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國士相待
“奴婢猜皇上隻是幫湯若望報了仇，又給鼇拜做個順水人情吧。欽天監正雖然是天子近臣，但並無多大實際權力，讓給鼇拜也無所謂。”
“不錯，不過還有一點。就是鼇拜遲早要造反，朕隻是給他再造點勢，讓他造反造的更順當些！”
“啪！”小四手中的茶碗摔在地上摔個粉碎，小巍子也是神情慌張。雖然自我即位以來，一直針對鼇拜，但像今天這麽明說出來卻是頭一次，也難怪這些最忌諱造反殺頭的“古人”嚇了一跳。
“沒事，沒事，不就是個鼇拜麽，磨刀石罷了。曆史注定他會被康熙皇帝打敗。倒是因為他嚇著了我們的四姑娘，這鼇拜就已該殺了。”我笑著道：“這欽天監位於皇城與鼇府之間，位置偏僻，與鼇府更是隻有一牆之隔。自古權臣造反之前必先結黨營私，現在鼇拜雖然一人獨大，但索尼尚在，蘇克哈薩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鼇拜還不敢明目張膽地拉幫結派，他要找他的黨徒商議什麽事總得有個地方，如果在他府上的話，太過招搖被蘇克哈薩參上一本，他也不好過。這最好的地方莫過於欽天監了，現在欽天監在他的管轄之內，他可以大大方方地進出，而其他黨徒也可以用各種借口進出欽天監，正是大利於他的造反事業啊。隻是他想不到那裏有一條秘道罷了。”
小四恍然大悟，用仰慕的眼神看著我，興奮地道：“難怪皇上讓我去查宮內還有多少人知道這條秘道。除了上次去過的幾人就隻有老佛爺，湯若望，和慈寧宮的李中良了。這些人都是放的下心，絕不是鼇拜的黨羽。皇上可以放心了，以後鼇拜要是造反，那條秘道可真能要他的命。”
是時候去看看湯若望了，這可憐的老頭子，你千萬別死啊，你可是祖國的希望和未來啊！如果沒有你，我怎麽對付的了吳三桂！
大清開國以來，我是第一個探監的皇帝。
我也長了見識，原來這牢獄也分三六九等，一般的牢房十人一間，條件稍微好點的六人一間，也有二三人的。像湯若望這樣的朝廷大臣卻占據了一個單間，還帶衛生間和洗浴，以及相當於空調的通風口。
獄卒打開牢門，退了下去，我左右打量了一下笑道：“條件不錯啊，老湯。”
“皇上，罪臣一直不明白，皇上當初是怎麽知道罪臣會有這麽一天。”湯若望跪在地上，些許日子不見，竟然又蒼老了些。
在朝堂上也就算了，私下裏我可真受不了一老爺爺跪在我身前，我半跪著扶起他，道：“這個太複雜，說了你也不明白。朕今天來，是來鼓勵你，但不是救你，因為現在我還沒那個實力。但你一定要撐住，用不了多長時間，朕會扳倒鼇拜，救你出來。”
湯若望受寵若驚之餘，感激流涕，又要跪倒，小四慌忙扶起了他。我又道：“朕還有件事交給你辦。朕想在我大清普及西方科技文化，而湯愛卿學貫中西，正是能擔此大任的不二人選。所以在湯愛卿被囚禁的這段時間裏，不妨把所知所學著書立傳造福萬民。”
湯若望細細思索了一下道：“先帝在位時，雖然熱衷西學，但也隻限於個人。為何皇上卻如此重視，在全國普及？”
我站起身來，沉浸於中國近代史上讓整個民族痛苦的回憶中，良久才道：“其實原因湯愛卿你也知道。也許在這個世紀以前，世界文明的中心一直在我中華。而從現在開始，這個中心已經轉移到了西方，如英吉利，法蘭西，普魯士等國。如果我大清還不勵精圖治，積極學習發展科技，隻怕要淪落為他國附庸，億兆人民陷於水深火熱之中。朕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才要在全國普及西學。隻有這樣才能保證我大清不被即將到來的新時代所拋棄。”
許久，牢獄中訝然無聲，湯若望以及小四，小巍子都被我這番話引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小四，與小巍子也許隻是擔心我大清的國運和震驚於我超卓的遠見，而湯若望也完全明白，更激起了他對這片黃土地的熱情與愛惜。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我知道我打動了他，又過了半響，湯若望重重地點頭：“微臣一定不負皇上所托！”
“好！有湯愛卿這句話，朕就放心了，朕代天下百姓先謝謝愛卿了。”說完跪下給湯若望磕了個頭。湯若望慌忙伏地跪倒，顫聲道：“皇上以國士待微臣，微臣盡當盡心竭力！”
小四與小巍子跪著扶起了我和湯若望，我誠懇地道：“愛卿此舉澤被萬民，朕無以為謝，隻能如此了。”
在以後的路上，我又多了個忠誠的幫手。
離開牢獄之前，我告訴湯若望，魏夫子會竭力幫他，並改善他牢獄的環境，而湯若望也告訴了我一個重要的消息，他的學生南懷仁因老師被囚，無力營救之下心灰意冷，準備於五日後離京。
五日？那時間還長的很，倒是差點忘記問小巍子莊家的事了，忙問：“小巍子，莊家的丫頭可是一絕啊，你可見識了？”
魏西亭訕訕笑道：“皇上你可真是料事如神，莊家少奶奶本來要送我個丫頭，被我拒絕了。我說我隻是奉命行事，如果他日有緣你們能見著我主子，就送主子吧。”
這莊家少奶奶還真喜歡送丫頭，在《鹿鼎記》裏送給了韋小寶，現在又要送給小巍子，真是不拿豆包當幹糧。這小巍子也還真有升官發財的潛質，任何一個皇帝都欣賞那不居功，事事把主子放在第一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