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策敏銳的察覺到顧含夏對自己態度的轉變,眯了眯眼,打量的看著她。

“沒事了?”他眼神在她臉上掃了一圈,突然像是把她看透了一樣,嘴角掀起一抹諷刺的笑,“我昨天跟沈毅打了一架,他又去找你告狀了吧?”

顧含夏陪笑道:“沒有。”

“沒有你會一大早跑來我這邊?”裴策冷哼一聲,“你是看他臉上被我打傷了,跑過來找我算賬的吧?”

顧含夏被他戳穿,尷尬的笑了笑,好聲好氣,撿著好聽的話說:“不是,是我看到他臉上的傷,問他怎麽了,他說你為了給我出氣,去他公司和他打了一架,我看他臉上的傷,感覺你們打得挺嚴重的,就過來看看你怎麽樣?”

“你還會關心我怎麽樣?”裴策陰陽怪氣,“過來探望我傷得怎麽樣,連個禮物都不帶?”

顧含夏昨天看到沈毅臉上的傷,心裏一直埋怨裴策下手太重,剛剛一路上腦子裏醞釀的都是見到裴策要怎麽罵他,結果他被沈毅打得更重,顧含夏理虧心虛,被他挑刺也不好意思說什麽。

“我當然關心你啊,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門就不用帶禮物這麽客套了吧。”

裴策睨了她一眼,終於結束這場拷問,側身讓她進去。

顧含夏氣勢洶洶來算賬,結果裴策傷成這樣,她也不好扭頭就走。

“吃早飯了嗎?”裴策問她。

顧含夏跟在他身後進屋,點了點頭,“吃了。”

裴策本來準備拿手機讓人送兩份早餐上來,聽她說吃了,放下手機,問顧含夏,“你昨天見沈毅了?”

顧含夏嗯了一聲。

裴策向後倚靠在沙發背上,神情不屑,“我就知道沈毅這白蓮花要去找你告狀,弱不禁風的小白臉,隻會跑去找女人告狀。”

顧含夏聽他說沈毅弱不禁風,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腫的隻剩下一條縫的眼睛上。

察覺到顧含夏一言難盡的眼神,裴策臉色略略不自在,抬手摸了下自己的眼角,理直氣壯道:“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這臉上的傷可不是因為我打不過他,我是怕把他打殘了,你又要心疼他,我讓著他呢。”

裴策哼了一聲,也開始委屈了,“誰知道這白蓮花裝得一副風一吹就倒了的樣子,下手這麽黑,我這是沒防備,不然我肯定不會被打成這樣。”

顧含夏聽著他強行挽尊,不拆穿他,關心道:“你的眼睛沒事吧,有沒有看醫生。”

裴策不以為意,“這點小傷哪裏用得著看醫生。”

這就是沒看。

“你眼睛都腫了,怎麽能不看醫生,萬一傷到視力怎麽辦,不行,我得叫個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一下。”

裴策一臉受了侮辱的樣子,“真不用,這點小傷對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我早習慣了,你以為我是沈毅那個白蓮花啊。”

顧含夏:“沈毅等會也要檢查一下眼睛,我已經讓醫生去我家了。”

裴策臉色一變,擰眉看著她,“醫生為什麽去你家,沈毅在你家?你跟他不是分手了嗎?”

顧含夏:“他昨晚去找我,下雨了。”

“下雨了,他還在外麵淋著,你就心軟了,舍不得讓他在外麵淋雨,然後就讓他去了你家裏。”裴策看透一切,“顧含夏,你忘了這小白蓮花有多會裝可憐了嗎?下雨了你就讓他開車走啊,坐在這裏又淋不到雨,你都跟他分手了,怎麽能這麽輕易讓他去你家裏。”

他嗓門很大,吼得顧含夏耳朵都疼了。

裴策氣得從沙發上站起來,無奈的問,“你之前和他分手,是不是因為去南城,發現了他的身份。”

顧含夏點頭,“是。”

裴策:“所以,你在明知道他滿肚子壞水,最擅長裝慘扮柔弱的情況下,還是被他給騙了?”

顧含夏看著裴策無奈的表情,辯解道:“昨天......也不能叫騙,我知道他在賣慘,可你把他打成那樣,我......”

“我把他打成那樣?”

顧含夏不小心說漏嘴,被裴策抓住話柄,“你是隻能看見他臉上的傷,看不見我的傷是吧,你一大早跑來我家,就是為了給他出氣。”

裴策氣血翻湧,“夏夏,我們十幾年的感情,和沈毅在你心裏對比,就那麽不值一提嗎?”

顧含夏立刻道:“怎麽可能,我昨天隻看到了他,沒看到你,我要是看到他把你打成這樣,我早罵他了。”

聽她這麽說,裴策麵色緩和,從沙發上站起來,對她說:“走。”

顧含夏問:“去哪?”

