可認識?”安王笑問。
盛禺山:“……”
盛葉舟有些好奇,老安王的大師兄竟給自己取了個榆木疙瘩的榆木為號,是向眾人昭告自己性子執拗,還是自嘲呢?
盛禺山笑容一僵,麵上顯現出幾分羞愧之色。
“難道太傅與榆木先生有舊?”安國公看出絲端倪,笑著問起。
此事說來還真是巧,盛禺山何止是認識,甚至還與之不歡而散。
榆木先生之名,隻是趙衍自嘲的名號,其實世人都尊稱其文玉先生
正是當年因盛葉鈺拜師換人之事與之決裂的那位先生。
十幾年前就因此事,文玉先生已有多年未再收徒,近些年更是聽說已從書院請辭回到了老家羅平縣閉門不出。
嚴格說來,他還算得上罪魁禍首。
如此這般一說,老安王的神情別提有多精彩了,厲色想笑輪番躍上眸底,最後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難怪我大師兄前些年老說自己老眼昏花,教學生就是誤人子弟,原來是差點看走了眼啊……”
盛禺山更覺羞愧。
“此事太傅你無需多憂,本王自會寫信跟大師兄說。”
至於如何說服大師兄,袖口中那張盛葉舟的答卷就是最好實據。
他就不信看到答卷後,大師兄還能裝老眼昏花。
“……”
說完,老安王與安國公匆匆離開。
***
“五哥。”
盛葉舟一上車,早等半天的盛葉翰連忙撲了過來,緊緊抱著兄長的手臂不肯鬆手。
“怎了?”
撩袍坐下,盛葉舟拍拍弟弟的脊背,小些奇怪的問道。
方才晚宴之時,貪吃的小家夥幾乎沒怎麽動筷,一雙眸子就像是被驚嚇到的小鹿,不停瞄著那些來敬酒的人。
“咱們快快回府。”
“可是噎食了?”盛禺山也關切地摸了摸盛葉翰的腦門。
盛葉翰狂搖頭,但就是不肯張口。
最後還是坐在窗旁的盛葉雲哭笑不得地輕拍弟弟屁股,笑罵道:“臭小子是被那些曲意奉承的人嚇怕了。”
“他們都是壞人。”盛葉翰悶聲悶氣道:“前一刻還說五哥裝腔作勢,等咱們一贏了就來尋我說好話。”
尋盛葉翰的都是些同齡孩子,這些小少爺變臉比變天還快的功夫嚇得盛葉翰根本不敢搭腔。
那些個心眼子,他哪是對手,沒得兩句話都被套了進去 。
“等你長得和五哥一樣高,你絕對比他們厲害。”盛葉舟笑著安慰:“說不定你比他們還會變臉,平日裏你可沒少賣慘騙我給你做乳糕。”
盛葉翰:“……”
“你學他們作甚!”盛禺山也被逗笑,心情頗好地大掌一拍幼孫的屁股,笑罵道:“若是你日後敢和他們一般溜須拍馬,看祖父怎麽收拾你。”
盛葉翰:“……”
胖乎乎的小人兒撲在盛葉舟膝頭,不服地扭動著身子。
“五哥今日得了如此多彩頭,本打算分你……”話還沒說完,盛葉翰忽然彈起,雙手合攏笑嘻嘻地做出討要的動作。
“分幾件?我早看重其中兩個荷包三塊玉佩,我猜肯定裏麵有不少銀票。”
“要玉佩作甚,等和你五哥一樣高,再選幾塊玉佩去戴。”盛禺山插話道。
盛葉翰嘟嘴,仍是一臉不服,但隻一瞬便又喜笑顏開,笑眯眯地道。
“宋大少爺才九歲就與五哥你同樣高,我再長三年就能趕上哥,沒多久了。”
膝蓋再中一箭的盛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