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刹海,一處充滿神秘色彩,不為人知的地方。

這裏海水漆黑如墨,飛鳥絕跡,人煙罕至,是個生命的禁區。

海邊卻停泊得有一艘白骨做的船,傳說這個不渡人,隻度鬼。

這裏的鬼,不是孤魂野鬼,而是……魔鬼。

魔鬼,乃魔門的小卒子,長得青麵獠牙,毛發枯燥,眼睛泛紅,目露凶光。

此時此刻,什刹海邊,無數穿著黑色皮蝟甲的魔鬼,手持方天畫戟,整齊劃一的看著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

女子容顏甚美,麵盤高冷,宛若神仙中人。

一根翠玉碧竹在其唇邊被吹響,悠揚清脆的笛聲,好似有安撫的力量,那些魔鬼沉浸其中,眼裏竟然罕見的出現一絲柔情。

“哢嚓!”

一道破空聲傳來,打破了這美好的意境,笛聲戛然而止。

白衣女子帶領著一眾魔鬼跪下,

“不知魔王大人親臨,有何吩咐?”

“魔女,你去找一個人,把他帶來,這是從他身上抓取到的氣息。”

一團黑霧裏,一個漆黑的原木盒子被丟到白衣女子麵前。

“謹遵聖諭!”

白衣女子撿起木盒,打開聞了一下,這是……

熟悉的味道,讓那冰冷的臉龐有些動容的皺了一下。她趕忙垂下眼眸,掩飾了眼裏的滔天巨浪,不讓魔王察覺。

黑霧裏的魔王來得突然,走得也很快,隻丟下一句無情的話,“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若是帶不回來,桀桀……本魔在魔神殿裏等你,該怎麽做,你懂的……”

白衣女子緊緊捏住手裏的笛子,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後,所有的情緒被其埋葬,她還是那個沒有感情的魔門聖女。

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

人間有味是清歡。

衛戈雙手環胸,看著麵前吃得狼吞虎咽的人,一度懷疑這個胡吃海塞的家夥不是什麽皇子,而是哪裏來的難民。

“啊……師傅,還是那個味兒,久違了啊!太好了,好好吃!”

“不就一頓飯沒吃,至於像個餓死鬼投胎?”

衛戈的話讓白祈汗顏不已,兀自強辯道:“師傅你不是說過嗎,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一頓不吃餓得慌,我是被你一手培養起來的幹飯人,你得對我負責。”

不管如何,他是跟定這個師傅了,打死也不走,死皮賴臉也要蹭著。

“真該讓你那群狐朋狗友來看看你的真麵目,我唐門沒有你這樣吃喝嫖賭的徒弟,你若是吃飽了,就趕緊滾吧!”

衛戈可是沒有忘記這個家夥跑勾欄瓦肆幹的齷齪事兒,和那隻會寫小黃書的浦德文乃一丘之貉。

這樣貪花好色的公子哥兒,還好吃懶做,他腦殘了才會把他重新收歸門下。

“師傅……”

白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眼裏盡是哀淒,“弟子當日並不是真的想退出唐門,我是有苦衷的,我乃世人眼裏的番邦皇子,生來就在京為人質。若是在唐門的身份被人查出來,會給你帶來滅頂之災的。

離開你的這些日子,我並沒有放棄修練,不信,你看我的手!我現在也有五百斤的力氣。”

白祈伸出了他兩隻手,那上麵有深深的厚繭皮,有得地方甚至還有破皮出血的狀態,和他的從前養尊處優的富貴手,明顯不符合。

人可以說謊,手卻不會。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荒廢,他對著那沉重的木桌狠狠捶了下去。

“劈哢!”

桌子瞬間碎裂成幾塊,一地杯盤狼藉的殘骸。

衛戈恨恨地道:“我這酒樓才剛開業,你就來砸場子,賠錢吧。”

“我賠!我把所有的家當都給你。”

白祈把兜裏所有的財物,但凡值一點錢的東西,全部沒有保留的都給了衛戈,包括那一把從來不離身的折扇。

衛戈隨意瞅了一眼,並沒有接過,“就這麽點……虧你還是個皇子,丟人不?”

白祈臉色難看的抿了抿嘴,“我隻是個人質,每月宮中隻給五百兩而已,還要被族人收走一半……”

他的那個管家,其實是族裏的一個小頭領,打著各種旗號從他的身上搜刮好處,包括他的親事,也是此人一手促成。

手裏的這五百兩,已經是他所能拿出來的全部,需要攢很久的。

“哼!我唐門的門徒,絕沒有這麽寒酸的,給你三天,再湊齊五百兩,若是你能辦到,就可以回來。”

衛戈就想看看,白祈在山窮水盡的時候,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兒來。

其實,看到他那雙手的時候,衛戈心裏的火氣就已經消了一多半。

白祈雖然是個風流浪**子,但在唐門的那段日子裏,他為人正直誠信,除了懶散了一點,從來沒有調戲過誰,人品還是值得肯定的。

麵對衛戈的要求,白祈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大冷天的還要去掙錢當敲門磚,果然,出來容易回去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他遊手好閑習慣了,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兒,一時間兩眼抓瞎,不知道從何下手。

這邊錦炫被這個巨大噪音吵醒,打著哈欠推開窗戶,對廳堂裏的白祈出著餿主意,

“師傅那裏有的是掙錢任務,你就拚命的往死了做,三天準能湊齊。”

“對呀!師傅,你就可憐可憐我,給我幾個能湊齊五百兩的任務吧。”

女人的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嗎?

衛戈惡狠狠地挖了錦炫一眼,“別叫我師傅,唐門不打算廢物回收。”

“嘶……別介呀,我也給你錢,一千兩拜師禮哦!”

錦炫財大氣粗的掏出一張銀票,得意的笑了笑。

衛戈這般愛財,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鬼也不開門,她就不信他能拒絕得了。

更可況,這無良師傅先前占了她不少便宜,每每夜深人靜想起的時候,心肝都還會狂跳。

現在想把她一腳撇開,沒門兒,她非得纏死他不可,這是對衛戈的報複,想想就痛快。

衛戈很是頭痛的扶了扶額頭,他給人的感覺是這般財迷的嗎?竟然妄想用這麽點錢就打發他,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以錦炫的身家,少說也得十萬兩。

既然她這般識趣,他隻管獅子大開口,“每個月給一千兩拜師禮,我就讓你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