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正在枯萎的執念
一天的時間過去,看著愛斯特納神父從外麵回來,然後搖搖頭做個歉意的表情,我歎口氣,她究竟能跑去哪裏了。
晚上的餐桌上,我、神父和月茉都隻是坐著,誰也沒有心情吃東西,都是是相互看著桌子歎氣。
沉吟半餉,我輕聲問一句:“這已經是第四天了吧。”
愛斯特納神父點點頭:“是。我也很擔心,不知道她會不會有什麽事情。”
我看一眼月茉,月茉依舊是麵無表情,抬起頭輕聲回一句:“我已經感受不到來自我心底的氣息了,我的這份執念正在枯萎,也許很快,永遠都將找不到了。”
我聽到這話,有些傷感,將捏著湯匙在牛奶杯中攪動的手停下來,忍不住苦笑一聲,說道:“是麽,這樣的話,也好,那也至少比她繼續堅持一份錯誤的執念要好。”
“也許吧。”月茉說,“但是原本我隻是想將這份執念永遠埋藏在心底,而現在則是她,永遠消失在我的心底。”
我愣一下,將手從湯匙上拿開,站起身,茫然說道:“我不吃了,去院子裏轉轉。”
外麵的天氣略顯沉悶。
我抬頭看看夜空,今夜原本氣氛很不錯,但是因為我現在的心態,所以變得很沉悶,抑鬱的情緒影響了我的直觀感受。
穿過葡萄園,走入後麵別墅,裏麵黑漆漆一片,原本這裏住著一個魘,那是一份堅守的執念,此時此刻,隻剩下一個空****的房子。
裏麵漆黑一片,我摸索著上了三樓,擰開門。這是她曾經所在的房間,因為窗戶有月光透進來,勉強能看得清大概。那一地的布娃娃依舊靜悄悄的坐在地上。
我站在窗口眺望星空,不禁狠狠的咒罵一句:溫帝夏,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他都做了些什麽...
周圍靜悄悄的。靜到隻能聽到我自己的呼吸聲。
我倚靠在窗前閉目沉思,不知道什麽時候,外麵的天氣已經是變得壓抑一片。可以聽到隱隱約約的雷聲在雲層裏滾動。
這是因為她的情緒波動而帶起的天氣變化嗎?
我歎口氣,睜開眼,眼前似乎出現幻覺,幾乎覺得她就站在我眼前。
黑暗中,朦朧的月光下,她的身影就站在我眼前。
模糊中,她嬌小的身軀此時我似乎看得格外清晰。發卡上的大蝴蝶結也因為風的流動而微微抖動。
我苦澀一笑,想要伸手去摸她的臉,指尖觸碰上去,連感覺都是那麽真實。
我歎口氣:“嗬嗬,真實的幻覺。”說著話。我又用手捋一下她的長發,緊接著捏了一下她的臉蛋,皮膚細膩,彈性十足。
我把頭湊過去,她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我,我又捏了一下,然後突然抑製不住的想笑。
“你還沒摸夠嗎?”她說道,“你在這裏傻笑些什麽?”
“連聲音都是這麽的真實。”我苦笑一下,緊接著眼前啪一下,多了幾顆星星,這是有人一巴掌甩在我的臉上,然後是一句冰冷的話語:“你清醒點,還有,不要總是捏我的臉,把手放開。”
我愣一下,趕緊再看,嘿,這是哪門子幻覺啊,這是真的月茉的啊,不過不是她的那份執念,而是真真切切的月茉。
我趕緊把手縮回來,摸一下臉,嘿嘿一笑,“還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眼前出現幻覺了。”
月茉隻是麵無表情的問一句:“你現在清醒點了嗎?”
我燦燦一笑,我剛才竟然捏得是月茉的臉,我這還真是妄為啊,這不異於摸老虎的屁股啊,呸,不對,這是用了個什麽破比喻,月茉的臉怎麽能用屁股形容。
月茉見我回過神來,轉過身去說道:“去教堂,愛斯特納神父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我趕緊跟著她走出房間,月茉走到房間門口停頓一下,突然把目光看向滿地的玩偶,止步不前。
“怎麽了?”我見這情形,小心翼翼的問一句,“你是不是看著這些布娃娃想起了什麽?”
“沒什麽,我們去教堂吧。”
教堂裏一如既往的氣氛肅穆凝重。
愛斯特納神父麵對著正前方做著禱告。
我和月茉進來,默不作聲的站立在旁邊,過了一會,神父回過身,表情凝重的問我道:“你察覺到今晚的天氣了嗎?”
我說:“起風了,天氣陰沉,有雷聲,雷陣雨?”
神父正色道:“這是月茉小姐的執念即將枯萎的訊號,她雖然是愛情執念,其實卻承載著更多的負麵情緒,如果不回到月茉小姐的內心,就這樣讓她枯萎掉,那一定會因為負麵情緒沒有承載體而瞬間爆發出來,那樣會造成很不好的事件。”
我皺起眉頭,問道:“那現在知道她在哪裏了嗎?”
“主神終於察覺到,已經告訴我她的粗略位置,”神父說道,“現在我們必須要找到她。”
我聽到這話,喊出聲道:“那還等什麽,我們現在就走!”
街上,冷清一片。
這種反常,已經表明,今晚一定會有事情發生,我掐著手指頭算了半天,無論怎麽算,得出的都是三字真言:不吉利啊!
