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氏本沒有病,隻是受到驚嚇過度,有些神魂不穩睡著了而已。
被老郞中掰正下巴骨後,骨頭複位的“哢嚓”聲瞬間令其清醒。
她打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本能的一把抱住衛戈,身子不住發抖,如呢喃夢魘一般不住低語,“血……好多好多的血,死了,都死了……”
衛戈很是懊惱的抱了抱她,安慰道:“不怕不怕,那就是一場夢而已,你好好的睡,等醒來後就沒事了。”
說完還暗暗的示意老郞中,如何才能讓她安靜下來。
唉,早知道,在動手前,他應該顧忌著一點,別讓她們三看到這血淋淋的一幕,如今說啥都晚了。
能讓一個情緒崩潰的人,快速冷靜下來,很多時候是非常有用的,人在睡眠中,有自我調節的作用,當再次醒來的時候,其情緒就會收斂很多。
老郞中在臨**經常遇到這樣的病人,自是摸索出來一套針灸的本領,隻是在蘇秦氏的神門穴紮了一下,就令其陷入了深沉睡眠中。
“呼,多謝郎中,這是藥錢,還請收下。”
任一直接給了一兩銀子,抱起蘇秦氏就要離開,卻被老郞中一把扯住,把錢還了回去,“你這沒用藥,不需要錢,拿回去。”
“咦?”
居然還有看病不要錢的嘛?
“老郞中,難道你這掛號費,診療費也不收錢?”
“哈哈……沒聽說過這些費,在我這兒,就是不收費,除了藥錢,另當別論。”
“醫者仁心啊,感謝老郞中,有你老這樣的人在,百性才能看得起病啊!”
想想地靈世界看病能,衛戈就想流淚,有的時候光是為了掛一個專家號,淩晨就帶著一個小馬紮去醫院排隊,恨不能睡在醫院裏麵。
就算這樣,那貴得離譜的看診費也令人望而生畏,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得起的。
哪像現在,看病就像逛菜市場一樣隨意自然,就是那乞丐有點頭疼腦熱,也有能力來看病。
不過衛戈還是把錢留了下來,另外又掏了九兩湊了一下,“老郞中,今兒個小子就想做個善事,想請在坐的有緣人看病,直到這些錢用完為止,你看行嗎?”
“啊這……哪裏有請人看病的,你真是……”
老郞中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是請在座的喝酒吃飯都挺正常,這請人看病,他還是頭一次見著。
那些排隊的病人原本還有些焦慮,有幾個甚至差點催促衛戈看完病就快滾。
因為衛戈一直耽誤老郎中這麽長的時間,久久也輪不到他們。
現在聽他這麽一說,那點不愉快瞬間沒了,高興的作揖感謝起來,直誇衛戈是百年難見的大善人,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衛戈饒是臉皮厚,也被眾人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抱著蘇秦氏奪門而出,不敢再逗留。
他沒有把人帶回自己的宅子,他那裏空無一人,沒有人照顧蘇秦氏如何能放心,隻得把人偷偷摸摸送回蘇家,隻能蘇安找來,讓他不用聲張,好好照顧自己老娘。
蘇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自己的老娘成天不著家,就愛往衛宅跑,甚至還打著照顧衛戈的名目,住進了衛宅。
他作為兒子,心裏和明鏡一樣的,隻是不想破壞這份難得的兄弟情誼,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而已。
隻是沒有料到,人是豎著出去的,回來是橫著的,一度以為老娘出了什麽大事,急得在床邊直抹眼淚,“娘啊,你莫不是快要死了吧,嗚嗚……兒子還沒有好好孝敬你,你怎麽就出事了哇!我的娘唉……”
“嘶……頭好痛!誰在吵吵……”
蘇秦氏一臉頭痛的醒來,就看到蘇安在那裏哭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老娘還沒死呢,你鬼嚎什麽?”
“呀!娘,你還活著啊!”
蘇安臉上掛著眼淚鼻涕泡,說不出的滑稽。
蘇秦氏原本煩燥的情緒被他這傻樣子逗笑,“我的傻兒子,為娘還沒看到你成家立業,還沒抱著小孫孫,哪裏舍得死。”
說到死字,蘇秦氏的臉一下子蒼白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麽,驚慌的看了看四周,“衛門主呢,他人呢?”
她剛才在醫館裏好像一直抱著他,有這個男人在,她才能安心一些。
不曾想一覺醒來,人沒了,眼裏說不盡的失望。
“哦,大哥說他還有事忙,晚一點再來看你。”
蘇安放下心事,眼下也有心情開起玩笑來,“娘啊,怎麽你睡著了,不睡在大哥府裏,卻是要大哥抱你回來呢?”
蘇秦氏一時間也不知道從何說起,隻是胡亂敷衍了下,“剛好路過,咱府裏比較近而已。”
鎮定了一下心神,她開始攆人,“那個……安兒,娘有些累了,還想再睡會兒,你忙你的去吧,不用擔心,娘就是累了,別的沒啥毛病。”
蘇安看她精神頭不錯,也的確不是像有病的,隨放心的離去。
“小冤家,沒想到你這麽狠,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丟下我就跑了。”
經曆了這麽大的事,蘇秦氏心裏委屈,隻覺得渾身發涼,裹緊了被子,靠著床欄,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而這一邊,衛戈可沒閑著,安頓好了蘇秦氏後,他又馬不停蹄的去接宋寧兒和謝宛瑩。
至於三徒弟秦智,被魔虎帶著平安回了清風山,現在寨子裏的人已經炸了鍋,還需要秦智出麵安撫一二。
一路上扛著兩個女人,宋寧兒的光頭實在紮眼,引得無數人注視的目光。
好在她現在臉歪嘴斜,看起來醜模醜樣的,壓根兒沒有人認出來。
經過一個茶樓時,那二樓處的一個女子,似乎與人起了爭執,情緒激動之下,抬手把一個茶碗拋下來,差一點砸在宋寧兒腦門上。
好在衛戈聽風辨位,很是輕鬆的避了過去,倒也沒砸到。
“誰幹的?打算謀殺嗎?給我滾下來。”
衛戈衝著樓上不道德的人怒吼。
高空拋物是會死人的,樓上的人,行為太過了些,他可不會輕易放過。
瓷器碎裂的聲音,加上衛戈的爆喝聲,把宋寧兒吵醒過來。
迷糊了一下後,才羞恥的發現自己居然被衛戈扛在肩膀上,且整個胃難受得想吐,偏偏嘴巴還歪斜著不能說話,隻能不停的掙紮著,示意衛戈把她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