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鬼搏鬥
我聽了也接了一些雨水,卻怎麽也聞不出爺爺所說的騷味來。
雖然爺爺說了下雨不適宜捉水鬼,山爹還是穿著厚厚的雨鞋來了。山爹固執的問:“今天可以動手了嗎?”爺爺搖頭。
但是爺爺叫我拿把雨傘,我問:“不出去拿雨傘幹什麽?”
爺爺說:“走,我們去荷花塘那邊看看。”
於是我們三人一起踏著泥濘走到荷花塘旁邊。爺爺圍著荷花塘走了一圈,說:“這個水鬼的怨氣太大,恐怕我一個人收拾不了,叫個道士來幫忙吧。我加上一個道士才可能收服它。”爺爺一說我就想起了學校旁邊的歪道士。在學校搞清潔的老大媽說過,她經常聽見歪道士的破廟裏有吵鬧的聲音,似乎有很多人聚集在那個小小的破廟裏,可是從來都隻看見歪道士一個人進出。我猜測歪道士是不是在破廟裏收了許多的鬼。
當然爺爺根本不認識歪道士。
就在爺爺跟山爹討論從哪裏找個道士來的時候,荷花塘的南岸有人大叫。我們轉過頭去看,原來是一個來荷花塘打洗衣水的婦女。那個婦女提著一個洗衣木桶,眼睛對著木桶裏大聲尖叫。我朝木桶看去,一個毛乎乎的東西從木桶裏爬出來,黑長的毛纏住了那個婦女提捅的手!
山爹比我們先明白出了什麽事,叫聲“壞了!”慌忙衝向提水的婦女。我和爺爺馬上跟上。
那個東西趁婦女打水的時候偷偷溜進水桶裏。夏天下雨的時候池塘裏的水比較混濁,所以難以發現其他東西混在水裏。水清的時候它是不敢出來的,一直躲藏在荷葉叢那邊。等婦女將水桶提起來,那東西趁機纏住她的手。婦女嚇得丟掉水桶,但是那東西的長毛纏著手,甩不下來。
山爹扯住那東西的一把黑毛,使勁向相反的方向拖。那東西就像一條擰水的黑被單在婦女與山爹兩人的手之間晃**。可是因為下雨,山爹腳下一滑,仰天摔倒。黑毛從手中脫落。那東西甩起黑毛打在山爹的臉上,立刻山爹痛苦的呻吟起來,雙手捂住臉,鮮紅的血從他的指間滲透出來。那東西在水中居然有這麽大的力氣,令我倒吸一口冷氣!
那東西的黑毛像蛇一樣在雨水裏蠕動,拉著婦女往岸邊走。婦女臉嚇得變了形,坐在泥濘裏雙腳抵住地麵反抗。
爺爺快速走過去,伸出食指中指兩個指頭向那東西身上某次點了一下。那東西被點擊似的黑毛全都直立起來,像一隻龐大的刺蝟!那裏估計有它的什麽穴位。爺爺的手指被它的毛刺傷,爺爺急忙縮回手,用嘴吮吸手指,然後吐出一團綠色的**。
它暫時放開了婦女,黑毛像針一樣對著爺爺。爺爺罵了一句,在地上挖了點紅土塗在受傷的位置。爺爺推推我的胸脯,要我離遠一些。這時,山爹也站起來,臉上像摔傷似的出現一條條密集的血跡。
山爹雙掌合在一起求水鬼:“孩子他媽呀,我是你丈夫啊,你不認識我了麽?我求你別害人了行不?我求求你!”說完用手擦眼角鼻子流出的眼淚鼻涕,和臉上的血混在一起。
爺爺說:“別和它廢話了。它哪裏記得你!水鬼如果記得事,你兒子能把你媳婦拖下水麽?周圍都是雨水,它的力氣大得很,你要小心!”
山爹說:“它不記得我了麽?那它就一定要害人咯?那你害我吧,你把我拖走作替身吧。你和兒子都走了,我活著也沒多大意思了。”說完撕心裂肺的哭。雨水砸在他的身上,頭頂和肩上由濺起的細小的水珠形成了一層薄霧,仿佛夢境。
那東西立起黑毛靜靜呆了一會,似乎真在聽山爹的哭訴。山爹哭出來的時候,它的毛漸漸軟下去,好像也被他的話感動了,並且正在回憶著生前的事情。我緊繃的神經稍稍輕鬆下來。
出乎意料的是那東西突然彈跳起來,飛到一人高直向山爹撲去!
原來它的黑毛軟下去是為了蓄力氣跳起來。另一方麵,它的這個動作麻痹了我們。但是它僅憑那些毛就能跳這麽高是我先前想象不到的。山爹顯然也措手不及,驚恐的看著那東西飛到他的頭頂,竟然忘記了逃跑或者反抗。爺爺像過去阻攔,但是來不及了。
那東西將山爹撞倒,壓在他身上,黑毛纏住山爹的脖子,勒得山爹臉色朱紅,青筋直冒,眼珠死瞪。其他的黑毛像鞭子一樣抽打他的身上各處。山爹雙手抓住那東西像把它扯開,可是這個動作更加強了勒他脖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