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節 目光投海外（2）
顧維鈞笑了：“第一個要排除的就是日本。日本人貪得無厭且包藏禍心，對東北素來有狼子野心，少帥你向來憎惡且提防日本，不可能自投羅網去吞下日本人給你的那些藏著毒藥的糖果。況且，張大帥也是日本人下的毒手，少帥你和日本人不共戴天，更加不可能接受日本人那些居心叵測的援助條件。”
張學良拍手道：“知我者，少川兄也！”（顧維鈞字少川）
顧維鈞道：“排除日本，少帥你隻能選擇西方美英法意等列強或同西方列強在意識形態上勢如水火的蘇聯了。但蘇聯和我們的關係也不友好，並且我們若是過於靠近蘇聯，會引起蔣介石和南京方麵的猜忌。少帥你一直都堅持擁護蔣介石，是為了能有一個國內的強援靠山，而蔣介石在實力和謀略上確實也是國內第一，所以少帥你也不會輕易和蔣介石交惡，那麽你也不會選擇蘇聯了。”
張學良哈哈一笑：“少川兄，你可真是慧眼如炬、洞若觀火呀！分析得對！分析得好！”
顧維鈞也笑了：“但少帥你在美英法意等西方列強裏選擇哪一國，我了就真的猜不出了。這幾國各有各的優勢，但也各有各的弊端，難以分析。”
張學良神秘地眨眨眼：“我的選擇是…”他頓了頓，正色道，“德國。”
顧維鈞真的吃驚了。他以為張學良會選擇美國或英國、法國，甚至是西方列強裏實力比較弱小的意大利，但沒想到張學良會選擇上次世界大戰的戰敗國德國。躊躇一下後，顧維鈞滿腹疑惑地開口道：“少帥，你要選擇…選擇德國？”
張學良非常肯定地點點頭：“是的，德國。”
顧維鈞大惑不解：“少帥，我可就想不通了。德國是上次世界大戰的戰敗國，已經淪為美英法的控製國，在歐洲的影響力和在世界上的地位都日薄西山，甚至都不如意大利。德國所有的殖民地都被瓜分了，本土土地還被割讓，軍隊又被大幅度裁減，政府還要承受了巨額的戰爭賠款，國民生活在饑餓和騷亂中，失業率久高不下，各個政黨以及各方勢力為了爭奪政權而相互攻訐爭鬥。德國的國內比我們中國的國內還要混亂。我們為什麽要和這麽一個被淘汰的列強進行聯手？”
張學良不答反問道：“少川兄，你知道阿道夫·希特勒這個人嗎？”
顧維鈞點頭：“略有耳聞。此人是奧地利人，曾參與上次的歐洲戰爭，眼下是德國一個很小的德國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的主要首腦。但此人頗有才幹和頭腦，同時也有著一定的政治抱負，在他的領導下，這個德國納粹黨已經控製了德國巴伐利亞地區的民意，並且在六年前的1923年底，這個希特勒在巴伐利亞的一個啤酒館內試圖發動暴動政變，但最終失敗了，希特勒本人做了八個多月的牢。最近這一兩年內，希特勒正在重組德國納粹黨，試圖恢複納粹黨在德國的政治地位和社會影響力。但總體而言，這個納粹黨隻能算是德國的二流政黨。”
張學良滿意地笑了：“很好，非常好！”他正色凝重地望向顧維鈞，“老顧，你剛才說得很對，有時候，我必須要賭。在國內，我把賭注押在了蔣介石的身上，而在國內，我則把賭注押在了德國的身上，押在了這個希特勒和他的德國納粹黨的身上。所以，老顧，我要交給你一個非常重要並且非常長遠的任務，這個任務關係到東北的未來。那就是，立刻前往德國，代表我本人支持希特勒和他的納粹黨奪得德國的政權，讓德國成為我們在未來的最堅實的國際盟友。你不是從美國那裏弄來了五千萬美元的貸款嗎？帶一千萬去吧！”
顧維鈞大吃一驚：“什麽？少帥，你要拿整整一千萬美元去支持那個希特勒？我們從美國那裏就得到五千萬美元的貸款呀！我們東北自身也非常缺乏資金，一下子就拿一千萬出去，這個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張學良搖了搖頭：“付出越多，收獲就越多。這是一個長線的戰略計劃。”
顧維鈞還是難以接受：“少帥，恕我直言，我們是需要一個盟友，但是現在世界上有很多列強大國，我們為什麽非要選擇破落的德國呢？而且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守株待兔，時間未免也太長了。即使選擇德國，也沒有必要選擇納粹黨這個微不足道的二流小黨吧？德國有很多的大黨都比納粹黨擁有更強大和更廣泛的影響力，比納粹黨更加有希望奪取德國的政權。”
