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節 狼煙衝天起（2）
戰火徹底被點燃後，一道道緊急命令迅速從東北邊防公署和東北軍總司令部內飛向了東北軍各部和東北各個行政機構。由於東北境內的日軍主要在遼吉二省，駐遼寧省的第一軍、第二軍、第三軍、第四軍、第五軍、駐吉林省的第八軍、第九軍齊齊接到了開戰命令，遼寧省保安司令於學忠和吉林省保安司令臧式毅被任命為戰事正副總指揮，北方其餘六省的駐軍全部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在調兵遣將開戰的同時，張學良給南京和蔣介石發去一份通知電報，並且這份電報僅僅隻是通知。此時此刻，即便蔣介石阻止東北軍開戰，張學良也會置之不理。隨著張學良的命令，中原大戰後沉寂了一年多的東北戰爭機器迅速重新全力開動起來。根據戰前製定的計劃，高維嶽的第五軍開往鴨綠江，防備朝鮮日軍增援關東軍，王以哲的第一軍、齊恩銘的第二軍、丁春喜的第三軍、劉翼飛的第四軍消滅遼寧省境內的日軍，第八軍和第九軍負責消滅吉林省境內的日軍。
東北空軍司令部內，馮庸放下直通東北軍總司令部的電話，厲聲對待命的空軍軍官們下令道：“立刻出擊！摧毀日軍的所有飛機！一定要在戰事爆發後最短的時間內搶占製空權！”
眾軍官凜然肅立：“明白！”
馮庸努力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走到機場上，目光如炬地凝視著即將出擊的飛行員們：“我們中國是東方第一個使用空軍進行轟炸和作戰的國家，但那是內戰，沒有意義！你們現在即將成為中國第一批對外敵作戰的飛行員！意義和榮譽都是前所未有的！記住，你們在創造中國空軍的曆史！”（張勳複辟時，北洋政府南苑航空學校討逆航空隊曾派出飛機轟炸了紫禁城，是中國空軍的第一次作戰，也是東亞地區的第一次空軍作戰；1929年北伐戰爭時期，北伐軍的一架偵察機和北洋軍的一架輕型轟炸機曾在洛陽少林寺上空發生短暫戰鬥，這是中國空軍的第一次空戰。）
沈陽郊區的東北空軍機場上，整裝待發的東北空軍飛行員們齊聲怒吼：“必勝！”各個航空兵基地盡皆陷入了令人熱血沸騰的忙碌中，指揮台的調度軍官們有條不紊地發布著作戰指令，機械師和地勤人員們在熱火朝天中給機場上的飛機安裝炸彈、補充燃油，信號兵在機場跑道末端揮舞著信號旗。短短幾分鍾後，整個機場徹底籠罩在令人心潮澎湃的飛機引擎啟動時的咆哮聲和螺旋葉飛速轉動的呼嘯聲中，伴隨著機尾發動機噴出的一股股青煙。一架架戰鬥機和轟炸機一起令人眼花繚亂地飛速轉動著螺旋葉，進入蓄勢待發狀態。中午十二時整，站在指揮台上的馮庸高舉起右手並猛地向下一劈，站在機場跑道末端的信號兵立刻將手中的信號旗用力揮下，發出出擊命令。東北空軍第3航空隊第6戰鬥機中隊的少校飛行員高誌航駕駛著一架德國福克戰鬥機立刻開足馬力，閃電般飛馳向前，隨即衝天一躍而起，宛如一把利劍直插向蒼穹，戰鬥機平穩地呼嘯上天，高誌航成為第一個正式在實戰中升空作戰的中國飛行員。緊接著，由第2航空隊第2戰鬥機中隊的李桂丹少校所駕駛的第二架英國駱駝式戰鬥機也呼嘯衝天；隨後，第三架、第四架、第五架...三十架進口的德國福克戰鬥機、英國駱駝式戰鬥機、美國霍克戰鬥機按照各自的編隊陣型，有條不紊地接連展翅掠空，騰上了雲端，機翼劃破空氣在機場上攪動並飆起一陣陣狂風。