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名字後,李婉婷扭頭就走,我則默默地記住了她的名字。
李婉婷,和悠悠一樣,都姓李。
想到這裏,我立馬把腦海裏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甩出去,這都過去三年了,還總是想著悠悠幹嘛?
都怪湘湘,最近老跟我提起悠悠,導致我最近也總是想起悠悠。
把鑰匙拿到手後,我就下樓回了診所。
剛好湘湘的吊針也打完了,我就把她接到了我的租房裏。
“晚上吃什麽呀?”湘湘很虛弱地問我。
“我去樓下買點菜,我給你做飯吃。”我說。
湘湘有些驚訝地看著我,說:“你還會做飯?”
“怎麽,很驚奇?”
“很驚奇。”湘湘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在外風流的浪子呢。”
“你懂個damn。”我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我從不覺得自己是個浪子,我一直的願望都是有朝一日深夜歸來,抬起頭,看到那萬家燈火中有屬於我的一盞。
在深夜之中,在萬籟俱寂之中,依舊有人為我留著燈。
這才能被稱為“家”。
然後,我推開家門,打開燈,會發現飯桌上還有老婆給我留的熱飯,然後臥室的門打開,老婆興奮地跑過來迎接我。
還有一個步履蹣跚,剛剛學會說話的小女兒,嘴裏奶奶地叫著“爸爸”,撲進我的懷裏。
我抱著她們母女,坐在飯桌前吃著老婆為我留的飯,並誇我老婆做飯真好吃,她會害羞地打我一下,不好意思地捂著臉,女兒也會拽著我的胡子,嘲笑我說“爸爸吃成了大馬虎”。
這才是我所向往的生活,平平淡淡簡單的幸福。
可天總是不遂人願,我越是渴望一段平淡幸福的感情,生活就總是給我痛徹心扉的打擊,把我小心翼翼粘好的心重新打碎。
我想要的是平靜的湖水,而生活卻總是給我滔天的巨浪。
想到這些,我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從來都不是浪子,但似乎每個人都把我當成浪子。
若非說我是浪子的話,那隻能說,我的心確實漂泊了很久,需要一個溫馨的港灣。
有時候我也很不理解,我懂音樂,會創作,有情趣,會做飯,人品也不差,為什麽她們卻總是把我當成浪子。
而那些什麽也不會,什麽也不懂,隻是安安穩穩上班打工的人,卻被她們認為是靠譜可靠。
“我想陪你一起去。”湘湘虛弱地說。
“你都虛成那樣了還去個粑粑,老實躺著吧。”我白了她一眼。
湘湘嘟著嘴說:“你幹嘛老對我這麽凶?”
“我哪兒凶了?”我愣了一下。
我就是正常說話,凶嗎?
湘湘委屈巴巴地說:“凶……難怪悠悠不要你。”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湘湘這句話,直接給我幹破防了。
她說別的對我都沒啥殺傷力,唯獨這句話,讓我直接惱了。
真的是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把快刀。
我和悠悠明明互相喜歡,明明彼此有意,可就是因為性格,身份,等等各種現實的原因沒法在一起。
或許,也正是因為我的脾氣,我們才會到最後鬧得不可開交,直到分道揚鑣。
“操,你不吃就滾啊!”我憤怒地對湘湘說。
這次我是真的生氣了,也是真的破防了,那一刻,我就感覺有股氣衝到了我的胸口,火辣辣的,特別滾燙,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那感覺,就好像有無數根鋼針紮在了我的肺上一樣。
不巧的是,湘湘也是個從小被寵到大的人,被我突然無端地破口大罵,湘湘也生氣了。
她紅著眼圈,委屈地說:“你罵我幹什麽?又不是我把你們兩個拆散的,你別把你失敗的感情發泄到我身上行不行?
“你知道當我看到那兩條紅杠的時候心情有多崩潰嗎?你知道我為了見你冒著大雨從高新跑到這邊有多難受嗎?
“我現在還生著病,你就突然沒來由地這麽罵我,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也是人,我的心也是肉做的!隻恨我不是悠悠,我要是她,你會對我這麽說話嗎?”
湘湘的話像是一把把鋼刀紮進了我的心裏,我很生氣,很生氣很生氣,氣到肺都要炸了。
但是我就是沒法反駁,因為她說的句句屬實。
“滾!”我罵了一句,直接摔門出門,氣呼呼地下了樓。
從電梯一路做到一樓,我的氣一點也沒消。
我不是一個會哄人的人,一直以來都是別人哄我,在這之前,湘湘也是擔任著哄我的那個人。
可今天,湘湘卻懟了我,這讓我很生氣。
更讓我生氣的是,她說的話全都是真的,真到我無法反駁。
如果我在感情裏是一個能低頭的人,那悠悠或許就不會走了。
如果我脾氣好一點,我和悠悠就不會分道揚鑣了。
我和悠悠,還有湘湘,在感情裏都是被哄的一方,這或許也是我跟悠悠不合適的原因。
想到這些,我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把情緒平複。
我開始意識到,我這脾氣真的該改一改了,感情裏沒必要非爭個輸贏,因為感情的爭端裏沒有贏家,隻有輸家,無論誰吵贏了,兩方都是輸了。
我在樓下徘徊了一會,然後去超市買了點菜和排骨,準備做點清淡的菜和排骨湯。
買完這些,我又逛了逛,買了點水果,然後才坐著電梯上樓。
到了樓層,電梯門剛打開,我就跟門外的湘湘打了個照麵。
看到她虛弱的樣子,我有點於心不忍,而她在看到我之後,也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故意的,直接就腿一軟朝我趴了下來。
我趕緊扶住她,問她:“你幹嘛跑出來?”
湘湘打了我一下,委屈巴巴地看著我,賭氣似的對我說:“你不是讓我滾嗎?我這就滾。”
我拉住她,說:“別鬧,趕緊回去。”
湘湘努著嘴,不回去,但也不走,也不知道在等什麽。
我拉了她一把,她站在原地不動彈,扭了扭身子,委屈巴巴地說:“道歉。”
“啥?”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居然讓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