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幾個字徹底消失在了空氣中,我根本沒聽到他講了什麽,但是前麵已經講的很清楚了,我要是再不把雕家人撤回來,他們很有可能遭遇危險。

朔走後沒五分鍾,陳剛他們就都醒了,堂口的封印也自動消失了,所有人呼啦一下都朝我圍了過來。

“小浩子,你沒事兒吧?給哥看看你的傷!”常千仇一臉擔憂的看著我,已經往我嘴裏塞了一大把的藥丸。

我也不知道都是管啥的,反正吃到嘴裏苦溜的,連嚼都沒嚼,生咽了,到現在嗓子眼兒還是苦的呢。

當時我被朔偷襲他看得一清二楚,我右肋和左肩上各挨了一下,後麵和他打肉搏戰又是被完虐,用體無完膚來形容現在的我都不為過。

雖然現在血止住了,但傷口還沒完全愈合,有的地方肉還往外翻翻著,看著挺嚇人的。

常千仇一邊又拿外敷的藥往我的傷口上摁,一邊念叨,“這人也太狠了,要不要這麽下死手?”

我沒理會他的問題,而是當機立斷的說道:“常教主,趕緊給雕老太太傳信,讓她立刻撤回。她要有疑異,就說是我說的,讓她務必、一定,馬上回來!”

常千仇眼中閃過一抹疑惑:“撤回?為什麽?你不是說要挑起巫門內訌嗎?人要是撤回來,還怎麽…”

我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急三火四的打斷了,“先別問那麽多,你趕緊傳信,遲了我怕雕老太太有危險!快!”

不知道為什麽,從打朔說起雕老太太時,我這心就跟十五個吊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沒有片刻安寧。

常千仇見我一臉嚴肅,也沒再多問,趕緊招呼來幾個黃家人,火速讓他給雕老太太去傳訊。

論跑腿送信這一塊,沒人能和黃家人相比。

看到他把人撒下去,我的心才稍稍放下來點兒,緊接著又問道:“常教主,我隱約記得我之前想要複活一個人,可現在卻說什麽都想不起來了,你知道這是咋回事兒嗎?是不是中啥邪法了?”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我一整個晚上了,最後也沒從朔的嘴裏套出答案,隻能寄希望於堂上老仙兒了。

朔說過,陳剛他們沒有我那麽深的執念,如果我都想不起來,那他們就更不會記得了。

我努力把我身邊的每個人都仔細回憶了一遍,可除了藏起來的我爺我奶,每一個都好好的呆在我身邊。

哦,還有淩飛星現在傷重沉睡,但性命是無礙的,所以不存在複活一說。

常千仇也是一臉的莫名,“複活一個人?你要複活誰?這不都好好的在這兒呢嗎?滿堂人馬一個不少,你的幾個朋友也一個都不缺,你還要複活誰?該不會是你媽吧?”

我心浮氣躁的擺了擺手,“我媽又沒死,複活什麽玩意兒?感覺就在我嘴邊上,可是又說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實在古怪!能不能是又碰到憶靈了什麽的巫術?”

常千仇一臉凝重的掐住了我的手腕,診視了半天,卻還是搖了搖頭,“不可能,但凡術法,都會留有痕跡,你身體好好的,除了被那個男人打出的外傷,沒有任何異常。”

一屋子人都拿看白癡的眼神兒看著我,隻除了陳剛。

不管對錯,他都是永遠站在我這一邊的追隨者,“我相信浩子,他要說有問題,那就一定有問題。隻不過可能是咱們碰到了什麽邪乎的東西,所以大家的記憶都出現了混亂!”

我也堅定的看向了眾人,“沒錯,這一點朔親口承認了!他這個人有多強大多神秘你們都知道吧?一個可以和淩飛星比肩的人,你覺得他會出錯嗎?”

常千仇皺了皺眉,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能不能是他故意哄騙你?”

“那也得有個理由吧?”我揚起臉,“從我和他相遇到如今,他出現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是每次他的出現都是救我們於水火,這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他應該不是我們的敵人,又有什麽理由騙我?”