戰鬥機編隊升空後，轟炸機編隊隨後也起飛。由第1航空隊第1轟炸機中隊中隊長劉粹剛少校領隊的二十四架從英國進口的V-1500型四發中型轟炸機（每架載彈量3噸）也分批騰空。舉目望向碧藍天空，隻見機場上方戰機如雲、銀光閃閃，雖然出擊的飛機總計七十多架，但卻產生了氣吞山河的氣勢，使得整個場麵波瀾壯闊、振奮人心。在所有飛機全部順利起飛後，機場上的空軍官兵們同時爆發出盡情的喝彩，馮庸拿起無線電對講機，莊嚴肅穆地對領航的幾位中隊長道：“祝你們旗開得勝！凱旋歸來！”
在響徹雲霄的轟鳴呼嘯聲中，東北空軍的出擊機群如一群飛鷹般勢不可擋地奪空而去，撲向旅順的關東軍機場。
張學良在接管東北的軍政大權後，除了因為條件有限而不得不暫時放棄發展的海軍外，張學良對東北的陸軍和空軍都進行了更加正規化和現代化的發展。東北空軍此時共擁有300多架飛機，包括180多架戰鬥機和100多架轟炸機，編為5個混合航空隊，並且東北空軍此時所裝備的飛機有近半都是從美英法德這四國最新購買的第一次世界大戰末期的優秀飛機。德國的福克戰鬥機是一戰中期最強悍的戰鬥機，英國的駱駝式戰鬥機是一戰後期最優秀的戰鬥機，美國的霍克飛機也同樣是此時非常傑出的戰鬥機，英國的V-1500型四發中型轟炸機是一戰後期最強大的轟炸機。張學良的苦心經營，使得東北空軍是一直不容小覷的強大力量。
從沈陽到旅順的直線距離是300公裏，下午兩點多，東北空軍的出擊機群氣勢恢宏地出現在了旅順上空。旅順的百姓看到空中飛來規模如此空前的機群後無不瞠目結舌，但在看到這些飛機的機翼上都噴塗著東北空軍的飛翼白日軍徽後，刹那間全城歡聲雷動、喝彩如浪。在全旅順百姓滾雷般的歡呼聲中，機群旋風般地呼嘯俯衝，直撲向關東軍設立在這裏的機場，戰機的轟鳴咆哮聲響徹碧空。
守衛機場的關東軍都目瞪口呆、措手不及。由於北洋政府、南京政府、東北政府素來對日本軟弱妥協，因此這次東北軍和日軍爆發前所未有的大規模戰鬥後，關東軍仍然有部分高層認為這件事隻是偶然發生的，最終還會以中國方麵的再次退步而結束，因此關東軍並沒有完全地進行戰備狀態，幾乎沒人會想到，張學良會如此“狂妄”，在爆發衝突的一開始就狠下全部力量，以破釜沉舟之勢對關東軍展開了全麵攻擊。眨眼間，一串串航空炸彈已經在驚魂動魄的淩厲破空聲中從天而降在了關東軍旅順機場的頭上，整個機場刹那間籠罩在了遍地開花的火球怒濤中。驚天動地的爆炸和衝天的火光中，東北軍機群所到之處，機翼下麵的地區立刻遍地硝煙烈焰，陷入火海之中。在日語的呼號和慘叫聲中，來不及逃跑的大批日軍成群成群被航空炸彈炸得血肉橫飛，停在機場上來不及起飛的一架架日機連續在地麵上被炸成碎片，整個機場也被炸得彈坑如麻，鮮血淋漓的屍體和燃燒的飛機碎片在滿目瘡痍的機場上狼藉遍地，炸彈落地爆炸後的強大氣浪掀騰得地麵上塵土衝天。部分關東軍官兵如夢初醒後急忙拚命搖動手搖式警報器，在尖利的警報聲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一些日軍飛行員拚死撲向飛機試圖起飛以挽回製空權，日軍亂作一團地在機場上跑動，零星的高射炮火倉惶地展開還擊。短短幾分鍾內，機場便被炸得七零八落，絕大部分的日軍飛機都成了燃燒的碎片，隻有區區幾架日機得到啟動並勉強升空。護衛轟炸機的東北空軍戰鬥機紛紛撲上去，將正在跑道上滑行或正要起飛的日機盡皆用航空機槍居高臨下地打得粉碎。在確定沒有日軍飛機升空作戰後，東北空軍的戰鬥機也投入對地攻擊，一挺挺航空機槍和一門門航空機炮輪番地地麵日軍人群或日軍目標進行火力掃射，被射殺得四分五裂的日軍比比皆是，機場上血流漂杵。
