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這貨不是在醫院呢嗎?聽沈忠兩個戰友說得住幾天院呢,這咋這麽快就出來了?
而且看他那樣,好像還發生了什麽天大的事兒似的,什麽情況啊?
最重要的是他是怎麽找來的?我們是臨時決定要在滇池附近燒烤的。
剛好晚上要等王妍的後續,我們就沒急著回賓館,怕請神兒驚動其它的旅客,就在滇池邊一邊吃著喝著一邊等時間。
忘川下了出租車火急火燎的跑到了我跟前,一屁股就坐在了我和玉笙寒中間,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我的筷子就大口連嗎的往嘴裏塞烤好的東西,燙的直嘶哈都沒擋住他對美食的向往,給我們看的一愣一愣的。
“哎哎哎!”陳剛不樂意了,拿筷子去打他的手,“給老子留點,你瞅瞅你那吃相,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餓死鬼投胎呢!”
聽他罵忘川我們一堆人都憋不住笑,說的就好像他比人家的吃相好多少似的,剛才他就跟村裏的大爺大媽去摟席似的,真是甩開腮幫子,撩開後槽牙照死了造。
忘川反應極快的避開了他打過來的一筷子,還夾起了一根雞翅膀,“你們太不夠意思了,吃燒烤都不說帶上貧僧!”
“你火燒屁股的跑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蹭頓燒烤吧?”陳剛怪叫,看怪物一般看著他。
“那你以為呢?你們知道醫院的飯有多難吃嗎?一點油水都沒有不說,還不給酒喝,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忘川啃著翅膀,滿嘴流油,自動自覺的拿過一瓶啤酒拿牙咬開,咕咚咚一瓶就幹下去了,喝完還打了個飽嗝,一臉的享受。
看他那出給我們整的哭笑不得,細想想他這人也不錯,雖然油猾了點,沒個當和尚的樣,但一點兒都不記仇。
楊子愚把他那串佛珠都給弄斷了,他也沒說啥,在醫院陪床的人都蹽了,把他一人扔那兒也沒在意,還撒著歡的往我們這跑。
我趕緊讓服務員又加了一副碗筷,怎麽著也該給人點補償啊,雖然最後佛珠一顆不差的都找回來了,也重新串好了,但畢竟是給人弄壞了。
忘川把腰上挎著的那個破布兜子往大腿上一放,又繼續說道:“反正醫院我是不回了,費錢不說,還不給吃不給喝,誰願意呆誰呆!有給醫院那錢,兩頓燒烤就補回來了,何苦給人家送錢去?”
得,又碰上個不願意住醫院的!他和陳剛整個倆活寶,有了他的加入又熱鬧了不少,一晚上吃吃喝喝的倒是一點兒都不寂寞。
我挺好奇他的來曆的,就問他,“哎,忘川,你在哪個寺廟出的家啊?咋還能喝酒吃肉的?佛家不都忌葷腥嗎?”
忘川又整了一隻大雞腿在那啃,口齒有些不清的說道:“我是密宗的,不講究這些。除了初一十五要齋戒,平時隨便。”
哦,原來如此!
我恍然大悟,難怪他生冷不忌的。
相交不深,我也沒再多打聽,免得引起他的反感。
畢竟後邊還有事兒要求他呢,長白山那邊跑出來的惡鬼遊魂還等著他過去超度呢,要是讓我們幾個整,那得整到猴年馬月去。
吃著喝著就到了晚上十一點,滇池邊基本已經沒啥遊客了,我們挑的又是偏僻的一角,所以四周徹底沒人了,就隻有湖風呼呼的吹著。
老板最後過來一次問我們還需要啥菜不,他們要關門了,爐具什麽的就等著明天再退了,反正有押金也不怕我們跑了。
王妍可能很快就來了,我就沒讓老板再上菜,趕緊把酒菜錢給人結了,告訴他爐具明天給他退,老板這才走了。
老板走後沒一會兒,池邊的空氣忽然就變冷了,滲進骨子裏的寒氣讓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就是我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王妍來了,這回沒整那恐怖駭人的形象,規規矩矩的飄來了,一身白衣勝雪,看年歲在四十上下,長相說不上多漂亮,但挺耐看的,眼角的魚尾紋顯示出了歲月滄桑。
她身上的怨氣雖然還很重,但是戾氣沒了,應該是已經得手了。
陳剛看她過來,趕緊敲起了文王鼓,剛唱幾句,就被她一擺手打斷了,“多謝天師請我落座,但是不用了。鬼上身耗損陽氣,我就這麽和你們說吧!”