張學良鄭重地看著顧維鈞：“老顧，你圓滿地完成任務就行了，其他的你也不需要多想。”
顧維鈞知道自己身為下屬不該對上級追根刨底，便點點頭：“我明白了，一定完成任務。”他的神色仍然有些勉強，顯得疑慮重重，顯然對張學良的這次“賭博”認為贏的幾率很渺茫。
張學良看出了顧維鈞的心事，露出一個神秘莫測且自信勃勃的微笑：“老顧，你要相信我的判斷，我確信德國很快就能重新崛起。除此之外，你再想想，現在的德國就像東方的中國一樣動**，都是列強大國在瓜分世界浪潮中的淘汰者，中德可以說是難兄難弟。隻有都處在困境中的人才會互相同情互相信任，國家和國家之間也是一樣的道理。英法美蘇等大國現在隻會居高臨下地俯視我們，我們需要的是一個盟友，而不是一個看不起我們的大國作靠山。至於為什麽選擇納粹黨和這個希特勒嘛，也是我深思熟慮後的結果。還有，世界眾列強大國，蘇俄、日本，都是曆史上侵略中國最嚴重的國家；英國、法國，也和中國有積怨，這兩國還搶走了我們在東南亞的傳統藩屬國；至於美國，雖然和中國沒有太大的矛盾，但美國國內流行孤立主義和中立原則，迫不得已的時候不太願意插手世界爭端；而意大利則國勢過於弱小，不成氣候。客觀上，德國是世界列強裏與我們中國最沒有利益矛盾或積怨舊恨的國家。所以，德國是我們最佳的盟友。”
顧維鈞忍住心頭的好奇和不解，點點頭，正色道：“我明白了。少帥請放心，我會圓滿完成任務的。”
張學良又問道：“少川兄，東北和中國現在都是百廢待興，你認為在這個展開全麵建設發展的關頭，什麽是最重要的？”
顧維鈞想了想，言簡意賅道：“人才。”
張學良拍手道：“少川兄，你真是一語中的！沒錯！人才！我現在最缺少的除了錢之外，就是各方麵的人才了。少川兄，德國是歐洲的強國，現在一片殘破，所以德國的國內有大量的人才正英雄無用武之地。另外，根據你在國外的總結，席卷全球的經濟大蕭條也要來臨了，這樣一來，不僅僅是德國，西方列強各國都會陷入金融危機中，到時候肯定導致失業率激增。除了本來就沉淪破敗的德國外，美國、英國、法國、意大利等國都會陷入危機，都會有大量的人失去工作。這對急需各方麵人才的我們來說，恰恰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天賜良機！少川兄，我額外再撥一千萬美元給你，讓你給我去德國、去歐美西方世界招攬人才，各方麵的人才我統統都要！科學家、藝術家、工程師、各行各業的熟練工人，我來者不拒，並且是多多益善！”
顧維鈞吃了一驚：“又是一千萬美元？”他苦笑，“少帥你可真是大手大腳、揮金如土。”
張學良笑著道：“人才是最寶貴的資源，在這方麵，我肯定是要一擲千金、不惜血本的。少川兄，你記住，除了各行各業的人才以及那些科學文藝大師外，我還要退伍的軍人！特別是德國的軍人！德國是上次世界大戰的戰敗國，軍隊被大規模裁減，因此大量富有才幹且擁有實戰經驗的軍人被強行退役，這些軍人走上社會後必然缺乏工作的機會，我們正好可以大規模地招攬那些退伍的德國軍人，讓他們來到東北，幫我們訓練現代化的軍隊。還有我們中國在海外各國的留學生，都是我們國家的精英和希望，你也多多留意。農統局那邊會派出得力人手陪你去歐洲，配合你的工作。”
顧維鈞此時已經不吃驚了，而是對張學良縝密細膩的眼光且高瞻遠矚的計劃而感到了震撼和佩服，他肅然起敬道：“少帥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他雖然是北洋元老，但此時則對這位年輕但胸懷抱負、睿智英明的少帥則發自肺腑地產生了深深的敬意。
張學良笑著舉杯：“老顧，多多拜托你了。”
顧維鈞神色凜然地舉杯：“為了東北的富強，為了中國的複興，少川義不容辭！”
張學良躊躇滿誌地道：“是的！為了東北的富強，為了中國的複興！”兩人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