東北軍和日軍開戰後的前三個小時內，東北空軍便一舉殲滅了日軍在東北的航空力量，摧毀日軍飛機四十多架，完全取得了製空權。東北空軍方麵隻有一架飛機被日軍高射炮擊落，另有兩架飛機在返航途中出現機械故障而先後迫降在了沈陽南郊農村。當地的村民歡天喜地地迎接並款待了迫降飛機裏的飛行員，隨後村民們熱情地把飛行員和飛機用拖拉機給送回了沈陽的東北空軍機場。
捷報飛來後，東北空軍司令部內歡聲一片。馮庸激動地抓起電話：“少帥！關東軍的空中力量已經被全麵摧毀了！我方摧毀日機超過四十架！我方基本沒有損失！”
電話這邊的張學良也激動得一躍而起：“幹得好！接下來你們還要再接再厲、繼續出擊，援助正在戰鬥的陸軍部隊！”
當空軍轟炸旅順機場並消滅了關東軍的空中力量時，遼吉兩省其他戰役也都同時爆發，沈陽市中心和平廣場的戰役已經基本結束，參戰的東北軍第101師第501團以傷亡兩千餘人的代價，殲滅了日軍第2師團第3旅團第29聯隊第1大隊的一千二百多人。這場戰鬥完全是硬碰硬的惡戰，雙方都是死傷慘重。東北軍同時還斃傷了協助日軍作戰和鬧事的日本僑民、日本浪人一千餘人，另有少數日軍殘兵逃出城外或竄入市區內，和平廣場及附近的幾條街盡皆血流成河、屍骸遍地，上千名沈陽市民被誤傷，超過一百棟建築被毀。第501團傷亡過半，在入城增援的第520團以及駐沈陽的憲兵第1大隊、沈陽警察部隊的協助下，軍警憲兵們化整為零，維護沈陽社會秩序，同時清剿城內的日軍散兵遊勇和日僑勢力。由於已經正式開戰，東北的軍警們也無需客氣了，根據張學良的命令，隻要是日本人開設的商鋪、飯店、旅館等機構企業，一律查封，裏麵所有的日本人和朝鮮人都逮捕起來羈押審訊，日本駐沈陽的領事館也被強行查抄，包括日本駐沈陽總領事林久治郎、領事森島守人在內的大批日本政府駐沈陽的官員全部被關進了監獄。實際上，這些外交官員十有八九都不是幹淨的好人，都是打著外交名義的間諜。領事館的武官花穀正少佐試圖抵抗，被帶隊的衛隊團副團長崔成義用衝鋒槍打成了篩子。這個花穀正的另一個身份是日本駐沈陽間諜機關的副機關長，是策劃發動“滿洲事變”的關東軍三人團之一（另外兩人就是石原莞爾和板垣征四郎）。亂槍打死花穀正後，崔成義咬牙切齒地對花穀正等因為拒捕而被當場擊斃的日本人怒道：“我這是為三年前被你們謀害的大元帥報仇！”
沈陽、遼陽、長春、鐵嶺、鞍山...各場戰鬥全部爆發了。一時間，石破天驚。
東北境內的日軍主要集結於沈陽、遼陽、長春、旅順、大連等地，由於沈陽是東北的軍政核心城市，遼陽是關東軍總司令部和第2師團師團部所在地，旅順、大連是位於遼東半島最南端的城市，東北軍想要進攻旅順大連，就必然要掃清沿途的遼陽、鞍山等日軍盤踞地。因此東北軍的作戰計劃是簡潔而明確的，首先消滅沈陽、遼陽、長春地區的日軍，確保東北腹地沒有日本人的勢力，保證沈陽的絕對安全，最後再向南，拔除遼東半島南部的日軍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