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是真猛,隔著好幾百米,我就能看到他衝上城牆,眨眼間砍翻了好幾個。
我就猶豫著,要不要用萬古劫雷劈他。要是不劈,這城樓怕是守不住了。
王書樓王書廂姐妹倆卻是連聲都沒吭,就直接朝趙飛所在的位置衝了過去。
這情形,就算我想阻攔,都攔不住。
這個世界的女人,是一點兒都不慫啊。
我下意識的去追她們倆個,就看到她們倆邊跑邊彎弓搭箭,朝著張飛嗖嗖的就射出了兩箭。
這姐妹倆的一天一兩肉,還真不算白吃,兩箭都射在了張飛身上。
但是張飛好像毫不在意,把身上的箭折斷,就又揮舞著手裏的大刀砍倒了好幾個人。
其實吧,他看著是挺猛的,但他砍倒的,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這城樓上的守軍不足兩百,剩下的,就都是平平常常的小老百姓,其中還有兩個女人,一個大約十歲左右的孩子。
這不是誰對誰錯,而是戰爭的殘酷。他不砍,那兩個女人和孩子就要砍他了。
這是立場的不同,但是看著,真他媽想吐,想哭,想痛罵一聲老天,你幹他媽啥呢!
我曾經無數次的想象過自己經曆災難的場景,有幸,之前不曾見識過。
現在見到了,很殘酷。死與活之間的抉擇,人們想要做的,不過是要讓自己活下來而已。
王書樓衝上去,很快的被砍了一刀,我怕萬古劫雷劈到王書樓,就沒敢施放。
一個穿著儒衫的男人抱著張飛滾到了城樓的地麵,城樓上的人就一陣亂刀劈了過去,不但劈了張飛,也劈了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是西門慶。
張飛像是一個血葫蘆,掙紮著爬了起來跳下城樓,兩個騎著馬的人過來接應,把他拽到馬上救了回去。
其中一個是關羽,另一個不認識。
不經常打架的人,肯定都沒什麽經驗,群毆的時候很容易誤傷,就好比剛才。
明明想要打的是張飛,但真把武器招呼到對方身上,就難免的不分敵我。
西門慶身上好幾道刀口,還有不少淤青的痕跡。他躺在地上,艱難的喘著氣,罵道:“你們他媽的,打我幹嗎?”
他身邊就躺著王書樓,王書樓鎖骨被砍了一刀,我過去看了看,還好,沒被砍斷。
也沒看到氣管、動脈。
媽的,幹嗎要這麽魯莽,在這個世界,人命這麽不值錢的嗎?
我二話沒說,把王書樓抱到了人少的地方。王書廂就在後麵跟著,一如既往的沉默、內向、靦腆,但是眼圈裏都是眼淚。
我看了看四周,每個人都很慌亂,每人把關注的重點放在我們這兒,我就直接,對王書樓施放了一個回光。
頓時,王書樓身上金光一閃,她的傷勢消失不見,但她也不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麽。
果然,到了這個世界之後,我的所有技能都加強了,效果遠遠超過了過去。
就比如回光,剛才施放的時候,我隱隱的感覺到,自己可以控製時長。也就是說,我這一個回光下去,想讓對方回到什麽時候的狀態,是可以通過意念控製的。
隻是控製的時間不能太長,大概也就幾分鍾。
這照比原來的兩三秒,簡直天壤之別。
我給王書樓施放回光的過程,王書廂就在一旁看著,她的整個人都看傻了,神情異樣,盯著我,卻還是什麽都沒說。
王書樓則是一臉茫然,喊著:“那邊有人衝上來了!”
然後她就從箭囊裏抽箭,愣了愣,說:“我的箭怎麽少了一支?”
我說:“人已經被打下去了,這波,咱們又守住了。”
這波艱難的守住了,但是下一波,就真的未必能守住了。
因為鎮裏已經沒有了糧食,鎮長和督衛下了城樓,在鎮裏動員、收集糧食。我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麽,到了晚上,鎮長自殺了。
這消息讓整個臨水鎮陷入了崩潰,更崩潰的是督衛,那家夥或許也正是因為崩潰,帶著人跑了。
他沒跑向燕州城,也沒跑向叛軍,而是跳下東麵的城牆,跑向那一大片被收割完了的莊稼地。
城樓上徹底亂了,鎮上也亂了,這已經不可能在守得住了。
按照王書樓的說法,接下來,如果執意繼續防守的話,就該人吃人了。
我說:“那咱們走吧。”
王書樓眼睛看著夜空中的月光星光,晶晶亮,不知道是淚水還是她眼睛本身就亮。
她笑了笑,問我:“往哪兒走啊?”
我說:“我能帶著你們走。”
她說:“除非飛出去。”
我說:“就是要帶你們飛出去的。”
她又看著我盈盈的笑,說:“你是仙人不成?”
現在這城樓上,到處都是愁雲慘淡,隨處可以聽見哭聲。所以,我真沒心情跟她廢話,直接把她背到了背上,又用一隻胳膊,攬住了王書廂,直接施展飛天,朝著空中飛去。
天上的月亮很圓,那顆不知道是星星還是衛星的東西不停閃爍。
下方到處都燃著戰火,火光映照著殘軀、鮮血。
那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我發現王書樓、王書廂都有很好的心態。
王書樓被我背著,王書廂被我攬著,兩個人都不說話,靜靜的看著下麵。
下麵。
西門慶奄奄一息,靠著城樓,從防守到現在,所有受傷的人,傷藥都是由他的藥房提供。
他的眼睛也在看著頭頂的月亮,目光越來越渾濁。
潘金蓮坐在髒水橋的橋頭,也同樣抬著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王婆已經死了,我看到了她的屍體,就在西麵的城樓上。我聽說她在西北麵的田裏,種了不少綠茶。
我背著王書樓和王書廂,朝著高空飛著。為的,就是院裏臨水鎮,看不到那些糟心的情景。
飛了大概半個小時,早就什麽都看不到了,王書樓開始發燒,渾身燙得有點兒誇張。
我跟王書廂說:“你姐發燒了。”
王書廂問我:“什麽是發燒?”
我說:“就是身上很熱。”
王書廂說:“那裏有一片湖泊,把她放在湖水裏泡一泡吧。”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對於發燒應該怎麽應對,於是聽取了王書廂的說法,朝著那片湖泊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