她走到近前,衝著我甜甜一笑,“多謝天師高抬貴手,讓我報了仇!我沒濫殺無辜,隻要了那對奸夫**婦的命。”
我點了點頭,“這樣最好,於你來生也有好處。”
她嗯了一聲,衝我跪了下來,“我的來生我已經不在乎了,我隻想求天師能多照顧照顧我的一對兒女。他們還沒來得及見天日,就被那對奸夫**婦給害死了,實在太可憐!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斷絕我的輪回路,換他們來世投胎個好人家!”
我這個人最見不得好,急忙把她給扶起來,“快起來,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照顧他們的!回頭我會和我家老仙兒商量商量,盡量在陰間給你也找找關係,讓你少受點苦。”
她搖了搖頭,“不必為我費心了,這都是我該承受的。他們雖然該死,但本不該我出手。我知道陽間有陽間的律法,陰間也有陰間的規矩,就不為難天師了。您能不阻止我複仇,還助我的兩個孩子早入輪回,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多好的女人啊,我就不明白,鄭傑當初咋就忍心把這麽好的一個女人給逼死。
我心裏一陣感慨,讓玉笙寒從養魂玉裏放出兩個小鬼娃,“再見見你的孩子吧!但願來生,你們能再續母子緣。”
說實話,看到這麽好的一個女人不得善終,到了陰間還得受罪,我心裏挺不得勁兒的。
所以無論她說什麽,我該盡心的地方還會盡心。
王妍卻急忙一擺手,“不見了!這輩子我沒能保護好他們,也沒教好他們的哥哥姐姐,都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太無能。若有來生,不為誰子,不做誰母,不做誰妻,隻想做一塊看盡世間的頑石。”
這得傷心絕望到什麽程度,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甚至連她最愛的一雙兒女都不願見最後一麵?細想想,這個女人一生都沒有一個真正疼愛她的人。
就拿她的父母來說吧,我不知道她父母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態讓受盡苦楚的女兒隱忍的,或許是怕她離婚了,再沒了好的物質條件供他們享受。
否則他們怎麽忍心眼看著女兒痛不欲生,都快要走絕路了,還不鬆口讓她離婚。
而她盡心盡力侍奉的公婆,在她無助絕望的時候又給了她當頭一棒,就更不用談疼愛了。
最可恨的是她親手養大的一雙兒女,怎麽就能做出那麽畜生的事兒來,就算她再怎麽瘋癲,那也是他們的母親吧?
怎麽就能狠心說出“你怎麽不去死!”這樣的話來?
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難怪她會說不為誰母這樣傷心絕望的話來,這事兒換成是誰,恐怕都難以接受。
但我沒多問,問了也是徒增她的傷感,隻能盡可能的尊重她的意見。
她既然不想見,那就不見了吧!聊的差不多了,陳剛開始請神兒,當然請的不是她,而是我家堂上老仙兒。
很快,仙家就落座了,上的還是陳剛的身。
來的是個老清風,名叫商九臣,據說是我家族譜上的一位老祖宗,作古已經幾百年了,一直沒去投胎,而是上了堂口,做了鬼修。
我伺候完了這位老祖宗吃喝,他才滿眼憐愛的看著王妍開了口:“苦命的孩子,真是難為你了。你手上沾了兩條人命,輪回之路不好走啊!你又被陰屍渡了屍毒,才會道行大漲,入了地府,恐怕沒個幾百年難以翻身,能承受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