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在巨大化狀態下的蛇女們,一改吹奏排簫的節奏,讓曲調變得又快又急切。

當森林之子們撤退的音樂,飄過戰場的上空,牛頭人的軍隊們不甘地撤退,半人馬可汗氣得錘頭頓足,卻在伊維塔和格裏芬騎士譏諷的目光下,隻能無奈轉身。

無數的馬蜂追逐著撤退的森林之子部隊。

上萬的部隊,職業者數量級眾多的部隊,這一切在伊維塔的城堡麵前,卻顯得是如此無力。

這個矮小的城牆上的兩百名不到的農民兵和騎士,共同舉著武器,發出歡呼聲。

在這一刻,勝利仿佛融化了階層的區別,財富的區別。

無論是格裏芬這樣的騎士領地的領主,還是一名普通的農民兵,都在享受著勝利的果實。

而這顆果實的最大的那一部分,則是由帶領大家走向勝利的伊維塔去享受。

伊維塔對雷利,道:“找幾個人去收集城下的動物屍體。這些剛死去的動物,絕對是上好的燒烤食材。”

“這些燒烤食品,正好用來犒勞我們的士兵。”

說起這個事情,雷利的肚子都咕嚕咕嚕響了。

的確,森林之子們送來這麽多動物,比平時他們去山間打獵,所獲得的都要多。

這下,城內每個人都可以吃上肉了。

趁著大家享受勝利的時候,伊維塔讓黑狼去給戰死的士兵收拾屍體,讓家屬們前來認領,讓領地的管家去給戰死的士兵的家庭分配補償金和補償的食物。

伊維塔回到城堡的一樓,上樓前,他對管家阿卡蘭達說:“阿卡拉達,不要給戰死的士兵的家屬發錢幣。”

“在這個時候錢幣,遠沒有糧食有用。”

“給他們每個人三倍的應補償的糧食。”

“而且還要在晚上為他們舉行入土的葬禮,讓城堡內的教會牧師,去給這些英雄祈禱。”

“你去警告城堡內的農民們,誰要是敢欺負戰死的士兵的家屬,我就用斷鋼劍插入他的心髒。”

“另外你要記錄所有直係家屬——我是指妻子和孩子,以及他們父母的名字,日後隻要他們還在領地內生活,我就為他們免稅十五年。”

阿卡蘭達愣了愣,他實在是沒有想到,伊維塔會給出如此離譜的待遇。

他出於管家的本能,提醒自己的領主。“十五年?”

“大人,這樣一來,您會少掉很大一批財產。日後這些人裏麵要是有人發了財,您將無法對他們收稅。”

“而且這些人都是您的封建農奴,您已經用份地給與他們效忠您的補償,按照慣例,您隻需要象征性地給2先令到3先令的費用即可。”

“他們的犧牲,本就是應該的。這是他們對您的義務!”

“如果說他們為我犧牲,是他們的義務。那麽我保護這些勇敢的人獲得應有的權益,這就是我的義務。”伊維塔沒有在意什麽,他們以後會發財的說法。“我不會與子民爭奪利益。”

“而且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因為男爵領是片小小的池塘,他要是待在這裏太久,這池塘會容納不下他!

他會去更廣大的地方,他不需要與自己的子民爭奪利益。

阿卡蘭達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來話。

當伊維塔說他不會與子民爭奪利益的時候,他甚至以為自己在聽一位國王在淡然地說話。

他以為隻有家財萬貫的人,才會有底氣說出這種話。

卻沒有想到,伊維塔竟然會如此說。

這還是那個連一根箭的錢,都要算清楚的窮酸領主嗎?

一個人身上,為何會有如此矛盾的兩種特質?

