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瓶一聽說對兒子有影響,嚇的大氣兒都不敢喘,唯唯諾諾的承諾著一定照辦。
鬼太婆也不和她囉嗦,把要求一一講明,結果馮小瓶一聽又犯了難,“老仙家啊,我這邊是沒問題了,可我那兩個小叔子一個不見人影,一個遠在外地,我也找不到人啊!”
“這是你的問題!反正要求呢我提出來了,你咋辦是你的事兒,你要辦不到,那就別怪我老太婆不仁義,你去找別家看吧!”鬼太婆言詞鋒利,一點兒回旋的餘地都不給。
馮小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來,直吵吵著要了她的命了。
陳剛聽的不耐煩了,“嚎喪啊?要哭出去哭去!”
楚鳳霞大概也感覺丟臉了,上前捅咕了她兩下,把她拽起來就往出走,臨走之前還不忘向我們道謝。
等她倆人離開,我才問鬼太婆,為啥要給馮小瓶設這三個門檻。
鬼太婆提出了三個條件,第一,把老人的骨灰挖出來,擇日讓孝子扶靈,合棺厚葬。
第二,讓馮小瓶,以及她兒子代父誠心誠意的跪在老人的靈柩跟前懺悔並守孝七七四十九天,當然了,還得讓老人的另外兩個兒子也得回來守靈。
第三,合棺下葬的事情必須要她以及還活著的兩個兄弟拿錢,並把以前他們多吃多占的給吐出來,還給楚鳳霞。
鬼太婆鬼氣森森的笑了兩聲:“衝紅黃兩煞,你以為老人在地底下就好過了?那老頭兒和老太太在陰間也受苦呢!而且老頭兒老太太走的時候兒子沒到全,子女關係不和睦,遺願未了,是投不了胎的!”
頓了頓,她又說道:“與其說是給她設門檻,不如說是讓她自救。她要是按照我的話做了,重新給兩個老人合棺風光大葬,紅黃兩煞也就自破了,根本不需要咱們再出手。隻不過她那個兒子——”
“她兒子怎麽了?”我急忙問。
“她兒子要想病好,就不是我們能辦到的了,得的是實病!”鬼太婆感慨了一聲:“父母作的孽,毀了孩子一生,也是個可憐的,這也是我願意出手相助的原因。”
陳剛忍不住八卦之心,問他們家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鬼太婆也不瞞著我們,結果聽完了之後給我倆氣的,肺子都要炸了,就沒見過這麽作損的兒子。
楚家一共五個兒女,一女四兒,父母給兒子都娶上媳婦之後就都各自分家單過了。
得這麽說,娶的這四個媳婦雖然都不是省油的燈,但幾個兒子自身的問題也都不小,自私自利,不仁不孝。
老二那時候是最奸猾的一個,承諾給父母養老,不用其它幾個兄弟和姐姐管,於是把老人的房子給霸占了,家裏的地啥的也都歸他所有。
可事實怎麽樣呢?
老人前些年輕手利腳的時候給他們當牛做馬,伺候著四五頃地,家務全包,這兩口子隻管秋收打了糧食收錢,然後就跑出去賭,孩子也不管,都是老人給伺候。
可一旦老人有個天災病業的,馬上就把人給送到大姐家,或者扔醫院就沒影了。
他大哥和兩個弟弟都去外地發展了,就大姐嫁到了臨近的小鎮上,所以他能找到的人也就這個大姐。
最後出錢出力的都是大姐,一來二去的人家當姐夫的能沒有意見嗎?
而且這個大姐家庭也不富裕,大姐夫身體還不好,常年到輩子藥不離口,供著孩子大學的費用已經很吃力了,再讓他這麽一刮扯,都已經是舉債過日子了。
但即便如此,大姐兩口子還是得管,總不能看著老人吃不上六,出不了院啊。
後來老頭兒徹底失去勞動能力了,徹底沒有了利用價值,老二就反悔了,說什麽爹媽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憑啥就我一個人養活?