我們此時已經是到了南華市公園,公園裏麵靜悄悄的,除了風響,似乎一切都已經陷入死寂。
愛斯特納神父拿著十字架比劃半天,最後終於確定了位置:“她就在這附近。”
月茉也點點頭,輕聲說道:“我也感受到了來自心底的共鳴。”
我轉身看向四周,找尋著她的影子,引入眼簾的隻有那些本就存在的樹木、假山、水池,以及那昏暗的路燈無力照亮的角落。
愛斯特納神父也凝視著四周,沉吟一下道:“我們分頭找到她,一定要快。”
我點頭,“月茉和你一路。我自己往那麵尋找。”說完話,不等他們回應,我已經先跑了過去。
昏暗的路燈。此時,有一種搖搖欲墜的錯覺。
我加快了腳步,仔細搜尋著每一個角落,希望可以發現她的身影。
我繞到前麵的林子裏。找了兩三圈,依舊沒有發現什麽,雖然愛斯特納神父幫我處理好了傷口。但是小腿還有些腫脹,又開始隱隱作痛,我不禁蹲下身子輕輕揉著腿,借此減輕疼痛。
隱約中,聽到有細微的腳步聲沿著小路走過來。
我心中一喜,難道是她?趕緊站起身子看,看一眼我驚一下。又迅速埋下身子。
溫帝夏。
他此時的臉上格外蒼白,很疲憊,腳步沉重,精神狀態很不好,原本整潔的臉上已經是胡子拉碴。一邊走,一邊像是在獨自念叨著什麽。
他像是漫無目的的遊**在這裏,又像是一路追隨她而來。
我咬牙切齒的看著他,摸索一下周圍,從身側的石堆裏摸起一塊還算結實的板磚,拿捏在手裏掂兩下,手感還不錯,和我的鎮魂銅璽差不多,沒什麽好猶豫的,既然你送上門來了,我今天非得把你拍進水池子裏溺死才行。
溫帝夏緩慢的往前麵挪著步子,對四周並不理睬,走到我身前的時候,我終於聽到他在嘀咕些什麽:“月茉跑去哪裏了,嘿嘿嘿嘿...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他看來還真是精神狀態出了問題,那我更不用手下留情了。
我捏著板磚尾一路隨過去,他似乎意識到什麽突然停住腳步,這是個好機會,我不再猶豫,揮起板磚照著他的後腦勺狠磕下去。
呼嘯的板磚帶起風聲,但是溫帝夏卻突然加速跑開了。
我拎了個空,罵一聲,趕緊快步追上去,跑兩下,我聽到四周傳來嗚咽的哭聲,心裏不禁一顫,停住了腳步,“這是什麽聲音?”
溫帝夏已經跑到前麵,一轉身跑開了。
而現在我所聽到的這個聲音,忽長忽短,像是一個小女孩在抽泣,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但是我知道,這並不是哭泣聲,更類似於某種能量脫體而出帶出的聲響。
我一皺眉,這聲音就在我周圍,是左麵!
我看看左邊,那是一道灌木叢隔開一左一右兩條路,這聲音就是在我左手邊的那條路!
我扔下板磚,弓著身子鑽進灌木叢的縫隙中,濃密的枝條戳著我的臉,被我輕輕用手撥開,然後扒拉開一道縫隙,向那邊看去。
路燈照射的路麵上,一個藍色長裙的少女站在那裏,眼神迷茫,手裏還拿著個手機——那是我的手機,是‘月茉’!
除了她,還有兩個黃頭發的小青年站在她眼前,嘻嘻的笑著,語氣輕浮:“小妹妹,半夜在公園裏幹什麽,哥哥送你回好不好?”
‘月茉’全然不理會他們,隻是拿著手機愣愣的站在那裏,一歪頭,嘻嘻笑道:“你們要陪我玩嗎?”
她身上似乎有一股黑色的氣息,在不斷四下飛散。
我盯著那黑氣看得這一小會,腦袋像是天旋地轉一般,那是她身上已經抑製不住的負麵情緒,很強烈!
壓抑了百年的負麵能量,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我此時也有些迷迷糊糊的,這才明白了溫帝夏為什麽會變成那副模樣,他一定是追上了月茉,但是被這股負麵情緒影響了心智。
再看眼前,那兩個犯二小青年根本意識不到這種危險。
其中一個蹲下身子,嘿嘿笑著:“好呀,你想哥哥怎麽陪你玩啊?”
‘月茉’笑得很開心,舉起另一隻手,岔開手心,笑顏如花:“嘻嘻嘻,你看啊。”
那個小青年笑嘻嘻的看過去,捏著她的手,漬一聲道:“小妹妹,你讓我看什麽啊。”
我抻著身子想要衝出去,但是幾根粗枝條卻把我的身子卡在灌木叢裏,動彈不得。
我隻好下意識的閉上眼睛,這兩個傻-逼,居然敢這樣站在一個怨念即將爆發、意識渙散的魘魔麵前,這不是找死嗎?!
‘月茉’說一句:“你看這裏...”
一聲悶響,悲劇發生了,那個小青年嗖一下被這能量打進了灌木叢,四仰八叉的掛在樹枝上。
我一縮脖子,眯眼看一下,這個小青年掛在枝條上像塊破布一樣,已經七葷八素的暈過去,他的那個小夥伴嚇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著‘月茉’,全然沒明白他的同伴是怎麽“嗖”一下就掛在了灌木叢上。
‘月茉’繼續衝他嘻嘻一笑:“你要和我玩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