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殿門,我兜頭蓋臉的就撞上了一堵肉牆,這把我撞的,鼻梁骨差點沒幹折了。
抬起頭一看,就見黃天烈如隻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身子在半空中翻了幾個跟頭,才勉強穩住身形,踉蹌著落地。
落地之後,他捂著胸口咳嗽了半天才說出話來,“毛毛楞楞的幹啥玩意兒呢?可撞死我了!”
就這一撞,我跟他的距離就得有二三十米了,看來這下把他給撞的不輕。
我急忙走上前扶住他問:“沒事兒吧?我追滇王印呢,不知道讓誰給順走了,你看清那人沒?”
黃天烈又咳嗽了兩聲,這才說道:“誰給順走了?沒看見人啊?我剛過來就看見滇王印飛走了,然後就是你毛毛楞楞的往出跑,一個人影也沒看見啊!”
我蒙頭轉向的扭回頭看了看子恒他們三個,就見他們仨一致的衝我搖了搖頭,都表示沒看到人。
這下我急了,指著滇王印飛走的方向一邊比劃一邊說,“有一個穿黑衣服的人,個頭能有這麽高,帽子把頭臉都給擋住了,挺高挺瘦的,看體型應該是個男的,‘咻’的一下就把滇王印給攝走了,你們都沒看見?”
我雖然沒看見那人長啥模樣,但肯定有這麽一個人出現過,他們怎麽能都沒看見呢?
陳剛看我急的說話都語無倫次的了,急忙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浩子,能不能是隻有你的天眼能看見?”
“也…也許吧!”我不確定的回答。
目前好像也隻有這一個解釋才合理了,可這個人到底會是誰呢?
來到門口之後我感受了一下空氣中的味道,很肯定不是血玉棺中的那個男人。
那男人身上有很濃重的血腥味,而且有一種很古老滄桑的氣息,那個黑衣人身上卻沒有。
況且血玉棺中的男人才剛剛和盤古怨氣談完離開,要想拿走滇王印根本不需要脫褲子放屁再費那個二遍事,直接拿走不就完了?我們這兒又沒人能攔得住他。
陳剛走到我跟前拍了下我的肩膀,“別想了,反正也不是啥好東西,誰愛拿走就拿走唄,你管那麽多幹啥?你這些天神經繃的太緊了,這次任務已經基本算是圓滿完成了,雖然丟了滇王印算是個小瑕疵,但不影響大局!”
雖然他說的很有道理,可我心裏就是隱隱的有些擔憂,老覺得滇王印被人拿走以後肯定要出事兒。
但現在也別無他法了,黑衣人的身法奇快無比,別說耽誤了這麽長時間了,就算沒耽誤時間,能追上他的機率也是微乎其微。
看我悶悶不樂的,黃天烈也過來安慰我,“小浩子,剛子說的對,有些事兒不必過於追求完美。天地尚且不全,更何況你我?常言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這就是變數!”
一說變數,我忽然想起血玉棺中那男人說的話了,把滇王印的事兒暫時給拋開,話鋒一轉問道:“黃堂主,鴻鈞老祖是不是出事兒了?”
聽我這麽一問,黃天烈宛如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你聽誰說的?哪兒來的那八出戲啊?老祖好著呢,可別給那扒瞎了!”
我再次扭回頭看向剛剛一同在偏殿的三個人,“剛剛血玉棺中男人的話你們也都聽見了吧?他說老祖天劫到來,難道這個老祖指的不是鴻鈞老祖?除了鴻鈞老祖又有誰能壓製住盤古?”
仨人被我問的一愣一愣的,特別是陳剛,“你不會是又魂遊太虛了吧?什麽血玉棺中的男人?從始至終不都是你在和死靈對話嗎?哪兒來的人啊?”
“什麽?”我徹底驚了啊,眼珠子瞪的跟牛蛋似的,嘴咧的老大,指著自己的鼻子問:“你說是我和盤古怨氣在談判?”
