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含夏今天一早便起床從北城趕來南城,折騰了一天,身心俱疲,隨意的拿了件睡衣去浴室洗澡。

從浴室出來時,沈毅已經在另外一間浴室洗好了澡,自覺地躺到了沙發上。

高大的身體躺在沙發上,有些施展不開,看著局促。

顧含夏瞥了他一眼,正對上他微微含笑的眼眸,“洗好澡了?”

顧含夏沒理他,走到床邊,掀開被子上床。

疲憊的身體一沾到床,便忍不住闔上眼,昏昏欲睡中,床頭櫃上的手機嗡嗡震動,顧含夏半眯著眼,從床頭櫃上撈起手機,突然察覺一道視線緊緊盯著自己,她掀起眼皮,看見沈毅正側身朝著她的方向,目光落在她手機上,像在猜測是誰給她發的消息。

“是蔻蔻發的消息。”顧含夏直接告訴他,語氣非常不滿,“我之前和蔻蔻說了,今晚回北城,她要去高鐵站接我,問我有沒有上車。”

沈毅解釋道:“你不必告訴我在和誰聊天,我不會幹涉你和朋友聊天。”

顧含夏冷哼一聲,“你最好能像你嘴上說的那樣大度,如果你被我發現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看我手機,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沈毅一臉無辜,“你怎麽能這麽想我,我怎麽會偷看你手機,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我相信你不會背著我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情。”

顧含夏白了他一眼。

他這個騙子,也好意思說出信任這兩個字。

謊話連篇,她可不會再信他說的話。

顧含夏低頭,回複唐蔻消息:【我今天回不去北城了,你早點休息,不用去高鐵站接我了。】

唐蔻:【為什麽?沈毅追上你了?】

顧含夏:【是的,我正要從酒店離開的時候,他追了上來,強行把我帶回了酒店。】

唐蔻:【他怎麽敢?酒店的工作人員沒人出來阻止嗎?】

顧含夏:【他隨身帶著我們的結婚證,其他人看我們是夫妻,不好插手。】

唐蔻:【然後呢,他有沒有解釋為什麽騙你,有沒有向你認錯?你不回來,不會是原諒他了吧?醒醒,姐妹,不要再被他的臉騙了。】

唐蔻看顧含夏還可以上微信和自己聊天,覺得她被沈毅囚禁限製行動的可能性不大,既然還能玩手機,說明她還是自由的人,自由的人卻不回北城,想到顧含夏之間被沈毅迷惑的樣子,唐蔻懷疑她可能又被沈毅的巧言令色說得回心轉意,才改變主意不回來了。

顧含夏底氣不怎麽足的回複:【我當然不會再被他的臉蒙騙,他現在已經原形畢露了,以我玷汙了他為借口,纏著我讓我對他負責。】

唐蔻:【?】

唐蔻:【你玷汙了他?這種話他怎麽說得出口,明明就是他故意碰瓷你的車,蓄意勾引你,夏夏,不要聽他顛倒黑白,跟他對峙。】

顧含夏:【那不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麵,我和他第一次見麵,是在我們舉行畢業派對的時候,那天我們都喝多了,我不小心,走錯了房間。】

唐蔻懂了:【你錯進的房間,就是沈毅的?】

顧含夏:【嗯。】

唐蔻:【這有什麽,喝醉酒走錯房間,又不是什麽稀罕事。】

顧含夏:【不僅如此,我還把他當成那些想要當顧家女婿的人,把他給調戲了。】

唐蔻發了一段語音過來。

顧含夏:【你別發語音,打字吧,沈毅在旁邊,我不方便聽語音。】

唐蔻:【以前怎麽聽說過你調戲他?】

顧含夏:【我喝醉了,酒醒後就不記得了。】

唐蔻:【你都不記得他,怎麽能確定你真的調戲了他,會不會又是沈毅耍的花招,為了不離婚,故意編造的事。】

唐蔻的第一反應和顧含夏一樣,都覺得這事是沈毅胡編亂造的。

顧含夏:【不是他編的,走廊上有監控視頻,確實是我走錯了房間,調戲了他,不過我和他領證的時候還是第一次,那天應該也就是親親摸摸沾了點便宜,他現在揪住這件事不放,隻要我跟他提離婚,他就跟我翻臉。】

