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揚,我要你的命!”話音落下的同時,我已經暴怒的衝出了店門,迎麵正撞上一道略顯清瘦的身影,差點把來人給撞倒了,急忙伸手扶了一把。
林揚還是掛著那副討人嫌的笑:“樂意奉陪!”
身後傳來常千仇等人急切的呼喊聲:“小浩子,等等我,我們跟你一起去,今兒要不挑了他的老窩,我誓不為人!”
所有人都堆擠到了門口,直到看清眼前的人時,全都錯愕不已。
不,確切點說是看到那人肩上蹲著的雪白大雕才變了神色。
來人正是風塵仆仆歸來的玉笙寒,他肩膀上蹲著的不是雕老太太又是誰?
隻不過此時的她精神萎靡不振,一邊的翅膀也耷拉著,看那樣是折了,渾身雪白的羽毛上也沾染了斑斑血跡。
玉笙寒的狀態也不是很好,頭發淩亂不堪,臉上掛著好幾道傷口,手背上也是傷痕累累,順著五指滴滴嗒嗒的往下淌著血。
臨走時穿著的鴨絨大衣也是東一條子西一條子,裏麵的鴨絨飛的到處都是,跟街邊的乞丐差不多。
他手裏還拎著個用線衣臨時充做的包袱,裏麵鼓鼓囊囊的,好像裝著什麽東西。
看到這一幕,我們還沒等驚呢,倒是手機裏的林揚先驚了,“不可能,這不可能!他們怎麽可能活著回去?”
麵對一眾的傷兵,我現在哪兒還有功夫搭理這孫子啊,趕緊上前一把扶住了玉笙寒,“老玉,啥情況?”
隨後眾人也都圍過來了,抱雕老太太的抱雕老太太,接包袱的接包袱,呼啦啦的又進屋了。
“老玉,發生啥了?你的傷…”進屋之後我就從常千仇那裏搶過來一大把的丹藥,也不管都是治啥的了。
反正鹿堂從來不煉害人的藥,基本都是治內外傷的,要不就是固本培元的,總之都是好藥。
另一邊傷重連人形都維持不住的雕老太太已經被送回堂營去養傷了,老玉帶回的包袱裏麵還裝著一青一白兩隻小雕,以及兩隻黃皮子,正是派出去傳信的黃雲澈和黃雲傲,以及一開始就打入到巫門內部的雕小青和雕小白。
這幾位傷的也都不輕,全都昏迷不醒,也都被送往堂營去治傷了。
此時手機裏的林揚還在叫囂著,可我根本不想聽他嘚嘚了,索性丟下一句“你給我等著!”直接把手機給摔了個稀巴爛。
媽的,我發現出馬之後真費手機!
沒了他在耳朵邊嗡嗡,清靜了不少,玉笙寒以極其微弱的聲音說道:“路遇你家雕仙兒,正好看到他們陷入水狂陣法不得其門而出,我出手相救,又有靈趁勢相助,幸不辱命,雖都重傷,但性命無礙!”
水狂陣法?
操,我就說為什麽不懼巫術的雕家人也會被傷的這麽重,原來是混沌之水的力量。
得虧碰到了玉笙寒,否則這一下我家堂子損失慘重!
我緊了緊拳頭,骨節捏的“劈啪”作響,“等著!”
說完,我擼胳膊挽袖子就再次奔向了門外,手臂卻一把被玉笙寒給拽住了,“算我一個!”
“你都傷成這樣了…”我扭回頭,卻見身後黑鴉鴉的已經站滿了人,所有人都跟上來了,嗷嗷叫著一定要報仇雪恨。
衝在最前麵的是常雲慶和陳剛,倆人已經火撞頂梁了,眼珠子都差點瞪冒了。
玉笙寒本來虛弱的說話都跟蚊子哼哼似的,此時卻像個擎天巨柱一般穩穩站在那裏,“無礙!想要尋他們,需要高階的尋蹤覓影符,你——不行!”
“我知道他們的老巢在哪兒!”前幾日雕家人曾經回傳過消息,早把他們的落腳點交待的一清二楚。
“狡兔三窟!你以為林揚在發現你監視他之後會不挪地方嗎?”玉笙寒目光灼灼的看著我,心思十分縝密。
我抿了抿唇,上上下下瞅著他剛剛包紮好的傷口,此時還往出滲血呢。
他可沒有我那麽強大的修複能力,看他死撐實在於心不忍,“符給我,你在家休養!”
