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爹投水

爺爺也不敢拉扯那東西,怕把山爹勒死,急得團團轉。那個婦女這時才反應過來,嚇得撒腿離開,跑了兩步還不忘記停下來撿起躺在不遠處的水桶。

我自作聰明學著爺爺的伸出右手兩個手指向那東西戳去,還沒等我戳到它,它的黑毛卷到了我的手,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拉倒。我摔了個豬啃泥,膝蓋磕在石頭上疼的要命。這一跤摔得夠重,我的四肢出現短暫的麻痹,一動不能動。

那東西的黑毛向我抽來,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我麻痹的四肢在這劇烈的疼痛之下又找回了感覺。我的左手在地上碰到一塊石頭,於是順手撿起來向那東西的身體砸去。

一股綠色的**濺在我的手上,那塊帶有鋒利尖角的石頭劃破了它的皮膚。我感覺到它一陣**,同時黑毛出現了鬆動。爺爺看準了一腳向那東西踢去,像被四姥姥的孫子踢的那一腳一樣,那東西飛向池塘,但是這次沒有卷住爺爺的腳,因為它的黑毛的幾乎都纏在我和山爹的身上。

那東西沉到混濁的雨水裏不見了蹤影。我手上的綠色**粘稠得如膠水,氣味也很惡心。再看山爹,他已經被勒得昏迷。我剛雙手撐地努力站起來,右手突然針刺一般疼痛,根本承受不了絲毫力量,一下子又趴在地上,吃了一口的泥水。

爺爺製止道:“別動!”他將我的一隻手扛在肩膀上拉起來。這時那個婦女帶了幾個人過來,將神誌不清的山爹抬起來。

我一站起來就像喝了迷藥一樣迷迷糊糊,眼皮沉沉的往下掉。估計是那綠色**的副作用。我努力的睜了睜眼,看見對岸的荷葉在雨點的打擊下輕微的顫動,但是有一處動的明顯多了。它又躲藏起來,精心策劃下一次機會。

隻要它還在荷花塘,我們的身邊就埋伏著一個伺機而動的殺手。讓整個村子裏的人都提心吊膽,不得安寧。

我在**躺了兩天才感覺腦袋沒有了昏昏沉沉的感覺。我意識稍清醒點就問爺爺:“你那兩個指頭戳水鬼也是古書告訴你的嗎?”

爺爺笑著說:“我那兩個指頭戳沒有用,關鍵是你那一石頭打的好。女水鬼的皮薄,稍微尖銳一點的東西一劃就破了。”

我問:“難道男水鬼的皮跟女水鬼的還不一樣?”

爺爺和藹的說:“男水鬼的皮比牛皮還要厚,別說石頭了,就是剪刀都剪不爛,我原來認識一個捉鬼的道士,他就用男水鬼的皮做了一雙鞋,穿了十幾年了還沒有一個破洞。”爺爺一提到道士,我又想起歪道士,不知道他是不是穿著鬼皮鞋子,下回要注意看看。

爺爺又說:“但是男水鬼的皮怕火,沒有水打濕的情況下,見火就化成灰。”

我轉念一想,問道:“山爹好了沒有?”

爺爺沉默了一會兒,緩緩的說:“山爹死了。”

我一下子從**爬起來:“是被水鬼勒死了?”

爺爺說:“不是。”

我驚訝的問道:“那他怎麽就死了呢?”

爺爺回答說:“他自己跳水的。”

“他自己跳水的?”

“對。他甘願自己跳水去作水鬼的替身,讓他媳婦超生。”

這時媽媽推門進來,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媽媽說:“山爹說他代替他媳婦作了水鬼保證不害別人了。”

細細聽媽媽娓娓道來,原來山爹第二天就醒過來了,而我還因為水鬼的汙水昏迷著。隻是他的四肢被水鬼的黑毛抽打的傷痕累累,腳下不了床,手拿不了筷子,看起來整個人比平常胖了一倍。山爹對來看望他的人說:“我們一家不再連累村裏的鄉親了,我願意投水去做我媳婦的替身。我保證不害我們村裏的孩子,我用良心保證。請大家相信我!”

來看望他的親戚朋友隻當他被水鬼嚇傻了說胡話,並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再說了,山爹渾身腫成饅頭一樣,床都下不了,飯還要人喂著吃,他怎麽走到荷花塘那裏去投水?於是眾人真心或假意的勸解一番就散去了。

可是誰能料到他當晚真去荷花塘投水了,誰也不知道他怎麽下床怎麽走到荷花塘的。第二天去給他送飯的人發現山爹不在**了,圍著屋子找了幾遍。隻看見山爹養了五六年的老水牛在牛棚裏用堅硬的牛角挽著韁繩拚命的拉扯,似乎想用牛角將韁繩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