這一刻,阿卡蘭達覺得伊維塔身上,仿佛有一種魔力。

這不是魔法的魔力。

而是人格魅力的魔力。

他想要長久地與這位領主共事。

他想要了解伊維塔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想要知道,伊維塔到底能走到哪裏。

阿卡蘭達猶豫了下,對伊維塔說:“大人,我聽黑狼大人和雷利大人說,您曾經是一個很大很大的貴族,比大子爵都要大的貴族。”

“但是您被您的人民,趕出了自己的國家。”

“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還以為您是一個比莫洛男爵還要殘暴的領主,我親眼見過莫洛家族的那些管家,隻是為了幾便士的財物,就可以把農民的孩子吊在樹上抽打一整天。男爵和騎士們可以對神和領主許下莊重的誓言,保證他們會是一個善良、公正的人。”

“但是沒有人,會對農民們許諾,他想要做一個善良、公正的人。”

“大人,您理應成為這片土地的統治者。您的仁慈將會讓您的敵人,在還未見到您之前,便已經心生懼意。”

伊維塔沒有回答他,隻是點了點頭,便轉身向樓上走去。

這次戰爭遇到太多的問題了。

他要去複盤,要去思考如何更好地應對明日的攻城。

晚上,教堂的牧師手捧著教會的經典,為戰死的人祈禱他能得到萬物之主的恩賜,靈魂走向應許之地,享受永遠的快樂。

在這肅穆的氣氛之中,盡管悲傷,但是所有還活著的人,他們的信念被加強了。

他們對於明日的攻守城戰,變得更有信心。

伊維塔默默地觀察著這一變化,他認為無論死者到底能不能因為這場葬禮,進入萬物之神的永恒神國,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了。

因為還活著的人,其實更需要這場葬禮。

老女巫靠近伊維塔,說:“因為男爵換人了,所以之前的令旗已經不能用了。您需要做出新的令旗。”

“旗幟是很重要的,士兵們看到旗幟,就會想起他們效忠的人是誰。”

“所以,換了男爵,以前的令旗就不能使用了。”

“貴族的令旗是有魔法的,因為那是戰場上所有戰士的希望所在。”

“那是比一般的魔法,還要強大的魔法。”

“有了令旗,您就可以在戰場上指揮您的士兵們!”

“另外就算不談旗幟在戰場上的作用,新令旗或許對您日後也有用,因為旗幟上真的纏繞魔力,隻不過凡人無法利用,往往隻能任其消散。”

“設計一個比較好的新旗幟吧,或者是用阿爾薩斯的火龍旗幟。”

伊維塔突然問向老女巫。“爐石女巫,我有一個問題。人類的生活與魔法結合得如此緊密,我原本以為是因為魔法用途寬泛。”

“所以人們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生活與魔法緊密結合。”

“但現在從森林之子那邊來看,他們好像從來都不使用,甚至排斥魔法。所以我想問,魔法和人類這個種族,是不是有很深的聯係。”

“你看,就連那麽排斥魔法的教會,都沒有把魔法從人類這裏完全驅除。”

老女巫被問到了知識盲點,她張嘴想了很久,最終隻能說:“冕下,我不知道。”

“我以前也沒有想過這些。但是……黑暗女王、群星女王,她們以前的確都是人類。”

老女巫陷入沉思,直接給問懵逼了。“對啊。”

“魔法在古之文明和古前世界之前就存在了。”

“魔法與人類,到底是一種什麽關係?!”

黑狼無視老女巫日常的神神叨叨,他對伊維塔說:“大人,阿爾薩斯王國的旗幟是火龍。我們是否還是用阿爾薩斯家族的旗幟?”

伊維塔搖了搖頭。“那個旗幟太引人注意了。”

“我們要廣積糧,緩稱王。”

“做一麵新的旗幟吧,我想想……”

他思考了一會,然後用樹枝在泥土上,畫了一個雙頭鷹。“就用這個好了。”

讓雙頭鷹的旗幟,在這個世界出現也好。

這麵旗幟代表了兩個千年的帝國,讓雙頭鷹的旗幟,在這個世界繼續飄揚下去好了。

黑狼看著這鷹顧狼視般的旗幟圖案,有一種這泥土上的鷹在低頭環視四方領土,無限擴張其領土的錯覺。

“用這個是沒問題……”

“但是很少有人會用鷹,還是用雙頭的鷹作為旗幟,一般都是用地麵猛獸得多,還有很多是用龍之類的生物圖案。”

“畢竟古之文明的象征就是紅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