玉笙寒古怪的看著我,“怕我拖累你?”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心疼行不行?你看你都被傷成啥樣了?”
“我有不破不立!”玉笙寒嘴角邊拉扯出一個極不明顯的笑來,態度卻固執的像一頭老牛。
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
我咬咬牙,“行,不過撐不住的時候千萬說話,別死扛著!”
玉笙寒輕“嗯”了一聲,就這麽地,我們五人兩妖,外加上百號仙家氣勢洶洶的開著車就出發了。
隻是車行出二裏地,我猛踩了一腳刹車,對黃九童吩咐:“九童,你回堂口一趟,把林放帶來!”
“帶他幹嘛?咱們是去砸場子的,又不是去和他談判!”黃九童不明所以。
“讓你帶你就帶!”我沒好氣的呲了他一句,“哪兒那麽多廢話!”
黃九童明顯不太服氣,這時莫孤北開口了,“浩宸是要一石二鳥,砸場子的同時挑起巫門內部矛盾,如果可能,最好能推林放上位!另外也怕對方設好陷阱,利用陽間律法給咱們下套!”
黃九童這才反應過末來,“嗖”的一聲躥出了我的身體,又奔回了堂子。
“我給子愚打個電話,讓她去接人!”陳剛馬上掏出手機和楊子愚交待情況,倆人還發起了位置共享。
我沒言語,算是默認了。
相較於沈忠或者是趙衛平,還是楊子愚這個準剛嫂我們麻煩起來更仗義一些。
車子很快開出了市區,到了郊外之後,玉笙寒就下車開始一道符一道符的確定方位,幾乎是每開出一裏地,就要停下來再重新定位。
走走停停,很快天就擦黑兒了,楊子愚早過來跟我們會和了,可是林揚的位置卻還沒確定下來。
林放一直在我耳邊嘟囔,說什麽我靠不住,現在帶他回去就是送他去死如何如何的,一路上嘴就沒閑著過。
要不是常雲慶的兩顆毒牙幾乎快貼到他脖子上了,我估摸著這會兒他就不隻是嘚啵了,該跳車逃跑了。
我本來就心煩意亂的,再讓他這麽磨嘰當時就火了,“就特麽他長嘴了,你鼻子下邊長的是擺設是不是?他報警了又如何?給你定性了嗎?他也出現在案發現場了,你們倆都有嫌疑,憑什麽賴在你頭上?”
我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把林放給嚇的一哆嗦,大概沒想到我會突然間發這麽大的火,吭哧癟肚了半天,“他既然往我身上賴,肯定下足了功夫,現場肯定也被他給布置好了!”
“你當警方是吃幹飯的嗎?”我沒好氣的又懟回去一句,要不是開著車呢,我真想給他兩個大耳貼子。
就這慫包軟蛋樣,還和林揚鬥呢,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你知道我指的不單單是警方…”林放還在磨嘰,一旁的老忘川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照著他後腦海就是狠狠一下子,“你特麽還有完沒完?他在巫族有底蘊,你就沒個四梁八柱?秦檜還有仨朋友呢,咋地,你連秦檜都不如?”
頓了頓,他繼續刮皮刮臉的損,“要真活成那樣,那你也別活了,直接撒泡尿把自己沁死得了!就你這還想當族長呢,家裏有鏡子沒?買不起鏡子尿總有吧?沒事兒照照你這死樣子,扶不起的劉阿鬥!”
“我…”林放還想辯解兩句,後腦海上就又狠狠挨了兩下。
忘川都快讓他氣笑了,“我個屁啊我,我們這麽多人都不怕死,咋就你一個人的命那麽金貴呢?咱是幹啥去了?找場子去了,不是去送命的!沒等開戰先慫了,你這輩子都吃不上四個菜!”
“別再打了,再打我還手了!”林放被打的麵子上有點掛不住,剛想剛上兩句,常雲慶的毒牙就貼在了他脖子上,嚇的他立馬又慫了,“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蛇大哥,車挺顛的,您老還是離遠些,不小心劃傷就不好了!”
“快到了!”就在他屁叨叨的抱怨聲中,坐在副駕上的玉笙寒猛然開口,夾在兩指之間的尋蹤覓影符閃動著紫蘊流光,符頭猛地倒向了左邊,“往左,不出三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