可另外仨兒子在外地,人家壓根就不理會,他能賴上的就這個姐姐,所以招呼都沒打一聲,直接把倆老人給送到大姐家去了。
大姐不能往外推,但大姐夫不幹了,為此兩口子差點兒沒離婚。
得這麽說,倆老人還是挺有剛的,看到女兒被自己影響的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就回農村老家了。
可房子被老二兩口子霸占了,根本不給倆老人進屋。
沒辦法,倆老人隻能在野地裏搭了個窩棚,在女兒的接濟下總算是置辦了點兒鍋碗瓢盆的,就這麽相依為命的過著。
這我就有點兒想不通了,都這樣了,為啥不走法律程序,或者到村委會求助,好歹房子是老人的,憑啥不讓人進屋啊?
鬼太婆聽到我問又是深深的一聲歎息:“哪兒那麽容易啊?前三十年是看父敬子,後三十年是看子敬父。去村委上找,也是假模假勢的調解一番,根本什麽作用都不起。”
“那就起訴啊,他們這不隻是遺棄了,還霸占著人家房產和地呢,走法律程序一告一個準!”真是氣的我肝疼。
鬼太婆卻是笑著搖了搖頭,“有幾個狠心的父母能舍得真把兒子告上公堂啊?兒子再不孝,老人還是心軟,怕毀了兒子名聲。兒子不仁,老人卻不能不義!”
“這就是想不開!他們都那樣了,老人還顧念親情,也夠可悲的!”我忍不住吐槽。
反正我是做不到,以後要是我兒子這麽對我,我把他腿打折了。
鬼太婆對我的話不置可否,又繼續講起了楚家的事兒。
老人在野外的窩棚裏一住就又是三年,後來老頭兒病死了,二兒子又來展示孝心了,出殯那天當著人客百眾的麵哭的昏天黑地。
五個兒女,結果老人走的時候就大女兒和女婿在身邊,給老人穿的衣服,送的老人最後一程,三兒子和四兒子根本連麵兒都沒露。
大兒子人倒是來了,可是喪葬費用一個子都沒出,說是媳婦把著錢,兜比臉都幹淨,但事實怎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二兒子是展示了孝心,但錢都是姐姐出的。
老人都沒了,大姐夫也沒再計較。
老頭兒一走,即便二兒子表現的再怎麽孝順也無濟於事,村裏人看老二的眼神兒都不對了,也有人勸老二把老媽給接回家,讓剩下的老太太能頤養天年。
迫於輿論壓力,老二不情不願的把老媽給接回了家,但他不甘心,還是想方設法的要把老太太給攆出去,但又不能明著做。
於是他就想出了一個歪主意,在老爹走不到三個月之後,給老太太找了個老頭兒,把人給聘出去了,還得了一萬塊錢。
說是找老伴,其實就是過去伺候人的,聽說接手的老頭兒都七十多了,缺個伺候吃喝的人,保姆又請不起,就隻能打著找老伴的名頭找個伺候自己的人回來。
老太太在老頭兒走後早就已經心灰意冷了,心話聘出去就聘出去吧,最起碼有個窩兒,還能吃上飯,也不至於看兒子兒媳婦的臉色了,也就答應了。
那時候老太太做個飯收拾個家還不成問題,就這麽地又和老頭兒過了兩年多。
後來老太太得病了,人老頭就不幹了,第二天就把人給送回去了,當然又是大姐家。
給老太太看完病,大姐家實在是承受不住了,就找四個弟弟商量老媽的養老問題,尋思著一家拔點錢出來,哪怕她自己伺候都行。
可兩個小弟弟人在外地,打電話壓根就不接,大弟呢當不起家來,就悶頭不吭聲,反正要錢是沒有。
二弟更奇葩,明明是他自己把老媽給賣了,結果卻反咬一口。
說什麽從打老媽出了這個家門就不是他媽了,三個月不到就找老頭,對不起他爸什麽的一係列歪理邪說,調屁股就走了。
老太太雖然病了,但意識還清醒,聽到兒女的談話徹底沒了活下去的希望,流著眼淚吞了一瓶的氨茶堿,去找自己老頭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