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陽很不幸的又死了,這個插滿管子的軀體破破爛爛的,若是再一次把他從亡靈世界拽回來,似乎也不能讓他多活片刻。

“哥哥,此人到底是什麽病,你能看出來嗎?”

這一切已經超出了彌童的認知,無法想象這個人還活著。

“看不出來。”衛戈很是爽快的下了定論,“如果連我都看不出來是什麽病,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什麽意思?”

“這小少爺根本沒有病,也許是遭遇了什麽,比如巫蠱之術,亦或者詛咒之類的,確切是什麽,還需要分析一下數據才能做判斷。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的亡靈之體護住,別被那個叫陸判的人帶走,你好好看著這裏,剩下的都交給我。”

此時的諸天係統裏麵,早已經鎖定了查爾陽在亡靈世界的具體位置, 他的出現很快就引來那個陸判的注意力,此時正打算去抓他。

衛戈又怎麽會讓他得逞呢。

也就在那個陸判的跟班快要抓住查爾陽的刹那,白骨鞭猶如一道白芒,晃的一閃就已經把人給帶走。

整個過程快得不可思議,那跟班隻覺得眼睛花了一下,再睜開時查爾陽這個亡靈已經不見。

和上次的遭遇是那麽的相似,一度讓這個跟班無法接受,甚而大吼起來,“人呢?是誰在作怪!”

陸判把整個過程都看在眼裏,同樣也沒看清楚。他是管亡靈的判官,其能耐也就比那跟班高上那麽一丟丟,對敵經驗上卻是個弱渣。

“該死的,一而再再而三挑釁,當我亡靈之地是什麽?”

陸判那萬年不變的冰棒臉也有了怒榮,對其中一個跟班道:“去把封天聖手鬼手七請來坐鎮,我就不信,還有下一次。”

他這裏所說的封天聖手鬼手七,可不是個普通的人物,是和此界同呼吸共命運的一個神袛,其存在的年代太過久遠已經不可考,傳言和此界誕生年代差不多。

此人長得極其醜陋,頭上無毛光禿禿的,比較特色的是有無數鼓包,據說每經曆一個紀元,他就會長出來一個,此時已經長了八個,再長一個就會到達大圓滿境界,超脫此界桎梏,破空離去。

當然,這些都是傳聞,具體真假除了當事人,外人也無法知曉。

鬼手七之名和他的鼓包沒有多大的關聯,和那八爪魚一般的七隻手有關。每一隻手裏麵,他都有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神奇,隻是動彈一下,就能讓小小的亡靈世界產生震**。

此人擁有上古神人血脈,有翻雲覆雨的大能耐,是此界名副其實的守護神。深得整個世界的人看中,尋常小事一般很少找他出麵解決。

此事由他出麵,再合適不過。

這一邊,成功把人搶回來的衛戈,並沒有著急的把查爾陽弄回軀體裏麵,而是把其身上所有的管子 通通拔掉,露出查爾陽那灰敗的死人臉。

查爾陽作為亡靈之體,待在一旁傻乎乎的看著這一切,那睡著的人長得和他是一樣的,卻對他有著致命的排斥力,那是一種令人厭惡,然後又特別不想接近的感覺。

所以,查爾陽選擇了遠離,甚至於還想著逃離這個病房。

從他不聲不響就往後退的動作,可以看出此人的心境超乎尋常人的想象,非常的冷靜自持,不像個茫然無知的人該有的樣子。

不過,在衛戈的眼皮子底下,他的這一點小伎倆又能如何瞞得過,反手一抓,就把人牢牢地控製住。

“查少爺,你想去哪兒啊?”

查爾陽言辭激烈的懇求道:“陌生人,還請你放開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這可由不得你,該活的時候死不了,該死的時候也難獨活。這是天地至理,無人能違抗。”

衛戈的話讓查爾陽情緒激動起來,“簡直是一派胡言,我已經死了,是早該死了,是你們一直違背天理,非要強求我活著,我很痛苦,你們知不知道?”

他是個有感知的人,不是個機械木偶,那些打進身體裏麵的藥水,讓他感覺冰冷,整整十年,他就躺在這方寸之地,不能說話,不能扭動一下,每天都在和死神賽跑,這樣的活著比死了還難受千倍百倍。

他現在作為亡靈之體,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為什麽就不能讓他死了一了百了,徹底解脫。

“嗬……幼稚,你以為死了就那麽好?你依然逃不過轉世重生的命運,這一輩子帶著這樣的宿命活著,下一輩子依然如此。”

年紀輕輕的,又常年臥病在床,查爾陽並沒有在這個世界留下什麽因果,所以,十有八九他的命運依然還是和這一世差不多,每一天都在和命運抗爭,隻為了能活著。

衛戈的話給了查爾陽一記重大的衝擊,他傻了一般的呆愣在那裏,久久不能言語。

過了足足三十秒,查爾陽突然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呐喊,

“重活一世還是這個命運的話,打死我也不要重生,我就不重生,誰也別想強迫我,我命由我不由天,啊啊啊……我絕不認輸!”

“囉嗦,小小亡靈在這裏瞎叫喚什麽,回你的身子去吧。”

再不回去,查爾陽就將再無回去的可能,必須在那身體僵硬之前神魂歸位。

查爾陽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被衛戈猛然一推就躺回了病**。

而此時,老者帶著衛戈的一群徒弟,終於趕了過來。

推開病房的門後,蒼老的老人走路踉蹌了一下,差點沒摔趴下,還是白祈在後麵拉了他一把,寬慰道,

“老先生莫著急,有我師傅在,令郎不會有事。”

“我……我我……爾陽,我的孩子……”

老者情緒太過失控,看著安靜躺在病**的查爾陽,此時的他是這十年來,唯一一次撤下呼吸機,所有的儀器也都被撤下來,露出了原來的真實麵貌。

這是一張看起來既陌生又熟悉的臉龐,看得老者老淚縱橫,伸出枯槁的手掌,顫抖著撫摸上去。

“白發人送黑發人,爾陽,你怎麽拋下我就走了呀!你怎麽這麽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