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家的日子過得是糧食富足心不慌,守軍那邊又開始為軍糧憂愁、苦惱不已。
一個月過去,除了又打了八、九次勝仗,那大武賊寇也不知趣點,將糧食挨近點他們城這邊運送,好讓他們像從前那幾回那般,讓他們夜裏去分點來吃。
軍師徐源感覺自己頭都要禿了,縣中的所有地方都刮地三尺,空的不能再空。
其他三個城門外能去到的地方都去了,一年多無人種地,除了春夏秋有野菜、蘑菇、竹筍,冬天就隻剩下樹皮草根了。
光吃這些也難以飽腹,又沒有油水,長時間容易使人無力。
西邊那淮江平緩不湍急的河段在左右百裏外,撈不著魚。
東邊那怪石嶙峋的高山峻嶺植被不多,野禽猛獸也沒有幾隻,都無甚可以果腹。
再一個月,又無糧可食,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哇?
章荀一看那軍師徐源這副樣子,便知他在發愁何事。他心中有個大膽的想法,隻是不到萬不得已,那一步走不得。
次日,大武軍又集結攻城,此次敵軍不知從何處得來二十五門石炮(投石機)轟擊,城樓及城上矮牆全被毀壞。
無法,章荀命人去伐木來,於城上立木柵,抵禦敵軍進攻。
城中還在的百姓紛紛前來幫忙鋸木、釘木樁欄柵,紫父和紫母帶著兩個小女兒也過來了,在城牆內側百米遠處幫忙。
紫父對於能夠幫上忙非常開心,他本來也想上戰場,無奈家中無一人答應,他無可奈何,隻能落落寡歡地宅在家中頤養天年,吃飽喝好咯。
這會他幹得特別賣力,四人有武功傍身,力大如牛效率快到讓咋舌。
四人做好一個四米長的木欄柵就抬到城牆底下,紫父抬頭中氣十足地朝上麵喊:“徐副將!接好咯!”
徐副將,當初縣衙的徐捕頭是也。他聽到這熟悉的一聲喊,連忙叫上九個兄弟們一起來接應。
紫父四人看到徐副將打了個準備好了的手勢,便內勁運至腿、腰、手,喊了口號:“四、三、二、一....起!”
隻見那四米長,兩米高的“人字形”木欄柵飛天而起,直衝十米高的城牆而去。
上麵的十個守兵伸出手牢牢拽住木欄柵,將其繼續往上飛的去勢止住,再順勢將它拉進兩米寬的城牆上。
此時剛好又有三組人亦做好了木欄柵,紫耕地四人又順便將其扔上城牆去。
這麽一個騷操作,沒有兩下子,也是不能做到的。
而此時,城外的大武軍紛紛以特製長木梯依城攀登,章荀命人尋來茅草束灌上僅剩的油脂,焚而投之,敵軍士兵害怕被燒,不敢登城。
章荀時而待燕軍鬆懈之際,帶兵出城突襲;時而趁夜深人靜之際與一百二十名江湖義士,一次又一次偷襲敵營。
就這樣,章荀身先士卒,帶甲而食,裹傷而戰,又堅守陸一縣一個月,又經曆大小數十戰。
最近一次甚至幾乎活捉敵兵首領,陸一縣守軍士氣大振。
敵兵首將瑟瑟發抖,快快下令再次撤兵而去,去那一百裏外的老地方。
此時的大武軍隊首將已經不是兩個月前的他了。
他到夜深人靜時時常為兩個月前的自己感到羞赧,懊悔到深處時不禁扇自己耳光:“讓爾自大主動請纓!讓爾主動請纓!啊?”
而守軍雖然再次大勝,可是糧食一事迫在眉睫。
章荀站在城牆上,北地三月的風依舊寒冷割膚,他頭盔上的紅纓隨風越舞越烈,他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此戰傷亡慘重,都是食不果腹力不夠、氣不足的緣由。
章荀下定了決心後,內心悲愴:“終究是某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次日一大早,紫蓯茗一家剛從空間出來就被門外的吵吵嚷嚷驚動了,自打仗三個月後就沒有這麽哄鬧過,時常安靜得讓他們以為這已經是一座空城。
紫蓯茗他們連忙出門去打聽,這一聽立刻便和門外的百姓一樣驚慌失措,嚇壞了!
紫蓯茗腦中嗡嗡的,隻剩下一個加粗加大的標題:“震驚!章青天他居然要吃人!”
雖然要吃的人是敵軍俘虜,雖然敵軍豬狗不如,但終究那還是人類模樣的,有違人倫啊!
這一刻,紫蓯茗和家人們互相對視,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絕。
紫蓯茗:“幹吧?”
州小億:“幹啊!”
州小影:“幹呀!”
州梔杖:“我覺得應該幹!”
紫玫葦:“早就該這麽幹了!”
紫琳菱:“雖然害怕,但是章大人不應該落得這般以惡人收場!”
紫耕地:“唉!都是被逼的!章大人愛民,隻是他的愛國之心更甚!”
紫母:“那天殺的狗賊!咋就還沒有被天收了!菩薩啊!快顯靈讓那些畜生都不如的東西快快遭報應吧!”
紫琳芯:“他們報應不是來了,都要被人殺了吃到肚子裏,死無全屍!”
帶勁詠:“事不宜遲!晚了就無法挽回了!”
於是一家人運起身法往練兵場而去,離得遠遠的,就聽到了一陣陣慘烈至極的狼哭鬼嚎之聲。
隻聽到那嚎叫的人操著別扭的大文話求饒:“妖命鴨!妖命鴨!漲僵菌!漲僵菌窩悶冤衣頭香!頭香鴨!”
其他幾個大武俘虜:“窩頭香!補妖恥窩鴨!妖命鴨!”
紫蓯茗一聽,摟緊了懷中二寶,足尖點地,飛馳而去!
她高聲喊:“章將軍!嘴下留賊呀!”
州梔杖背著大寶飛箭似的,邊飛跑邊大喊:“章將軍!使不得!糧食的事情在下想到辦法了!”
章荀聽得此話,揮手讓手下停下,暫時先不將剛洗淨割喉放血的俘虜放到開水鍋中。
紫蓯茗他們到達後,見到的便是一個赤條條黃呼呼的俘虜被抬著,地上一灘血蜿蜒流向四方。
不遠處還有幾個赤條條的家夥互相擁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弱小可憐又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