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入夢

原來還有一個讓我自己驚訝的感知能力,就是經常在現實生活中做一件事時,突然記起很久前的一個夢裏做過同樣的事情,現在正重複著夢裏的事情。甚至,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比如一個人還在外麵,我便知道他要進來。他進來後會對我笑,會說一句什麽樣的話,我都知道。

但是這個感知能力現在也消失了。那時我能記得很多做過的夢,有時第二天晚上接著做頭一天晚上沒有做完的夢。但是現在,我在夢中醒來便忘記了剛剛做過的夢,一點記憶的影子都沒有。

有個哲人說過,人就像一顆有棱有角的石頭,在生活這條河流裏呆久了,便失去原來的棱角,變得圓滑統一,成為所有河床中卵石中普遍的模樣。

而我,也正在這樣的變化過程中。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我在寫這個故事時有莫名的失落和感傷。

扯遠了,話題收回來。和尚捉鬼的那晚,我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我在混混沌沌的狀態中慢慢清醒過來。睜開眼,我仍躺在**,床邊站著一個人。

我知道我在做夢,因為床邊站著的人我不認識。

但是我不怕。我問道:“你是誰?”

“我是尅孢鬼,你的月季。”它笑著說,對我好像沒有惡意。“謝謝你一直來關照我。要是你不定時給我澆水,我就已經枯死了。”

我看看它,並不像我先前見過的尅孢鬼。它的容貌沒有先前那麽可怕,完全是一個小女孩的模樣。隻不過頭發有些淩亂,穿著一身綠色的連衣裙。它的臉色稍微有些蒼白。

“你原來的樣子不是這樣啊。”我懷疑道。

“我的怨氣正在你的培養下慢慢消失,容貌也跟著改變。”它說,“人也這樣啊,真正能讓人感到恐懼的不是麵貌,而是心靈。”

我點頭,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我仍然躺著跟它說

話。

“我來是要告訴你,傳香不是鬼。你不要讓他們把她害死了。”尅孢鬼說。

“你怎麽知道傳香不是鬼的?再說,她害死了那麽多的男人,洪家段的人能放過她麽?”那時我還沒有跟爺爺溝通,爺爺也發現了一些異常。

“我說的是真的。如果可以,你去幫幫她吧。”尅孢鬼說,

“還有,最近你自己也有危險。你要多注意下。”

“我?”我驚訝道,“我會有什麽危險?”

“你還記得箢箕鬼吧?你去洪家段的那幾天,它來找你了。今天晚上它又來了,不過被我趕走了。不過我幫不了你幾次,我才被你爺爺收服不久,各方麵還在恢複中。你看,箢箕鬼抓傷了我的手。”它抬起手來給我看,手背上五條鮮豔的血痕。

我心驚膽戰問道:“它不是被爺爺禁錮了嗎?它怎麽逃出來了?”

尅孢鬼說:“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多注意。”說完,它消失了。我的眼皮沉沉的又合上,後麵睡的很香。

次日早上起來,我看見月季的一片葉子上有五條裂痕。

“謝謝你。”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