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你好。
很冷淡的開場白,估計對麵應該是個很無趣的女人。
我:你也好。
她不再回複。
我直接直入主題:我是房子的租客,但是房東沒有提前通知我就把房子賣給你了,而且我的行李啥的全都在裏麵,我也沒有提前找好住處,你說現在該怎麽辦吧。
對方:我暫時不會住進去,這期間你可以一邊找新住處,一邊收拾行李。
我:不是,你們兩個交易之前就不問問我的意見嗎?我好好地在那住著,結果一眨眼的功夫就無家可歸了。
對方:房東說房子的租客已經租賃到期,而且,你也拖欠了好久沒有搬離,我給你時間收拾,是出於人道主義,希望你能明白。
一番毫無感情但邏輯嚴謹的反駁,讓我直接啞口無言。
她說的一點錯也沒有,讓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反駁的餘地。
這女人不會是學法律的吧?
我:那我也沒搬走。
對方:按照合同來的話,房東是有權將你的行李搬出來的,我也有權把你的行李扔掉,希望你能仔細閱讀一下合同。
我的抗議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沒有激起絲毫的浪花,反倒被對方一番說辭巧妙地回懟。
這嚴謹的說辭,絕對不是一個沒文化的人能說出來的,我可以肯定,這個微信號的用戶絕對不是悠悠,因為悠悠是職業學院畢業的。
而且,對方字裏行間都透露著嚴謹和穩重,悠悠則是一個比較情緒化,比較幼稚天真的女孩,就算她再怎麽變,也不可能用三年時間變成這樣。
所以,我可以肯定,對方絕對不是悠悠。
再按照我的理論推理一下,她大概率是一個又老又醜,一身班味的大齡女白領,說不定長得還很胖,化妝還卡粉。
而且,長相刻薄尖酸,說話還崩唾沫星子。
我因對方頭像而產生的一絲絲好感瞬間消失殆盡。
我:那你總得給我開門吧?我現在進都進不去,怎麽搬行李?
對方:你在哪?
我:我在你心裏我在哪,我肯定是小區裏!
對方:半小時後到。
我:你最好守時,不然我直接撬門。
對方:那也好,你能免費住警局。
我被她氣笑了,回複她: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
對方不回複了。
我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點開了轉賬記錄,發現對方的名字是三個字,最後一個字是:婷。
這更印證了我的猜測,對方絕對不是悠悠。
因為悠悠的名字是兩個字,而且最後一個字是:群。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我離開了病床邊,找到了醫生,對她說:“醫生,我現在有點事要去處理,你能幫我照顧一下她嗎?”
“多久?”醫生問我。
“幾分鍾就行。”
“那行,你去吧。”
“好嘞。”
交代好之後,我就離開了診所,回到了我租賃的單元樓,並在我的租房門口等待起來。
我見對方還沒來,心裏有些不悅,說好了半個小時的,結果到現在都還沒來。
我生氣地把對方的備注改成了:惡毒老醜女房東。
我:怎麽還沒來?
惡毒老醜女房東沒回複我。
我直接給她信息轟炸。
對方給我回了一句:在開車。
我見對方在開車,也就沒有再發消息轟炸她,萬一出了啥意外,我還得負連帶責任。
又過了一會,我聽到了電梯的聲音,隨後,就是高跟鞋的聲音朝著這邊走來。
我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著高跟鞋,氣質出眾的女人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中。
她長得高高瘦瘦的,穿著黑色的牛仔短褲,搭配著紅色的冰絲麵料短袖褶皺襯衫,看上去高貴優雅,氣質非凡。
她留著一頭三七分的波浪長發,修飾著她小巧的臉頰,有種生人勿近的高冷感,和她的頭像一樣拒人於千裏之外。
樓道裏本來很昏暗,但她的出現卻好像給昏暗的夜空點滿了星光,整個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失去了色彩,唯獨她一人熠熠生輝。
她的形象讓我很意外,我本以為她會是那種長得又老又醜的女人,沒想到,她非但不醜,反而長得很漂亮。
這樣超凡出眾的美女,居然不在朋友圈發自己的自拍,這操作著實讓我想不通。
難不成她也是幹夜場的,怕讓顧客認出來?
可當她走近時,我才驚訝地發現,這個女人居然是我在網咖裏見到的那個女老板!
“是你?”我驚訝地指著對方。
那美女見到是我之後,眉頭皺了一下,沒多說什麽,默默地給我開了門。
“三天時間。”美女冷冰冰地說。
“什麽三天時間?”我問。
美女說:“搬離這裏。”
我說:“那你總得給我留把鑰匙吧?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家裏不出去啊!”
美女沒說話,默默地將一把備用鑰匙遞給了我。
令我驚訝的是,這美女的指甲沒有任何修飾,別說是美甲了,甚至連指甲油都沒塗。
我有些不解地看著對方。
像她這麽漂亮的美女,大多數都很在意自己的外表,都會想盡辦法的裝飾自己,比如項鏈,耳環,美甲啥的,有的還會再搞個紋身。
但她,沒有紋身,沒有美甲,可即便如此,她依舊可以豔壓群芳。
不僅僅是容貌和身材上的碾壓,還有氣質與學識上的碾壓。
在這個如汙泥般的階層之中,居然出現了她這麽一位風華絕代的美女,這著實讓我意外。
她就像是穿著一身白裙子的高貴公主,而我這裏,就像是充滿了泥濘和坑窪的巷子小路。
像她這樣潔白的大小姐,不應該走進這條小路的,這會弄髒她潔白的裙子。
可她就是走進來了,如夢幻一般地走進來了。
“三天後搬走。”美女給我留了這麽一句話,轉身就走。
“哎,你叫什麽?”我問她。
美女轉身,皺著眉頭問我:“幹嘛?”
我回答她:“我總得知道你的名字吧?總不能老是哎哎哎的叫。”
“隨你怎麽叫。”美女顯然對我並不感冒,甚至有點厭惡我。
我調侃她:“咋地,你是皇帝啊,還得避你名諱?”
美女不說話,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麽髒東西。
我卻毫不在意,這些年來,這種眼神我見多了,遙想當年,他們都是用崇拜和仰慕的眼神看我,而現在,他們都是用這種鄙夷的眼光看我。
落地鳳凰不如雞,這就是人性。
“你叫李什麽婷啊?”我追問。
美女盯了我一會,大概是不想被我繼續糾纏,就沒好氣地回答我:“李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