陳剛看我一臉的驚疑不定,眨巴了幾下眼睛,又摸了摸腦袋,“對啊,我還納悶兒呢,你咋眼睛一閉一睜就突然就變牛逼了,把那孫子給壓的大氣都不敢喘了。”
完了完了,徹底完了,這怎麽感覺一切都錯亂了呢?
明明從始至終我都是旁觀者,咋在他們眼裏就成了我和盤古怨氣在對話了呢?這不逗我玩呢嗎?不…不對,我記得那男人來的時候,陳剛還問話來著呢,於是一把掰住他的胳膊,極力想要證實我剛剛沒有神經錯亂,“他進門的時候你還問是誰來著呢,罵人家是藏頭縮尾的小賊,咋能不記得了呢?你再想想,好好想想!”
陳剛抽抽著臉似乎在努力回憶,可想了半天,他還是一臉茫然的搖著頭,“真沒印象啊!浩子,你是不是這幾天太累,產生幻覺了?”
說著,他還過來摸我的腦門,估計是想看我是不是發燒了。
我也沒攔著他,其實我比他更想知道到底是我的記憶出現了錯亂,還是他們斷篇了,整件事兒都太詭異了,我的冷汗就沒停過。
摸了半天,陳剛喃喃自語的說道:“也不燒啊,這咋說開胡話了呢?別是跟進你身體裏的那個紙新娘在作怪吧?”
他這一說提醒我了,後脊背忍不住一陣陣的發涼,連著咽了兩口唾沫才顫抖著聲音說道:“咋想法能把她揪出來問問就好了!”
就在我倆給這猜夢的時候,子恒一臉凝重的走上前來,“不用問了,不可能是她!你們也不想想,上古大神盤古的怨氣,豈是她區區一個千年女鬼能支配的?”
也對啊!如果真是紙新娘搞的鬼,那她得有多深的道行?還能被我給撞幾下頭就乖乖投降認輸了?
那不是她,這一切到底又是怎麽回事?
子恒看我蔫頭耷腦的應該是心疼了,掐著指節一頓算。
可越算他臉色越是蒼白,身上的鬼氣都不穩了,我急忙把他正在掐算的手指頭給拍開,“別算了!這裏的事兒處處透著詭異,先是血玉棺,後是須彌鼎,還有邪果陰佛和盤古怨氣,哪件事兒都不能用常理來解釋,這大概就是天機!”
尋常人窺伺天機是要折壽的,而身為鬼仙的子恒要是強行推衍天機是會損道行的,損多少跟他窺伺的天機大小有關。
子恒還算是聽勸,我讓他別算了他就停下來了,隻是就這一小會兒的功夫,他額角上已經凝聚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可想而知他耗損了多少元氣,真要再推下去我估計他非得身受重傷不可。
瞅了子恒半天,我又疑惑起來,“那你剛才和我說我爸我媽有希望了是啥意思?難道你不是聽那男人說我是盤古怨氣都惹不起的人才覺得我變牛逼了?”
子恒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隻是看盤古怨氣後麵對你忌憚七分才這麽判斷的!”
“……”
不行,再這麽整下去,我遲早得變成神經病,於是我讓他們把他們之前看到的情景給我講述一遍,我再根據自己看到的一一比對。
這回是陳剛說的,他語言表達能力強,連比劃帶說的,小一會兒就把詳細情況給我講清楚了。
我神經緊繃的聽完了全過程,總算是從中得到了點線索。
剛剛陳剛說我眼睛一閉一睜不是故意活躍氣氛的話,而是真的一閉一睜之後我整個人就變了。
按他的說法就是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覺得我身上那股氣勢都變的駭人了,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幽冷氣息,眼神變的光華閃閃,就跟兩個電燈泡似的,整個人威風凜凜,穩穩的壓了盤古怨氣一頭。
接著我就開始滔滔不絕的和盤古怨氣談判,過程當中他說我威脅盤古怨氣,再不收手就打的他灰飛煙滅,讓他連怨氣都做不成。
後來盤古怨氣就慫了,答應把所有死氣都吸回死靈之地,不會再隨意出來搗亂之類的。
然後我又是眼睛一閉一睜,又變回了平平無奇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