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我看著遠方的沉默不語。
可能我從來都沒想到，我的後半生會是這樣。
但是我沒有辦法，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男人的複仇，有時候早就沒有考慮過後果。
老蔣很聰明，因為從始至終，我不知道他們有幾個人，而且除了老蔣，他們團隊中，沒有人知道我。
也就是說，即使最後東窗事發，事情也不會聯係到我。
而我尾款的付款方式，也是想過的，用那些大頭幣中其中一些換了將近五十萬現金，然後車子我買的大眾cc，這款車目前還能賣二十三萬。
至於剩下的錢，我在銀行取了六十萬現金，又在銀行買了四十萬的黃金。
所有的東西都會放在車輛後備箱，然後我會把車子停在大理某一個停車場，並且我會把車鑰匙放在車子的右後輪上。
其他的所有的一切，都將與我沒有關係。
我自認為這一切做得天衣無縫。
而唯一的嫌疑，就是老蔣。
我無法判斷人性，即使老蔣是為了他的兒子。
其實老蔣說到底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
十年前那些舊時代的殘黨，現在的結局無非隻有兩種。
一種成為了人上人，徹底洗白。
另一種，背上了龐大的債務，壓得喘不過氣。
最開始我轉的200萬，是老蔣兒子學校的一個富二代朋友的銀行卡，這種龐大金額的轉賬，才不會有違和感。
當然有時候國家的查詢係統並不是浪得虛名的，而我，也隻能祈禱......
剩下我湊的這二百萬，應該是老蔣給他曾經的夥計們一個掙錢的機會。
四百萬，兩條人命。
貴嗎？
在我看來是很合適的。
尤其是，我還能看到他們
手中的一根煙抽完，我穿上衣服渾渾噩噩地走向樓，在門口的便利店買了一包煙，點上後，我開始順著洱海邊遊**。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或許大理的景色已經無法打動我了。
叼著煙，不知道走了多久。
我竟然走到了妙姐的西餐廳。
西餐廳已經關門。
“錦繡青年的停靠點。”
看著西餐廳的招牌，我叼著煙愣愣出神。
隻是或許在昏黃的燈光下，我突然好像看到，在這個大招牌下麵好像有一行字。
好奇心驅使下，我走上前認真地望了過去。
隻是當我看到這個一行字的時候，一瞬間呆住了。
“江占，你......還記得我嗎？”
看到這行字，我瞬間感覺自己的心髒無比難受，就如同被壓住了。
我想深呼吸，卻發現沒有一點用。
蹣跚地走到一旁坐下，我愣愣出神起來。
我現在終於知道。
或許妙姐，一直在等我......
隻是這一切，我都不知道。
一瞬間，我竟然不知道我曾經的旅途到底有什麽意義。
違背了父親，離開了謝伊姒，拋棄了妙姐......
似乎我曾經總是對遠方有著更多的追求。
命運出奇讓我有一個重逢的機會，但是我卻狠狠地拋棄了這個機會。
我在左箋和常伶之間搖擺不定，其實卻忘記了，最愛我的人，早已經等了我很久很久。
隻是貌似，這些愛我的人，似乎最終......
顫顫巍巍地再次拿起一根煙點上，似乎一支煙已經無法壓抑我內心的痛苦，索性，我直接點了兩根，不停地抽著。
夜晚的大理依舊是那樣喧囂，但是痛苦的是，即使在這喧鬧擁擠的大理古城中，我依舊沒有找到屬於我的救贖。
正在這時，一個女生走到了我的麵前。
“大叔，這樣抽煙會死得比較快哦。”
我一愣，抬起頭。
發現眼前的女生有著一張很稚嫩的臉，她背著一個背包，穿著白色的裙子，隨後搖擺。
從年齡可以看，她並不大，甚至或許連二十歲都沒有。
“或許死亡並不是一件壞事。”
低下頭，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很奇怪，大家來大理都是開心休閑的，你為什麽會這麽痛苦？”
女生這樣說道，直接坐在了我的旁邊。
“你有故事！？”
她愣愣地說道。
說實話，她的這句話很奇怪，因為這句話既像一句疑問句，又像一句肯定句。
“沒有故事。”
我搖搖頭。
“我請你喝酒，你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
女生似乎格外認真。
不由得，我笑了。
似乎現在的年輕人都格外的勇敢，這在曾經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
當年我出發的時候，幾乎人人都是隻維護自身，沒有人會在乎什麽故事，因為在這個世界，最不值錢的就是故事。
但是現在，好像年輕人都喜歡花錢買故事。
他們喜歡聽別人悲慘故事，想著或許能從中了解人性的，了解世俗，了解自己不曾了解的所有。
然而在實際上，沒有人是靠聽故事而變得知識或是思維富有，所有的人，基本上都是自己曾經曆過的。
抽著煙，我說道：“我請你喝酒，你給我講講你的故事。為什麽在你這個年紀，你不讀書？”
然而女生卻微微一笑。
“因為我在世間撿故事啊！”
聽到這個回答，我想了一下，指著遠方的燒烤攤說道：“我請你喝酒，不知道你能不能把你撿的故事分享給我一點？”
我本以為這是一個很劃算的生意，然而女生卻搖搖頭。
“不行喲，我在撿別人故事的時候，也答應過別人，不會給第三個人說。”
“所以你都是花錢買別人的故事？”
“可以這麽說！”
“那你大概花了多少錢？”
“大概十幾萬了？”
聽到這個數額，我驚訝地說道：“你是富二代？”
“不是，我是一個普通家庭，這些錢，都是我自己賺的。”
“你多大了？”
“今年十九！”
說實話，我真有點驚訝了。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我聽過花很多錢泡妞，花很多錢買奢侈品，花很多錢買房等等等等，但是我卻第一次聽到，竟然會有人花十幾萬去買別人額故事，也不對，在她的思維裏，她是撿故事，而花錢的過程，實際上隻是撿故事的彎腰過程......
從口袋抽出一根煙，我懷著一種奇特的眼神看著她，感歎道。
“這大理，可真是出奇人啊！”
“那大叔，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故事？”
她閃著漂亮的大眼睛說道。
“我沒有故事！”
“你要是不想說的話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你的故事也行。”
女生試探道。
聞言，我想了一下，啪嗒點上香煙說道：“一句話嗎？我......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