唐蔻這次回複消息的速度慢了很多,過了四五分鍾,才慢吞吞回複。

【夏夏,這事可能不太好辦了,我查了下南城沈家,沈家這種富了好幾代,根基深厚的家族,盤根錯節,勢力估計不是你們家這種新晉豪門比得過的,沈家的生意這些年也擴展到了北城,現在沈家負責北城這一塊的,就是沈毅,他接近你的目的,真的很難說。】

顧含夏:【我知道,但我現在身份證在他那裏,他雖然嘴上說不限製我,可他一直盯著我,不讓我離開他的視線,南城是他的地盤,即便我能聯係到顧家人,他不同意,我也很難回去。】

唐蔻:【這樣吧,明天我和我哥去一趟南城,我哥和他是朋友,又和他同流合汙這麽久,看在我哥的麵子上,他應該不會阻止我們見麵。】

顧含夏想了想:【你和宴哥暫時先不用過來,他把我耍的團團轉,我現在突然覺得,直接和他離婚太便宜他了。】

唐蔻:【你想做什麽?】

唐蔻提醒她:【沈毅可不是一般男人,如果能脫身,你一定要盡快脫身,不要想著報複回去,吃虧是福,免得玩火自焚。】

顧含夏看著吃虧是福四個字,嘴角抽了下。

顧含夏:【放心吧,我心裏有數,好困,我要睡覺了,明天再聊。】

回完這條消息,顧含夏支撐不住困意,閉上眼,思緒很快陷入混沌縹緲。

這一覺,顧含夏睡得不怎麽踏實,睡夢中,總覺得有一雙眼睛沉甸甸的盯著自己。

翌日,顧含夏睜開眼的時候,沙發上已經不見了沈毅的身影。

她在**靜坐了一會,腦子裏回想昨天的事情。

過了會,沈毅從外麵推門進來,依舊是那幅溫潤如玉的和煦模樣,笑著和她打招呼,“醒了?”

顧含夏不搭理他,從**爬起來,去浴室。

洗漱的時候,沈毅跟著走進來,湊近她,想要親她臉頰,被她偏頭躲開。

沈毅俯身,下巴搭在她肩膀上,眼睫微垂,低聲問:“你還在生我氣嗎?”

顧含夏覺得他這是明知故問,她當然生他的氣。

顧含夏:“難道你覺得這件事責任都在我,你一點錯都沒有?”

沈毅趕緊道:“錯都在我,你沒有錯。”

顧含夏冷笑一聲。

她不跟他提離婚,他就說她沒錯,但如果想和他離婚,他就是另外一種態度了。

沈毅握住她手,好聲好氣,“原諒我,好不好,你原諒我這一次,我保證,以後對你再也不會有任何隱瞞。”

顧含夏挑眉,“行啊,那你告訴我,你們沈家下個季度準備投資的所有項目,資金是多少,告訴我,我立刻讓顧氏的人去截胡。”

沈毅看著她眼裏的狡黠,笑了笑,“公司的項目我並不是全部都知道,我隻知道我負責的那部分,不過你沒必要派人去截胡,我們是夫妻,我的就是你的,我的所有資產,都屬於你。”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他們現在沒離婚,他可以把他的錢都給她,哪天離婚,他也可以把錢全部都要回去,顧含夏並不覺得他願意把全部資產轉給她,是一個多麽美好的許諾。

“我不要你的資產,我隻想知道你們沈家接下來的投資計劃,怎麽,你舍不得把項目讓給我這個老婆嗎?”顧含夏嘖了一聲,“剛說過以後對我再也不會有任何隱瞞,連我這麽點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看來我在你心裏並沒有很重要呀。”

