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克成因為擔心白若像想上次那樣,躲著自己,他人坐在駕駛位上,心在掛斷未婚妻電話之後,立馬飛向了遠方。
大概五分鍾之後。
白若裹著一件及膝的羽絨服從醫院裏麵走出來,跟同事打了招呼,她側身的同時,抬起手放在嘴邊哈氣,朝著街道走去。
張克成發動車子,穩穩地停在白若身邊,待車窗開了,他伸出頭:
“你現在有空嗎?”
白若剛想說沒有。
這時張克成已經打開車門走下來,不等白若的答案是什麽,他小跑繞過車頭,站在車門後麵,無不是示意她趕緊進去。
“我沒空。”
白若猶豫了之後才拒絕張克成,掉頭要走。
“就一個鍾頭而已,不會耽誤你太久。”
白若妥協了。
張克成掉頭,駛入車道之後,勻速行駛。
“最近晚上特別冷,你最好帶一雙手套,免得你的手凍傷了。”
說話間,車內的暖氣吹到白若紅彤彤的臉上。
白若就聽聽,嘴上也不吭聲。
“你現在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用不著。你不是有話要說嗎?隨便找個地方就行。”
白若的臉和語氣都冷冰冰,比外麵的寒氣還要冷。
“那好吧。”張克成無奈籲了口氣,聚精會神看路。
市醫院附近有條小吃街,張克成猜白若加班到現在肯定會有些餓,擅自主張,帶她來到這裏。
“不知道你現在還喜不喜歡吃烤串?”
白若一直對各地的烤串情有獨鍾,但被張克成這麽一說,她頓時沒有了胃口,隻想聽聽他到底要說什麽。
“我們就在這裏坐吧。”
走了一路,白若可算是找到有空位的小店。
“咱先別著急,吃飽了再說。”
白若故意把手機往桌麵上一拍,以此提醒張克成: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我不想結婚了。”
“……”
兩人身後便是吵吵嚷嚷窄街道,孩子的哭聲掩蓋住了張克成說話的聲音。
擠在一起的人群漸漸散去,聲音慢慢變得單一。
張克成拖過屁股底下的桃紅色塑膠凳子,挪到白若身邊,鄭重其事的告訴她:
“你還在我心裏,我不想跟其他女人結婚了。”
這一次白若聽得清清楚楚,恍惚間,她感覺張克成是在開玩笑,但他那一副過分嚴肅的麵孔,立馬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欣喜之餘,她更多得是茫然不知所措。
周遭的香氣和人聲,瞬間都化為烏有。
年輕的老板端來張克成點好的串兒,另外,他打開環保袋,從裏麵拿出一袋袋辣條,魷魚絲,還有一罐罐啤酒。
“小鎮還在的時候,我們一起出來看電影,當時你突然告訴我,你想喝酒,然後我開著你的豪車去找超市,給你買了這些東西。”
張克成嘴角不由自主上揚,手時不時去翻動那些嘴零,好似它們是日記本,裏麵記錄了那時所有的心情和點滴。
“你笨手笨腳,把酒撒到裙子上,我第一次帶你回家。”
白若:“……”心髒跳動的節奏已經被張克成的話打亂。
“你在浴室洗澡,我在外頭來回踱步,打從我出生以來,我都沒有那麽緊張過。如果你沒有說‘吻我’我也沒有那個膽子去親你。
幸好你說了,也慶幸我親了上去,終於讓你變成了我的女朋友。”
白若盯著張克成紅潤的唇,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
“別繼續說傻話,你明天就要成為其他女人的丈夫,也別打破你在我心目中好男人的形象,我會受不了的。”
結婚關乎兩個家庭,白若權當張克成一時腦熱,糊裏糊塗就說出了糊塗話,等明天天一亮,他就穿著西服去接新娘,收到親朋好友的祝福。
至於她自己,不過是從前的一抹影子而已,可有可無。
“我跟夏菲兒還沒扯證,並不是夫妻。”
張克成忽然站起來,為了避免白若逃跑,他用力抓住她的手。
“真得,若若。”
“……”
白若掙脫開張克成的手,呆愣狀定了幾秒,她正要掉頭離開這裏。
下一秒,兩人都未看見來者的容貌,張克成被毆打趴在地上,白若因特別著急,無意舉起塑膠凳子砸向對張克成動手的男人。
有過往的行人報警,撥打急救。
白若本想跟著救護車去醫院,奈何傷人者卻是死死抓住她不鬆手。
十點半,派出所。
“你知道你打的人是誰嗎?”
“知道。”
鍾駿勝就是看見張克成跟其他女人曖昧,他才動手打人。
“你們局長結婚前夜跟其他女人廝混,不該打嗎?要是沒有打死,那才是可惜。”
白若打量鍾駿勝的衣裝打扮,猜他十有八九是富二代,父母自然會認識不少有權有勢的人物,嗤之以鼻。
“出門沒有刷牙嗎?嘴巴這麽臭。”
“你個**怎麽說話呢!你……”
“警察同誌,我要告他侮辱。”
不多時,來此“解救”鍾駿勝的人是他們叔叔。
“原來是白小姐,我們家駿勝肯定不是有意冒犯你,我這就讓他向你賠禮道歉。”
鍾駿勝一臉懵逼,被叔叔身子向白若鞠了三個躬。
“本來就是駿勝動手打人不對,我們也不會怪你的,就是,”鍾駿勝叔叔看向一旁的警察同誌,“他把誰給打了?”
