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回別墅後的俞莞之同樣先是洗了個澡,不過與盧安淋浴不同的是,她更喜歡用浴缸泡澡。
半個小時後,她走出了浴缸。
她沒有急著出去,而是開始洗衣服。有些衣服可以用洗衣機,而有些衣服隻能手洗。
比如名貴的外套。
比如染了牛奶的裏衣裏褲。
有那麽一瞬,她為自己感到羞恥,可羞恥過後,卻又舍不得就此扔掉這些衣物,蹲下身子細致搓洗了起來。
衣服洗幹淨了,晾曬好了,俞莞之出現在了臥室,但她沒有上床休息,而是凝望著床頭櫃上的石膏蘋果和小真人發呆。
許久,想起什麽的她離開主臥,來到了沙發上,第一時間就拿過了茶幾上的日曆本。
已經過了淩晨,今天應是1月10號,星期天。
上次和他親密接觸是自己生日那天,12月2號。
望著日曆上畫圈的兩個日子:12月2號,3月2號。
她陷入了沉默。
上次規劃的兩個月,在第52天上破了功。
而這次約束自己的三個月,連52天都沒到,才堪堪過了38天,兩人就又行了**。
雖然是隔著褲子,可該感受到的,她都感受到了,而且感官上非常清晰明顯。
盯著兩個日子看了好會,俞莞之最後抓起茶幾上的鋼筆,擰開筆帽,視線往後偏移,準備在7月10號這個日期上標注,畫個圈。
可是筆尖才觸碰日曆本,又遲疑了,又猶豫了,又仿徨了。
許久過後,她默默收回鋼筆,擱茶幾上,整個人就那樣無力地靠在了沙發上。
如今就算再怎麽自欺欺人,再怎麽否認,她也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小男人如風一樣,春天一到,就悄悄地生了根發了芽。
潤物細無聲,已經住進了她心裏。
這一刻,俞莞之明悟:已有愛,隻是不敢輕言愛。
這一坐,她如女菩薩一般,無動無衷,不言不語。
這一坐,她把過往29年的光陰像放電影一般回憶了一遍,最後在情愛一欄獨留了一個名字:盧安。
這一坐,她睜眼到天明,直到外邊大亮了,才恢複知覺,才起身離開了別墅。
俞莞之哪也沒去,隻是開車去買了兩份早餐,一份自己的,一份他愛吃的。
事情已然發展到這個地步,她不想再過度回避,不想讓小男人疑神疑鬼,但她也沒打算就此和他攤牌。
就這樣挺好。
她要的不多,晨起跟他吃一次早餐,讓他吃一次自己買的早餐,就已滿足。
就是可惜,自己做菜手藝不是太好,要不然親手做一頓給他吃。
這般思緒著,她忽然想到了孟清池,還想到了葉潤,這兩個女人廚藝都極其了得,小男人平日裏應該很享受才對。
俞莞之用備用鑰匙進到別墅時,盧安還沒起,還在夢裏會周公。
她也不急,把早餐放餐桌上,就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聲音調的不大,怕吵醒他。
中間伍丹來了一次電話,看得興起的她無奈地拿著大哥大去了一樓。
“怎麽了?”
“別問我怎麽了,莞之你在哪?”
俞莞之若有所思,走到門口,拉開門,果然在外邊看到了伍丹,後者手裏也握著同樣顏色的大哥大。
四目相視,伍丹麻利摁掉電話,風風火火往裏闖,要往二樓闖。
見狀,俞莞之在背後溫溫地說:“盧安還沒起,不要去打擾他。”
“喲!你這是心疼他?還是怕我識破你們?”伍丹站在樓梯上,側身甩甩頭發,眼裏全是戲虐。
俞莞之笑了笑,把門關上,“我要是真在這裏過夜,給你開門的就是他了。”
伍丹眼睛大瞪,晃得兩個金耳環叮叮作響:“你是說,他本錢很足咯?你要是跟他上床,起不來的是你咯?”
提到本錢,俞莞之本能地想起了他的巨物,下一秒她趕忙屏蔽掉這些汙七汙八的念頭,“說說吧,你找我什麽事?”
伍丹憑欄而立:“我還沒吃早餐,剛才看你買了兩份早餐進來。”
俞莞之右手捋了捋青絲,臨了摸著耳釘說:“不是給你買的。”
伍丹錯愕,手指指指自己,又指指她,一連四問:“什麽意思?不是給我買的?我就不能吃了?
難道我們這超過17年的交情還比不一個剛認識的外來人?”
俞莞之說:“我和他認識3年了。”
“3年?這麽快?”伍丹算了算,這兩人是91年認識的,到現在貌似剛好三年。
但她還是非常不服氣,非常不爽,“他憑什麽?就憑他是個男人?就憑我是個女人?就憑他比我多了個雞腿?你就這樣區別對待?”
