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區那邊有高跟鞋的腳步聲急急追來。

敢情是被搶劫的女士,她邊追邊喊:“搶劫,抓住他,抓住他!”

竟是淩眉的聲音!

湘菲鬆開我的手。

我們幾乎同時急急的站了起來。

再也顧不得掉在地上的那條**,甚至連已拾起來放在膝蓋上的衣服,都又再次掉在了地上。

湘菲已跑上去追。

我卻還愣在原地沒動,我還沒看到淩眉,隻是聽到她的聲音,我想求證這是不是真的。

一眨眼,淩眉就從彎道那邊轉了過來。她遠遠的看到了我,她有些驚訝,更多的是驚喜,她沒關心我怎麽提前回來了,隻喘著粗氣急急的喊道:“改之,快追上他,他搶了我的項鏈!”

我再也沒有猶豫,我轉身跟在湘菲後麵追。我雖然清秀柔弱,可湘菲到底是個女人,她很快就被我追上並且遠遠的甩在了後麵。至於淩眉,被落得更遠。

可我還是沒能追上那個流浪仔,他實在離我們太遠了。

小巷也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可不但沒有誰幫我們阻攔,反而都避老虎一樣閃到一旁,給他讓開一條暢通無阻的道,然後站在原地,一邊議論,一邊看我們,一邊看他。

我累得夠嗆,他卻已快到小巷的盡頭,就要衝出小巷。

我有些想放棄了,不再像先前那麽拚命的追趕。

淩眉和湘菲還在我後麵拚命的追,一邊追一邊衝我喊:“改之,快,快,快呀,不要讓他跑了!”

但我卻放慢了腳步,甚至漸漸的停了下來。

她們糊塗我不糊塗,流浪仔馬上就要衝出小巷,衝上步行街。搶劫犯又沒把名字寫在背上,我們即使追上去,他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我們又怎麽找得到他?

湘菲和淩眉趕到我身邊,上氣不接下氣,卻同時恨恨的道:“改之,你怎麽不追了?”

淩眉的聲音,更是像急得要哭了起來。

我喘著氣道:“我已經盡力了……”

淩眉沒再理我,恨恨的別過臉去,又上前去追。

她的秀發揚起,芳香撲鼻,卻半點也不輕柔,反是打得我的臉頰隱隱的疼。

我一把攥住她,然後緊緊的將她抱住。

她眼裏竟真的滾出幾顆淚來。

我道:“淩眉,至於嗎?不就是根項鏈,你又不是沒錢……”

淩眉掙紮著要從我手裏出去,吼道:“放開我!放開我!”

她對我已經絕望,她扭頭對湘菲道:“湘菲,一定把我的項鏈追回來!”

湘菲似乎有些奇怪,愣了愣,又追了上去。

我比湘菲還納悶,淩眉雖然把權錢都看得很重要,卻並不是個愛財如命的人,她怎麽這麽反常?

我禁不住鬆開了緊緊抱住淩眉身子的手。

這時,巷道的盡頭竟閃出個人來,一下子攔住了流浪仔。

淩眉已經瀕臨絕望的眼睛忽然放出異彩,滿是驚喜,比先前看到我還要驚喜。

她和湘菲邊衝向那邊,邊朝那個人喊:“不要放開他,不要放開他!”

我也跟在了她們身後。

但我們還沒趕到,我們就看到流浪仔逃脫了,他蹲在了地上。

他可能是受傷了。

果然他是受傷了,傷口在他的大腿上。我們趕到的時候,他蹲在那裏,雙手按著大腿,鮮血從指縫間流了出來,染紅了褲子,染紅了手,也染紅了他手裏握著的淩眉的項鏈。

他抬起頭來,對淩眉道:“是,是你的項鏈?”

忍著傷口的劇痛,滿眼都是無力的歡喜。

淩眉本來還沒來得及幹的眼睛,又滾出淚來,她那麽心痛,又那麽感激,她過去扶起他,泣不成聲的道:“李浪,謝謝你……”

是的,那個人是李浪。

他對淩眉說:“沒,沒什麽。”

並且顫抖著手,把滿是血跡的項鏈遞給淩眉。

淩眉接過項鏈,握在手裏,像握著生命。

她支撐著李浪站起來,卻對我聲嘶力竭的吼:“還不去追,他搶了東西,還傷人,可以就這樣讓他跑了嗎?你這個窩囊廢,你還是不是男人?!”

是的,她當時是這樣罵我的,為了一根項鏈,為了李浪大腿上的一道傷口,他就這樣罵我。

從前,她可是喜歡我的柔弱善良的,她說這樣的人讓她放心,她雖然也說我這樣的男人即使想背叛也沒女人要,可那隻是玩笑,隻是為了說明她放心的理由,並沒有半點要傷我自尊的意思。

可是今天,當著湘菲,更可恨的是當著李浪,她罵我窩囊廢,她罵我還是不是男人?!

好的,我幫你追。

就為了那麽根項鏈,李浪流了血,你還嫌不夠。那麽,就請讓那個流浪仔的刀子也剌傷我,最好是剌進我的心髒!

我猛地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