“我們局長。”
“啊!!”
鍾駿勝的叔叔半張著嘴,一口氣差點沒有呼吸上來,合上嘴那那一刻,牙縫間發出“滋”的響聲。
“不就是一個破局長,有什麽……”
鍾駿勝叔叔一巴掌呼到他後腦勺,直接給他呼懵圈不說話。
與此同時。
程怡和張龍飛接到電話,急忙坐夏菲兒的車去醫院。
其實張克成也就是一點皮外傷,但醫生堅持建議讓他做完所有的檢查項目,所以花了不少時間,等他回派出所時,發現白若和打他的人還在,又高興又無奈。
隻不過,程怡也在場,她怕夏菲兒誤會,根本沒有給兒子接近白若的機會。
“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張克成讓警員小劉去通知白若。
隨後他帶上父母和夏菲兒一起回家。
“兒子,你過來,媽媽有話跟你說。”
程怡鎖上臥室門,仍舊壓低聲音問張克成:“你和白若什麽時候開始見麵的?”
“媽,您這話什麽意思啊?”
“別以為你什麽都不說,也沒有人告訴我,我就看不出來,那個白若對你還沒有死心。”
程怡咬著牙說話。
“兒子啊,你明天就要和菲兒結婚了,關鍵時刻可不能夠犯傻。更重要的是,你是局長,要是被你底下有心人亂編排,傳出去,該怎麽辦啊?”
張克成從來就不害怕流言蜚語。
“媽,我累了,您早點睡吧。”
程怡轉身想拉住兒子看看他身上的傷,但張克成閃得快。
夏菲兒見張克成出來,拎上包站在玄關等他。
“爸媽,我送夏菲兒回去。”
張克成車內有一股淡淡的酒精氣味,夏菲兒扭頭,煞有介事盯著他的側臉:
“明天就結婚,你還跟我擺著臉,我知道沒跟你善良就跟叔叔阿姨說搬出去的事不對,但張克成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對不起。”
夏菲兒愣了幾秒,扭頭看向窗外遠處的燈影。
“我沒法跟你結婚,對不起。”
“那個女人之前是不是坐在這個位置。”
“嗯。”
“你們什麽時候開始偷偷摸摸見麵的?”
“今天是第一次,我強硬把她帶出來的,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夏菲兒知道張克成沒自己想象中那麽在乎自己,跟他站在一起,自由自在,不受任何幹澀,父母也欣慰,不再把自己當做犯人似的看守監視。
她想了又想,突然明白了,原來那天錯把陌生女孩當做白若,說了那些話,隻是不希望自己的保.護.傘被搶走。
“張克成,我問你,你問什麽要跟我在一起,還同意結婚?”
張克成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被人看好,被人祝福,年紀大了,你長得好看,身材好,家境也好,我沒有理由討厭你吧……大概就是這些。”
夏菲兒笑著點頭:“我以為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樣,結果,天下烏鴉一般黑。”
“但是在我看見白若的時候,我我看不見你的好。”
夏菲兒挺受傷的,咬住下唇,伸手往用力揪了長達一分鍾。
“好歹我也是你相處了快五個月的未婚妻,不至於因為前任,把我貶低成這樣吧?”
張克成忍痛不說話,任由夏菲兒衝著自己撒氣。
“我有個條件。”夏菲兒鬆開手,“打你的那個家夥是我青梅竹馬,我不能夠看他坐牢。”
“這事我幫不了。”
“ 你是局長,有什麽不行的。”
“他對我動手,侮辱我前女友。撇開我局長不談,襲警本來就不是一件小事。”
“那要怎麽做才不用坐牢。”
“沒有法子,判的時間長短而已。”
“……”夏菲兒歎氣,“那你幫我縮短時間吧。”
“到時候再說。”
夏菲兒聽出了言外之意,換個話題:“我爸媽可是一直盼著我倆兒結婚,現在你說不結,怎麽跟我父母交代?”
“實話實說。”
“你那個前任真有那麽好,讓你到現在都念念不忘嗎?”
“這種感覺你應該也有吧?叫……好像是阿九。”
張克成之前無意聽王子琪說過夏菲兒曾經瘋狂追求的一個男人。
“是,我到現在還對他沒死心。真搞笑,我們倆兒都沒有放下過去,卻不知道怎麽回事,向現實妥協,準備將就在一起。你說呢?”
夏菲兒的家到了,張克成把車倒進露天停車位。
“幸好我們沒有一錯到底。”
“雖然話沒錯,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虛榮心很強,聽你這麽說,我多少有點備受打擊,想不到我的魅力還不如一個普通女人。”
張克成糾正:
“白若可不普通,你沒看見嗎?你朋友的叔叔對她的態度,一般人能夠讓她這樣?你不了解,就不要妄加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