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辭青從醫院出來,開車往回走,下意識開去了珺灣豪庭,快到的時候才回過味兒來。

寒溪和孩子們都已經出院,回到了星河禦苑。

他抬手看表,時間將近十點。

猶豫片刻,拿過來手機給寒溪發了一條信息。

【睡了嗎?】

半分鍾之後,手機響起。

【還沒,小釜還在鬧。】

宴辭青幾不可聞彎了彎唇角,撥了一通視頻電話過去。

寒溪剛剛接起來,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她的臉,屏幕上一左一右擠進來兩個小腦瓜。

“爸爸,你去哪兒了,怎麽不帶我們玩呀?”小釜噘著嘴抱怨。

“爸爸,我的洋娃娃破了。”小穀可憐兮兮嘟著小嘴巴。

“是你喜歡的那個粉色的洋娃娃嗎?從醫院回來打包行李的時候,我不小心給你弄破了,回頭爸爸買一個一模一樣的送給你,好不好?”

小穀很好哄,明明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卻已經點頭說好了。

小釜沒搶上話,有些不甘心,他往前探了探頭,霸道地把自己的臉占滿了整個屏幕。

“爸爸,你去找丁叔叔了嗎?我好久沒見他了,我也好想他。”

小家夥的想念附帶了條件,他眼睛滴溜溜一轉,嘿嘿笑著又問,“丁叔叔上次說要帶我學騎馬,你幫我問問他,什麽時候才帶我去呀?”

“丁叔叔在住院,過陣子等他出院了再問好不好?”

“丁慕川病了?”寒溪擠出重圍,扒拉開小釜的小腦瓜,好容易湊進來半張臉。

“沒病。”

“沒病怎麽住院呢?”

“這事兒說來話長,回頭我再跟你細說。”

宴辭青知道寒溪跟唐小靈無話不說,生怕自己說多了泄密。

這樣的好事兒,還是由當事人自己說出來比較好。

說著話,車已經緩慢開到了珺灣豪庭門口,宴辭青把車停在路邊。

“你在哪呢?”寒溪終於反應過來,詫異問他。

“我今晚回珺灣豪庭住吧~~”

他試探的口氣,征求寒溪的意見。

雖然兩個人已經領了結婚證,可當時受情形所迫,宴辭青生怕寒溪誤會他……乘人之危。

如果說上次婚禮暗藏了陰謀,現在時過境遷,他不想讓寒溪再有所誤會。

這一次,他要坦誠相待,絕不給以後的感情埋下任何隱患。

他心裏比誰都清楚,時隔四年,倆人對彼此都有些生疏,想要恢複到以前的美好,需要時間磨合。

男女之間,如果隻有兩個人還好說,可分明身邊還有兩個孩子。

孩子既是紐帶,又是障礙,有些話在他們麵前,自然是不好明說的。

宴辭青想找個機會跟寒溪好好聊聊,可一直也沒找到機會。

這時候,以退為進,也許是一個不錯的法子。

他的心思,寒溪豈能聽不出來,隻是礙於孩子們在身邊,曖昧的話不好意思說出口罷了。

她正猶豫為難,不等她開口,小釜和小穀搶先不幹了。

“爸爸,你幹嘛要住珺灣豪庭呢?”小釜皺著小眉頭提問。

“爸爸,我想你等會兒講故事哄我睡覺。”小穀可憐兮兮哀求。

“爸爸住哪裏我就住哪裏,我也要去珺灣豪庭。”小釜跟個小痞子似的,爬起來就要去收拾東西。

小穀則可憐兮兮抱著寒溪,委屈巴巴把小腦瓜靠在她的肩頭,幽怨地望著屏幕。

寒溪心裏有些痛快,不等她開口,兩個小家夥已經把宴辭青給拿捏得死死的。

就好像平生出兩個左膀右臂,關鍵時刻還能當嘴替。

她衝著屏幕一聳肩,一副我也沒辦法,你看著辦的“無奈”表情。

她的小得意,豈能逃過他的眼睛。

宴辭青想讓她親自開口邀請他,清了清嗓子,問了兩個字,“你呢?”

寒溪愣了一下,偏頭輕笑了起來。

“嗯~~”,他挑起一個尾音莫名透著曖昧。

“你過來吧,我正好有事情跟你商量。”寒溪轉過頭,隱去笑意,神情露出幾分嚴肅。

“什麽事兒?”宴辭青的心莫名揪了一下。

“你過來再說。”

小穀趴在寒溪肩頭打哈欠了,卻依舊努力瞪大眼睛,不肯去睡。

“好吧”,他明明立刻發動了汽車,卻還是一副勉為其難的語氣,“既然你們三個盛情相邀,那我現在就過去。”

這一次,寒溪沒給宴辭青安排到客房去睡。

晚上洗澡之前,她已經換上了一床大的雙人被。

此時,小釜和小穀兩個人賴在主臥不走。

“今晚爸爸睡哪兒?”小釜趴在被子上,翹著兩條小胖腿兒好奇地問。

“爸爸……當然睡主臥呀。”寒溪臉發熱,為免被小家夥們抓住把柄,故作鎮定回道。

“我想跟爸爸一起睡。”小釜毫不迂回,直接要求。

“我也想跟爸爸一起睡。”小穀細弱的嗓音緊跟其後。

“這麽大的床,睡我們仨足夠了。我睡爸爸左邊,你睡爸爸右邊。”

小釜已經在規劃美好生活了。

兩個小家夥一左一右躺下,中間空出很大的位置,已經做好了睡覺的準備。

“那我怎麽辦?”

寒溪站在床邊看著自己的領土被瓜分,詫異愕然,還有點不服氣。

“媽媽今晚睡客臥吧,等明天晚上我們再跟媽媽一起睡。”

小釜多少有點認知誤差,把自己當成了香餑餑,還想把媽媽踢出局。

寒溪冷了臉,不管不顧爬上床,躺到最中間,不容商量道:“這是我的臥室,我必須睡這裏。你們兩個各回各屋,等會兒爸爸回來了,看他如何選擇。他要睡哪,那是他的自由。”

這麽一說,好像突然之間,競爭大了起來。

母子母女三人,就那麽四仰八叉躺在**,等著宴辭青過來選擇。

孩子們興奮了一整天,早累得夠嗆了,沒幾分鍾,露著小肚皮都呼呼大睡起來。

寒溪兩手枕在腦後,望著屋頂發起呆來。

她眼角餘光望了眼衣帽間的方向,突然想起自己收拾了半截的行李還放在那。

她躡手躡腳準備去繼續收拾完,剛下床,就聽見門外響起了聲音。

宴辭青回來了。

她扭頭看了眼孩子們,他們睡得正甜。

幫他們蓋好被子,她理了理睡袍的衣領,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