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樓上的女子原本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甚在意。
聽得衛戈在樓下叫囂，好奇的趴窗口上看，正好看到宋寧兒那張醜得要死的臉，一改之前的暴怒，卻是拍窗大笑起來，
“哇哈哈……哪裏來的醜八怪，真的好醜唉，還是個禿尼，你們快來看啊！”
這一通吆喝，把所有人的目光招來，紛紛趴窗口處看起了熱鬧。
宋寧兒抬頭看了看樓上笑得囂張的女子，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萬分，伸手指著似乎想要痛罵，卻又罵不出來，整個人憋在那裏，痛苦得淚流滿麵。
衛戈最是見不得女人哭，女人的眼淚對他有強大的殺傷力，若不然，他也不會為那小酒館裏的醜娘出頭，就因為當時醜娘的一滴淚。
“哼，害人在先，辱人在後，看我教訓你。”
衛戈現在肩膀上隻扛著謝宛瑩一個，空出了一隻手，扯下腰間的一個香囊配飾，對著其紅豔豔的大嘴巴處彈射而去。
“啊！誰打唔？唔的牙……”
隻見女子吐了一口血，血裏麵夾雜著好幾顆白牙，說話漏風，瞬間變成個老太婆。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在場的人，除了宋寧兒外，沒有一個人看清衛戈的動作。
原本悲傷的情緒，在聽到女子大哭大叫的哀嚎聲後，瞬間就去了七八分。
抹了一把眼淚，她感激地看著衛戈，這個殺伐果斷，敢做敢當的男人，已然讓她改觀了不少。
甚至開始反思過去，她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的，對他有所誤會？
其實，她的內心早就原諒了衛戈，他若是個心術不正的男人，大可以趁人之危，徹底壞了她的名節，哪隻是偷偷摸兩下就完事的。
但事實上，那幾日的相處下，他謙虛有禮，風趣幽默，腦袋裏總有許多千奇百怪的點子，對待女人又是那樣的溫柔，一點沒有大男人的思想。
甚至隻要不是太過份的事，就算是下廚做飯，都能做到有求必應。
他真的是個很特別的男人，宋寧兒已經被其吸引而不自知。
“咳……就隻壞了她幾顆牙，你若是還不解氣，我還可以廢了她，讓她做個手不能提的廢物，看她以後還拿什麽傷人。”
衛戈這話，不知不覺間帶著一絲狠辣戾氣，好似廢了一個人，和廢了一隻小雞崽沒什麽區別。
一個白頭發、白胡子的老道士，手執佛塵，從人群裏走了過來，“無量天尊，這位居士，能否聽貧道一言？”
“道長，你沒看到我很忙？你若是化緣，還請找別個。”
和尚隻會經念，道士也好不哪裏去，說來說去，不都是為了錢。
衛戈沒有理會老道士，怕他糾纏不休，索性扯著宋寧兒道：“走吧，有什麽事，先看完郎中再說。”
老道士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撫著胡須陷入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突然，一個手持卦幡的中年道士，急匆匆而來，拉著他就走，“師兄，你可真能跑，快快快，所有人都到齊了，就差你去主持公道，你別再磨嘰了成不?”
“眾生悠悠你獨忙，師弟，你若再沉迷俗世享樂，如何超脫得大自在。這一身修為來之不易，當勤勉克禁，努力……”
中年道士不耐煩的打斷，“啊呀呀，師兄你老了，對這些自然就沒了興趣。我才當盛年，還要吃人間的大米，享受人間的煙火氣，等我死了，自然就能超脫，急啥。”
“唉……無量天尊！昔於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無量上品。
元始天尊，當說是經，周回十過，以召十方，始當詣座……”
“啊呀呀……師兄，求你別再念啦，這度人經聽得我腦門疼。”
任他死拖活拽，哀聲苦求，老道士還是我行我素，不緊不慢的走著，念叨著，似乎非得把那裹腳布一般長的經文念完了，才能罷休。
早已經走得很遠的任一，不可避免的把這一番話聽了去，回頭看了一眼兩人，頗為後悔的在心裏嘀咕了一句，
“這個老頭看起來不簡單，剛才攔住我，不會真的有啥要說的吧？”
不等他多想，仁愛醫館已經近在眼前，他熟門熟路的把兩個女人帶了進去。
老郎中目瞪狗呆的看著他，“小哥兒，這誰幹的？這下手特狠了點吧，多好的姑娘哇，都被弄成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衛戈重重的解釋道：“不是我幹的，就是個意外，還要麻煩你老正骨一下。”
“好說好說。”
老郎中醫術還是很過硬的，隻是在那下巴骸上一扭一送，宋寧兒立刻就覺得自己的臉，終於能活動自如。
“啊啊啊……我終於又能說話啦！嗚嗚嗚……差點以為要做個啞巴。”
她高興得又蹦又跳，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因何而暈倒這件事。
衛戈也不去提醒她，這麽血腥的事，這一輩子都不記起來，反而是一件幸福的事。
隻不過，她這容貌一恢複，頓時惹得老郎中嚷嚷起來，“咦？你不是城南宋員外家的小姐嘛？聽說你在水月庵投井自殺了，怎麽又……”
“不……我不是……你別瞎說……”
宋寧兒以袖掩麵，趕緊躲在衛戈背後去，心裏卻是急得不得了，不住的拉扯衛戈衣服，希望他能幫自己圓一下謊。
衛戈心裏明鏡似的，睜眼說著瞎話，“咳咳……老郎中不要胡亂猜測，這是我親親表妹，叫……文馨兒，不是什麽宋寧兒。
因為自小體弱多病，不能食葷腥，表妹就被寄養在寺廟裏，前些日子身子大好，這才還俗回家。”
老郎中仍存狐疑之色，“貴表妹和那宋寧兒容貌上有幾分相似，當真是一件奇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哈哈哈……天下事巧合的多了去，老郎中莫在瞎耽誤，還請幫幫我這小丫頭。”
小丫鬟謝宛瑩此時睡得像隻豬一樣，那嘴角的口水淌了一地，也不見其清醒，看得衛戈直搖頭。
老郎中忙著治病救人，倒也沒時間繼續聊宋寧兒的八卦。
“嗯啊～～～好痛！”
謝宛瑩從病榻上跳了起來，揉擰著臉蛋兒，又蹦又跳的叫嚷著。
衛戈想也不想就給了她一個腦瓜崩兒，“安靜點！哪有這麽痛。”
前麵兩個女人都乖巧懂事的，就宋寧兒像個猴子派來的逗幣，在這裏嘰裏呱啦吵得煩人。
“人家真的很痛啊！又不是裝的，嗚嗚嗚……”
謝宛瑩哭了，她是個對疼痛比較敏感的人，這能怪她嘛？
在衛戈看來，她就是個矯情的，天知道她這一嗓子嚎出去，惹來多少人的窺探。
為了不把宋寧兒暴露出去，快步辭別老郎中後，衛戈準備去大街上買一個鬥笠，把宋寧兒的容貌遮掩起來。
至少在回府前，不能再讓人見到她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