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蓯茗他們到達後,見到的便是一個赤條條黃呼呼的俘虜被抬著,地上一灘血蜿蜒流向四方。
不遠處還有幾個赤條條的家夥互相擁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弱小可憐又無助。
不止這幾個被洗幹淨的俘虜害怕,其他跪在另一邊等待被洗白白的俘虜亦是不複戰場上的猙獰、凶惡,亦沒有殺害大文國平民百姓、老弱婦孺時的殘忍可怕、不可一世。
他們此刻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此人不僅是魔鬼,還是窮鬼!居然窮到要吃他們!嗚嗚嗚.....他們想回家!”
可謂是不僅傷害性大,且侮辱性極強!
紫蓯茗高聲道:“章將軍可否移步與我等密談一番?”
章荀心中篤定這紫家人從不空口說白話,他的軍糧定是不用愁了,便交代軍師徐源處理這裏的後續事宜。
隨後他自己帶著這一家十口走向他的臨時營房中,揮退左右至外院,將人帶到二進院書房中。
章荀落座上首,讓其他人也坐下說話。
州梔杖將大寶遞給小舅子,繼續站著回話:“章將軍,小人大膽問一句,城鎮中可有通向其他三個城門外的密道?”
章荀精明威嚴的眼神落到眼前的州梔杖身上:“沒有如何?有你且待如何?”
州梔杖目光坦****,任其打量,繼續回道:“若是有,我等可將五萬石糧食運到其中,而後大人再命人前去運來軍中。且需將軍在我等運糧至密道中時,不可有任何人前去察看,否則我們一家帶不來糧食。”
章荀聽到五萬石糧食驚得他站了起來,他心中快速算了一筆賬,可保他一萬兵飽食兩年半。
於是他開口:“爾等速速隨本官來!”
除了紫家人,章荀不讓其他任何下屬跟隨,帶著人騎馬往縣衙疾馳而去。
紫蓯茗他們將從軍營騎來的馬綁上閑置在縣衙裏的幾輛馬車車廂,隨章荀走入密道。
密道兩米寬,兩米半高,恰好能容馬車通行。
章荀帶著他們走進其中一條分岔路,到了出口處將其打開,便回到縣衙密道入口處等候。
他心中火熱,靜靜等待州梔杖所說的半個時辰。
但若是這一家真有那叛變之心,他便讓他們永遠葬身於這密道之中。
紫蓯茗將兩千個立方的粗糧從空間拿出來,又放出來一萬千斤能保存一段時間的冬瓜和葫蘆瓜來。
想了想又放了兩大麻袋鹽,其他再也不敢多放,不然大功可能會變成大禍。
章荀的人品他們信得過,但是難保他身邊的人看出貓膩來,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們藏密道角落裏進了紫蓯茗的大空間,消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稍微提早一些出來。
一家人走回密道入口處,敲了敲那鐵門,須臾鐵門上的小窗口被拉開的聲音響起。
章荀確定隻有紫家十個人,方才拉開大鐵門,讓他們走出來再次將鐵門鎖上。
待紫家人離去,章荀回了軍營,點兵一千重新回到了縣衙密道。
當看到離密道入口半裏拐彎後麵的糧食,所有人都倒吸一口,真的有正經糧食吃了。
糧食堆滿整個密道七尺寬,高三尺高左右,長長的看不到盡頭。
他拔出刀來隨便劃開其中一麻袋,的確是糧食沒錯。
章荀暗歎一口氣,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當記他們一大功,待日後將敵蔲趕出大文國,再為其禦前請功。
糧食搬運到最後,糧食放置將近一裏地長,應該不止五萬石。最後竟然還有瓜萬千斤,鹽幾百斤。
善!大善矣!
將糧食妥善安排好後,章荀獨自一人坐在書房中,不禁淚涕交加。
他不用再做那千古罪人,本打算若是俘虜不夠當軍糧,為了大文國不亡,便是城中百姓他也得啖其肉。
他心中苦哇!現如今得貴人相助,晚節得保矣!
且不論章荀這廂如何心情愉悅放鬆,那頭紫蓯茗等人卻是不安地等在家中。
等士兵們吃上糧食後,所有人的反應如何。
畢竟今日他們可是大庭廣眾之下說出有法子拿到糧食,還不知道如何對外解釋。
於是他們便一直在商量討論一個合理的解釋,還不能讓其他人以為他們的糧食還有很多。
城中剩下的百姓還有一千多,他們將城外近處,逃難走了的人家荒置的田地種上一些。
便是這樣,也隻勉強夠他們自己吃的,因為離城近的大都不是什麽良田。
最後竟然是章荀將軍替他們想了法子給圓了過去,這可比他們自己去解釋好百倍。
隻是沒想到的是他們這裏的守軍也出現了叛徒,至於背叛的原因暫時不得而知。
因為半夜城門大開,大武軍隊殺了進來。
陸一縣守軍常年和衣而睡,聽到動響後迅速起來迎戰。有心算無心,以多欺寡,一開始時倒下大批的大文守軍。
鮮血染紅了紅褐色與藍色的布衣鎧甲,守軍得知可以吃飽飯時的心由緩緩春風轉變為獵獵寒冬般的冰冷。
恰巧今夜州梔杖三人與其他二十七名江湖義士鎮守城牆,預防大武軍隊新招攬來對付他們的大武高手翻牆入城偷開城門。
不成想家賊難防,鎮守城門處的江湖義士與今晚城門守將都是那叛徒。
敵襲鼓聲與號角傳出很遠很遠,城中僅剩的百姓都醒來,惶惶不知所措地拉上細軟糧食就往南門跑。
隻要晚上州梔杖三人出去值守,紫蓯茗便會帶著兩個寶寶留宿空間外,因此也被這敵襲信號驚醒。
她帶著兩個女兒進了空間交給兩個妹妹,然後又回到外麵朝北城門處奔馳。
她拚盡全力趕路,等她到達時戰況正是最激烈,這是她第一次直麵戰爭的殘酷。
拋頭顱灑熱血、殘肢斷臂滿地,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因家中有三個人與守軍並肩作戰,紫家其他人都與守軍關係不錯。
白天才見過的人,如今一個個倒下變成冰冷的屍體,怎能不讓人痛心動容?
他們苦苦守了這麽久,常常以少敵多,如今真的再也守不住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