說話真是犀利,沈毅被她這一番詭辯,說的有些狼狽。

他可以把他的所有資產都給她,但不能把集團的項目告訴她,這丫頭現在心裏正想著怎麽報複他,保不齊真的派人去截沈家的生意。

他倒不怕顧氏集團有本事從他手裏搶項目,主要是怕到時候搶起來,別人會說他接近顧含夏,是為了圖謀顧家的財產。

他老婆本來就懷疑他對顧家的財產有不軌之心,說得人多了,更要疑神疑鬼。

“夏夏,我說的不隱瞞,是私事,咱們要公私分明。”

顧含夏用洗臉巾擦幹淨臉上的水,轉過頭,麵對他說:“隨你怎麽說好了,反正你總有理由把你的虛情假意偽裝成真心實意。”

沈毅垂著眸,眼神黯淡下去。

又裝可憐。

“好了,跟你開個玩笑。”顧含夏坐到梳妝台前,“我們今天去你家見你爸媽吧。”

沈毅微微一怔,“你願意跟我回去見我爸媽?”

“願意啊,為什麽不願意?”顧含夏扭頭,笑著對他說:“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見你父母,昨天去拍賣會,就是想給你媽媽挑件合適的見麵禮,不過很可惜。”

可惜什麽,她不說他也清楚。

她看到了他,撞破了他的身份,並沒有參加拍賣會。

沈毅道:“沒關係,隻要你人去了,我爸媽都會開心。”

顧含夏心想,那可不一定。

沈家老宅,得知二兒子今天會帶兒媳婦回家吃飯的沈德澤和夏璟嵐都很激動。

昨晚兒媳婦突然出現在拍賣會現場,兒子狂奔出去卑微乞求的場麵還刻在夫妻倆的腦海,他們都覺得沈毅這次要遭殃了,沒想到隻過了一個晚上,就把媳婦哄好了。

沈德澤坐在客廳沙發上,難得開口誇讚自己的二兒子,“沈毅倒是有幾分本事,像我。”

今天是周六,因為沈毅回了南城,沈韌和沈鏘都住在老宅,沒回自己的公寓。

顧慕雲隨沈韌一起住在這邊。

一家人坐在客廳裏等沈毅和顧含夏,態度比之前沈毅自己回來重視很多。

一個小時後,沈德澤看了眼時間,目光看向門外,吩咐傭人,“你們出去看看,老二和夏夏的車快到了沒有。”

按照時間,應該已經回來了。

夏璟嵐道:“你別著急啊,又不是小毅一個人回來,夏夏跟他一起,女孩子出門,總是要認真打扮一下。”

又過了半小時,眼看著到了中午,沈毅和顧含夏還沒到。

夏璟嵐也有點坐不住了,拿起手機,正要給沈毅打電話,她微信裏一群和她關係不錯的貴婦群裏有人發了一張照片,艾特她。

【璟嵐,這是你們家小毅吧,我剛和我女兒出門遛狗,看見你家小毅追了輛車跑,他是不是最近壓力有點大?】

夏璟嵐點開照片,照片上沈毅追著一輛紅色法拉利,衣服都被汗浸得濕透了,整個人跑得十分狼狽。

於此同時,沈德澤,沈韌,沈鏘的微信群紛紛收到各自好友圈的消息。

都在詢問他們,沈毅為什麽一直追著人家的車跑。

因為沈家三兄弟長得像。

有的人甚至把他錯認成了沈韌和沈鏘,拿著照片問沈韌和沈鏘,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他倆,他們為什麽要追著汽車跑。

其實如果不是礙於沈家的麵子,他們更想問,你是不是瘋了。

沈家老宅附近聚集了南城很多豪門宅院,顧含夏要沈毅帶她回沈家老宅,但沒讓他上車,一直讓他跟在車後麵跑。

從酒店到沈家老宅這一路,無數的人看到沈家二少爺追著法拉利一路狂奔。

不到一上午的功夫,沈毅追著法拉利的視頻和照片便傳遍南城上流圈。

沈韌和沈鏘為了不被他牽連,從來不發朋友圈的兄弟倆各自發了人生中第一條朋友圈,戴上沈毅卑微追妻的照片,親自辟謠,照片裏的是沈老二,請大家不要認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