俞莞之太了解她了,懶得多做爭辯,轉身又打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樓梯半道的伍丹抬頭望了望二樓,有些不心甘,但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出了別墅。
等到離開院牆大門時,伍丹抬手喊停:“行了,你就到這吧,丁超在家裏等我,我開車過去接他。”
俞莞之沒矯情,果斷停在原地。
臨分開時,伍丹走近兩步,壓低聲音問:“莞之,你跟我透個底,你和盧安到底有沒有事?”
俞莞之靜靜地注視著她,沒做聲。
對峙半分鍾,伍丹敗退,酸酸地說:“以前我特別希望你找個男人,那樣我也能和丁超圓房了。
可現在你要是真的找個男人吧,我又有點舍不得了,還有點嫉妒,男人要撞了什麽大運才有資格把你壓在身上使壞啊,我想想都覺得是你虧。”
話到這,她頓了頓,稍後擠眉弄眼說:“要不我們倆搭夥過日子算了,什麽鬼男人的,都給咱滾一邊去,怎麽樣?”
俞莞之付之一笑:“我們倆怎麽過日子?”
伍丹眼珠子轉了轉,“你不用擔心,我們都是哈佛畢業,證明智商那肯定是沒問題的,現在不會的可以現學,什麽日語片、韓語片或者歐美片啊等,都可以一邊放一邊學。
實在不行,就喊盧安這個有經驗的家夥過來現場指導吧,他要是有本事,我們三一起……”
俞莞之聽不下去了,打斷道:“行了,你也別試探了,我要是真的有了男人,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伍丹聲兒立馬抬高8個分貝:“當真?”
俞莞之點頭。
伍丹回頭望向別墅二樓,“會不會是他踩了狗屎運?”
俞莞之還是那話,“如果有一天真的是他,我也會告訴你。”
看到閨蜜油鹽不進,伍丹有些泄氣,末了問:“昨晚你去哪了?”
俞莞之說:“去了郊區一趟。”
伍丹問:“和盧安。”
俞莞之默認。
伍丹又回望了眼別墅二樓,囑咐道:“昨晚阿姨打不通你電話,打到我這來了,我說你睡著了,才敷衍過去,你自己留個心。”
俞莞之說好。
伍丹想了想,又問:“我不知道你和盧安是不是真的有事,以後阿姨問起我,我該如何作答?”
俞母待伍丹一向不薄,要不是特殊情況下,她不願去欺騙對方,所以才有此一問。
俞莞之沉吟小會,溫溫地說:“我和他是朋友。”
伍丹聽得似懂非懂,“我記住了,以後阿姨問起,我永遠說你們是朋友。”
說完,伍丹走了。
過去她玩笑歸玩笑,卻從來沒有真正懷疑過盧安和莞之的關係,但今早這事透著古怪,莞之雖然表現得很鎮定,可這份早餐已經暴露了太多,看來以後說話做事得把握一個分寸了。
這般想著,她第三次回頭回望一眼盧安的別墅,才鑽進了奧迪車。
目送奧迪車離去,俞莞之差不多猜到閨蜜起疑心了,不過她並不擔心,反而瞅了眼院子裏的陸青、唐希和劉曉麗三女。
思忖半晌,她對陸青三女說:“你們跟我進屋,我有點事和你們談。”
陸青三女麵麵相覷兩秒,幾乎同時升起一個念頭:關於盧先生的事?
事實如同她們預料的那樣,俞莞之對三女明確下達了封口令。
回到別墅二樓,盧安已經起來了,剛洗漱完坐到餐桌上,正在那大快朵頤。
見她上來,他那吸滿豆腐腦的腮幫子一開一合,含糊道:“昨晚消耗太大,我現在都快餓暈了,就先吃了,你也趕緊坐下吃。”
俞莞之聽得耳根子滾燙滾燙的,靜靜打量一番他,隨後拿過自己的那份早餐,慢條斯理地小口吃了起來。
中間,她問:“你計劃在這邊待幾天?”
盧安說:“要考試了,我馬上得走。”
俞莞之問:“還去清水那嗎?”
盧安嗯一聲,“去,得去一趟。”
來了滬市不去見清水,他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雖然他不是個什麽好人,但對自己老婆還是比較上心的。
尤其是經曆了上次的事件後,他幡然醒悟,不打算再故意躲著清水了,不去刻意傷她的心了。
俞莞之說:“我跟你一起去,接下來我要去美國,可能就沒時間照顧清水了。”
“好。”
整個早餐,兩人就說這麽多話,隨後又是各吃各的。
盧安吃的早,吃的沒有顧忌,吃得快,等到吃完,俞莞之還有一大半沒動。
他也不急,倒了一杯溫開水放跟前,就那樣慢慢等著。
見他很有耐心地看著自己吃,俞莞之眼波流動,明媚的笑意在屋子裏一層一層綻放,顯得心情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