“善意的謊言?”常千仇還是猶豫著找著蹩腳的理由。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總感覺丟了一樣什麽寶貴的東西,“算了,先不討論這個了!回頭我自有辦法求證!”

別忘了,咱現在還有一個茅山的內線呢,他擁有的昆侖鏡不就可以查過去嗎?

隻要查一下這階段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一看不就知道了?

常千仇也沒再磨嘰,讓大隊人馬又回堂營去各自修煉了,自己留下和我們一起等雕老太太回來。

可一扭頭的功夫,我猛然間看到杵在大堂正中央的須彌鼎,不由疑惑的看向陳剛,“剛子,你把須彌鼎放這兒幹啥?鎮宅啊?”

陳剛一臉的風中淩亂,“不知道啊,我咋把須彌鼎給拿出來了?”

一邊說著,他已經默念咒語,把須彌鼎又給收了起來。

自從淩飛星教了他馭鼎之法,須彌鼎可成他的寶貝了,輕易不會亮出來。

用他的話來講就是好鋼得用在刀刃上,輕來輕去的小麻煩還能用得著須彌鼎這把大牛刀?

等雕老太太的過程中,我的眼皮一陣沉似一陣,那感覺就好像幾天幾宿沒睡覺一樣,拿火柴棍支都支不住。

似乎困的不隻我一個,陳剛的呼嚕聲都響起來了,一手拄著下巴,腦袋往後仰著就睡著了。

忘川和莫孤北情況稍微好點兒,倆人都盤膝於地開始打坐,隻不過從忘川嘴角邊淌下的晶瑩剔透的哈喇子暴露了他的真實狀態,看似打坐,實則會周公去了。

我哈欠連天的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快十一點了,不由激淩一下清醒不少。

黃家人跑腿最在行了,他們可是六點多就走了,這咋這麽長時間還沒回來?不會是路上出啥事兒了吧?

我又看了一眼手機,想確認一下是不是太困導致我看花眼了,結果這一看,卻嚇的我差點兒把手機給扔了。

手機屏幕亮起的一瞬間流下大片的鮮血,隨後那些血跡漸漸排成了一個大大的“死”字,死字消失之後,我的手機就像和人開了微信視頻一樣,屏幕上出現一張清秀的男人臉,嘴角邊拉扯著一個詭異的笑,眼神卻是無比陰鷙。

操,是林揚,他又開始搞事情了。

那雕老太太…

我的呼吸漸漸變的急促,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喉結一滾,我咽下一口唾沫,“林揚!”

我這一聲叫的極輕,耳畔的呼嚕聲卻一下子消失了,陳剛撲楞一下就站起來了,“給哪兒呢?林揚給哪兒呢?操,這孫子還敢出現,老子今兒非廢了他不可!”

由深睡眠到清醒幾乎就在一瞬間,他已經奔到了我跟前,結果卻是在我的手機屏幕上看到了林揚那張極度扭曲而又陰沉的麵龐,“靠,啥情況?木馬病毒嗎?”

說著,他已經一把奪過了手機,試圖把手機還原到桌麵,可是一番操作猛如虎,一看界麵還是那張陰森森的麵孔。

正在陳剛打算直接拆卸手機電池時,林揚開口了,“浩子,你的人我已經打包幫你送回去了!這麽大的禮包,你老大我受不起!還有啊,奉勸你一句,下次別再玩這些下三濫的手段,都是哥當年玩過的了!桀桀桀…”

後麵就是他一連串猖狂而又得意的怪笑聲,聽著都特麽瘮人。

不知何時常雲慶已經湊了過來,一雙銅鈴眼死死盯著手機屏幕,牙齒咬的“咯嘣咯嘣”直響,“小子,傷了咱家老仙兒的是不是就是這小崽子?”

我點了點頭,已經重新又把手機拿了過來,麵目陰沉的盯著他看,“你把雕老太太他們怎麽了?”

林揚卻是撩了下頭發,輕挑起嘴角,“一會兒看了你不就知道了?嗯,炭烤黃皮子,清燉老雕湯,都送給你了,大補哦!來而不往非禮也,不用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