“當然是去你家把沈毅趕走,你和他都分手了,當然不能讓他住你家,這小子一肚子壞水,肯定沒打什麽好主意。”

裴策要親自過去幫顧含夏把沈毅趕出去,顧含夏怕他過去再和沈毅打起來,阻止他,“不用了,你臉上還有傷,在家裏好好歇著吧,我和沈毅的事,我心裏有數,你別管了。”

裴策看她提起沈毅時,糾結的表情,知道自己大概永遠也不能從沈毅手裏把她搶回來了。

她是真的喜歡上沈毅了,她和沈毅分手,是因為發現了沈毅隱瞞身份接近她,並不是不喜歡他了。

從裴策家裏回來,推開門,顧含夏就聽到廚房裏傳來砰砰砰切菜的聲音,動靜很大,像剁大骨頭一樣,她以為是阿姨,走近些才發現,沈毅身上係著個圍裙,站在廚房裏,手裏拿了把菜刀,在切白菜,每一下刀抬得都很高,一看就是沒下過廚的人。

他是個行動派,早上剛說了要學做菜,這會就開始了實踐。

聽到動靜,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打了聲招呼,“回來了,先去洗手,飯菜等會就好了。”

顧含夏瞥了眼被燒焦的菜塞滿的垃圾桶,幾個炒菜的鍋全都黑乎乎的躺在洗菜池裏,不知他哪裏來的自信,說飯菜等會就好了。

他確定他做出來的菜能吃,要讓她吃他第一次做出來的菜?

沈毅像看出她心裏的想法似的,說道:“阿姨剛來了,看到我在做飯,就回去了,放心,我讓酒店送了菜過來,都是你愛吃的,有我在,不可能讓你餓肚子。”

他不在她也不會餓肚子。

顧含夏倚靠在廚房門邊,看著他大刀闊斧切了幾分鍾菜,一副要把廚房拆了的架勢,轉身回臥室。

沈毅的第一次嚐試做飯,以完全失敗告終,好在他早有自知之明,讓酒店送過來的菜很豐盛。

兩人麵對麵坐在餐桌前,沈毅拿筷子夾了塊肉放到顧含夏碗裏,顧含夏看了他一眼,他臉上的傷和昨晚差不多,青紫還沒消退,但容光煥發,神采飛揚,看起來精神很好。

顧含夏想起剛剛在裴策家裏,看到他那張臉腫得像豬頭一樣,開口道:“我上午去看裴策了。”

沈毅手指頓了下,哦了一聲。

顧含夏:“你有什麽要說的?”

沈毅無辜道:“我昨天說過,我也打了他。”

他並沒有隱瞞他也打了裴策的事,隻是顧含夏先入為主,覺得裴策自小學習各種武術,體格強健,沈毅必然不是裴策的對手,所以即便沈毅說了他和裴策是打架,顧含夏腦補出來的畫麵也是沈毅單方麵挨打。

“我是不是做錯了?”見顧含夏不說話了,沈毅抬起眼睫,小心翼翼的看著她,“你如果生氣了,就告訴我,以後他再打我,我不還手了。”

“我沒說不讓你還手。”顧含夏想到自己氣勢洶洶跑去找裴策算賬,結果看到裴策臉腫成那個樣子,當時那個心虛的樣子,看著沈毅無辜的表情,又好氣又好笑,“你下手太狠了,他眼睛都腫了,眼睛很容易被打殘的,他是我朋友。”

沈毅心裏吃味,麵上乖巧聽話,“知道了。”

他不動聲色的抬起左手,把自己的食指露給她看。

顧含夏瞥見他左手食指上橫著一條大約一厘米的傷口,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你手怎麽了。”

沈毅把左手放到桌子下,平聲說:“切菜的時候不小心被刀切到了。”

“怎麽不貼創口貼?”顧含夏看著他說:“拿上來我看看。”

沈毅:“小傷,沒事。”

他嘴上說著小傷,但還是把食指舉到她麵前,以便她能更清晰的看見他手指上的傷口,其實切得挺深的,還在流血呢。

顧含夏的注意力成功的從裴策身上轉移,拿創口貼把他手指貼起來,“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沈毅:“我隻是第一次做,不習慣,以後會做好的,我不做飯,留下來還有什麽用,你是不是要趕我走?”

顧含夏看著他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皺眉瞪他,“你好好說話,不要賣慘。”

沈毅調整了下表情,依舊沒什麽兩樣,“我沒有賣慘,我就這樣,夏夏,你別趕我走,我衣服都讓人送過來了。”

顧含夏這才注意到,家裏多了很多他的東西,在她不在家的時候,他已經很不自覺的讓人把他的生活用品都搬了過來。

作者有話說:

綠茶下一章就把老婆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