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執念的終章
那個小青你腦袋搖得像波浪鼓,連忙擺著手:“不玩了,不玩了,你是個妖怪?!”
我聽到這話不禁歎口氣,沒文化,怎麽能是妖怪呢,明明是個可愛的魘魔。
周圍的咒怨氣息瞬間變強,‘月茉’笑嘻嘻的臉瞬間變得怒不可遏,那個小青年被嚇一跳,轉身就跑,沒跑幾步就被月茉散發出的負麵能量推打在後背,翻著跟頭撞在了我眼麵。
我卡在這進退兩難,隻能一縮脖子閉上眼睛,就聽‘哎呦’一聲,他腦袋磕在了沿上,然後胳膊腿抽兩下也沒了動靜。
“月茉!”
溫帝夏不知道什麽時候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已經站在‘月茉’身前,‘月茉’抬起頭打量著他,眼神瞬間變得驚恐,喊一聲道:“你不要過來!”
因為受到溫帝夏的影響,更強烈的負麵能量散發出來,帶起了風,吹得四周的枝條哢嚓作響。
溫帝夏離著她太近,身形被黑色的氣息籠蓋住,突然捂住頭,一時間意識又變得清晰,看一眼四周,輕聲說道:“月茉,你別這樣,再這樣下去你的這份執念會徹底消失的。”
‘月茉’看著她,情緒似乎穩定了不少,“溫帝夏...”
眼看著他倆正在對視著,‘月茉’情緒不穩定,溫帝夏精神又受到影響有些失常,等會說不定就發生什麽事情,我得趕緊出去才行,不能這麽卡著了。
我抻著胳膊拍一下腦袋磕在沿上的那個小青年,輕聲喊他一句:“喂,小夥子,死了沒有?”
小青年胳膊動一下,抬起頭,額頭被磕破了。有血滲出來,我又喊他:“沒死的話拉我一把,我卡著出不來了。”
“你是誰?”小青年看樣子還沒傻。聲音壓得很低,“你...你不會也是妖怪吧?”
我說:“我是陰陽先生,趕緊拉我一把,要不然等會你跑都跑不了。”
小青年哆哆嗦嗦的看一眼他同伴。還暈著呢,又小心翼翼的扭過頭看看後麵的月茉,語氣顫抖道:“我...我不敢動...”
我罵道:“剛才調戲小姑娘的勇氣呢?這就熊了?趕緊的拉我一把。她現在注意力不在這。”
小青年這才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剛站起身,那邊‘月茉’對溫帝夏說一句:“不行,我所堅持的是一個錯誤的執念!”小青年又一哆嗦,腿一軟,直接又趴倒在了地上。
我看得那個恨,‘月茉’的情緒再一次變得不穩定。等會怨氣暴走,我半個身子卡在這,非得被爆頭不行,弄不好也得變得和溫帝夏現在一樣,一會清醒一會神經。運氣差點,承受不住這負麵能量,我說不定就不用做陽間陰官了,直接成正式地府公務員了。
我怒了,抄起板磚就要去拍他,他這次倒是腿不軟了,蹭一下站起來,我喝到:“趕緊的。”
小青年一咬牙,拽著我胳膊一使勁,我後腿跟著一蹬,不容易,終於從樹叢子裏鑽出來了,早知道我也跟著溫帝夏繞路過來,我費這個勁幹什麽。
動靜挺大,溫帝夏和‘月茉’都扭過頭來看我。
我拍拍塵土站起來,推一把小青年,催促道:“帶著你那死狗一樣的同伴趕緊走,下次大半夜別在公園裏溜了。”
小青年不含糊,扛起他同伴,片刻之間跑沒了影。
溫帝夏一皺眉:“陳壺底!”
‘月茉’隻是在一旁站著,愣愣的看著我。
我哼一聲,瞪一眼溫帝夏:“溫帝夏,她上一世對你的這份愛情執念已經被你親手毀掉了,你還想怎麽樣?”
細碎的腳步聲傳過來。
愛斯特納神父和月茉也趕了過來,溫帝夏一愣神,順手將‘月茉’攬在身後,怒喝一聲:“你們都別過來,誰也別想阻止我,我這是為了月茉能回到從前,同時也是為了月茉能夠達成婚約,免得遭受契約的懲罰。”
月茉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哼一聲,語氣不屑道:“溫帝夏,你已經自己毀滅掉了我心中對你的執念,你怎麽到現在還不明白?”
溫帝夏緊張的看著月茉,低下頭想了一下,然後笑了:“但是我們兩個人的婚約依舊存在,別忘了你們占星一族對契約的器重性,違反約定,那將是很痛苦的。”
“無所謂。”月茉說,“我上一世已經在痛苦中死去。”
愛斯特納神父走到溫帝夏眼前,拍拍他肩膀歎口氣道:“我知道你也很愧疚,但是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根本不是在補償月茉小姐。”
溫帝夏一笑道:“我這怎麽不是補償了,我們繼續完成婚約,她不會受到契約的責罰,同時執念回歸本體,這樣做難道不對嗎?”
愛斯特納神父表情嚴肅的看著他,說道:“你已經違背了月茉小姐本人的意願,即使她的執念回歸本體,月茉小姐的這種偽裝的快樂也不會持久。”
溫帝夏站在那裏不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愛斯特納神父。
神父歎口氣,拉著‘月茉’的胳膊準備將她帶回來,‘月茉’看到神父情緒再一次穩定下來,咬著嘴唇跟著愛斯特納神父走過去。
就在所有人鬆一口氣的時候,溫帝夏突然眼神一變,怒喝一聲:“誰也不能帶走她!”說著話,他右手突然攥成一團,狠狠地打在愛斯特納神父的後背上。
這一下來得太突然。
愛斯特納神父猝不及防,往前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溫帝夏更是再次舉起手,帶著一團藍色火焰狠狠的再次襲擊過去。
這一下殺機四伏,這個溫帝夏居然喪心病狂到想要對神父痛下殺手!
我拎起板磚想要過去阻止溫帝夏,但是愛斯特納神父一轉身,手裏握著十字架迎上去,一個藍色的屏障瞬間將溫帝夏的那一拳阻擋住,溫帝夏捂著手腕退一步。
愛斯特納神父看起來善良柔弱,但是我沒想到他還是個隱藏的高手。真人不露相啊。
仔細想一下,我也釋然了,畢竟神父在西方扮演的角色也和我們陰陽家差不多。除了代表信仰,他們也擔負著驅魔除妖、驅病除災的角色,和我差不多,基本上也是全能一體化的一個神秘職業。
雖然躲開了第一下。但是神父這一下也受了不少的傷害,表情有些疼痛,但還是沒有動怒。依舊語氣輕柔的說道:“溫帝夏先生,你不能一錯再錯了。”
溫帝夏冷冷地看一眼神父,又把目光看向我。
我一瞪眼,挺著胸脯,揚了揚手裏的板磚:“看什麽看,溫帝夏,你在執迷不悟。愛斯特納神父脾氣好,但是我的脾氣就沒那麽好了。”
我這一喊,溫帝夏似乎並沒有什麽表情變化,而‘月茉’卻突然驚一下,直勾勾的看著我。
盯著我看了一會。她像是意識到什麽,突然跑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腰,嚶嚶的抽泣起來。
周圍的怨氣再次降低了不少。
我看一眼‘月茉’,搖搖頭,輕聲說一句:“別怕,哭吧,把心中的怨氣換一種方式釋放出來。”
溫帝夏此時狠狠地瞪我一眼,一把推開擋在他身前的神父,衝我一指:“這是月茉對於我的執念。”進而語氣又變得溫柔:“月茉,回到我身邊來,我會讓你回歸本體,就像上一世一樣,你的笑容將會完美的展現。”
我死死地盯著他,捏緊了手裏的板磚,見鬼說鬼話,遇人說人話,對於這種喪心病狂的人渣,自然要用對付人渣的辦法。
‘月茉’停止抽泣,抹了兩下眼淚,扭過頭去說道:“溫帝夏,你錯了,我的這份執念,僅僅是因為對愛情的執念,而不是對你的執念,我們之間的約定根本算不了數,和我簽訂契約的另一方,必須是我的愛情執念所向往的。”
溫帝夏愣一下,低聲自語道:“這不是對於我的執念?”
我一笑,走到溫帝夏眼前,拍拍他的肩膀,溫帝夏抬起頭,我毫不猶豫的用手上的板磚狠狠地砸在他的頭上。
一招下去,溫帝夏捂著頭往後退了一步,我手上的青磚也四分五裂,掉落一地。
大量的血從他的手指縫裏湧出,神父趕緊拉我一把,勸慰道:“不要這樣做。”
我沒有聽神父的阻攔,抬起腿狠狠地一腳踢在溫帝夏肚子上,他又往後退了幾步,站穩了身姿,攤開手,掌心裏一片血漬,頭上更是血流如注。
對於小道士,我隻是厭惡;對於黃鶴,我隻是不屑;對於金老頭,我也隻是輕視;但是對溫帝夏,我已經徹徹底底的惱怒了。
剛才的那一腳撕裂了我小腿上的傷口,我站穩身姿,然後走過去抓住溫帝夏的衣領,舉起拳頭對著他的臉又是狠狠的幾下。
幾拳下去,溫帝夏的臉已經是一片血汙。
最終神父過來拉扯著我,月茉也看不下去了,輕聲說道:“讓他走吧,他的精神狀態看來已經崩潰了,這已經是對他的懲罰,百年的時間過去了,他早就該這樣了。”
我放開手,溫帝夏往後退了幾步,眼神已經變得渙散,跌跌撞撞跑開,一直消失在前方的黑暗,沿途全是斑斑點點的血跡。
看著他的背影,我笑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而且溫帝夏變成了這幅模樣,估計靈異處沒有了強力幫手,也應該知道消停了吧。
轉過身的時候,‘月茉’正看著她自己,月茉歎口氣,麵無表情的說道:“這份原本就屬於我的執念,帶著我丟失的那部分性格與表情,此時此刻,也應該回到我的心底了。”
‘月茉’點點頭,與此同時身上是無數的白光散落出來,開始一點一點的融合進月茉的心底。
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苦澀一笑,有欣喜,也有失落感。
‘月茉’消失了嗎?答案是否定的,她一直都在月茉的心底,也許會有重新萌芽的那一刻。
愛斯特納神父看一眼月茉,抬頭看看夜空,沉吟一下問道:“她回到了你的心底,那有關於你的婚約的那份契約約定是不是得以取消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