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就是這樣,有些人活得好,有些人活得不好,這和能力、運氣都有關係。

有些人一出生,他就已經不用去奮鬥了。有些人奮鬥到死,最終都沒能攢出自己的墓。

所以有些人選擇反叛,反叛政權,反叛世道。而有些人則在堅持,堅持自己認為是對的、好的,堅持自己想要堅持的。

這是立場的不同,無關乎誰對誰錯。

我已經選擇了立場,但我無權輕易剝奪別人的生命。因為我是人,尚有人性。

我不能以殺止殺,這是底線。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自己,為了讓自己今後的餘生,能少做一些噩夢。

為了不至於逼著自己,去原諒自己。

所以,我的想法就很明確,如果他們攻城,我就守城。除了為朋友,也為鎮上這些和我站在一個立場的百姓。

誰對誰錯,管他呢。

我不想亂殺無辜,但是守城的時候,誰要殺我,那就說不得,我會要了他的命。

我能為袁東籬、袁東鑒、舒沁她們做的,就隻有這些。

我會為了她們守在這裏,但不會為此讓自己墜落地獄。

無論她們理不理解,都沒關係。因為,在這個世界,她們很有可能都不知道我是誰。

就好像許仙,也不認識我了,還一口一個夏兄的叫著。

對麵的叛軍一直都沒有進攻,城樓上的悲鬱情緒卻是越來越濃。因為叛軍收割完了所有能吃的東西,而鎮上的食物,並不是很充裕。

鎮長早就派人去通知州府,隻是不知道通沒通知到,城樓上以及鎮子裏的人,現在最大的念想,就是等待援軍。

圍著臨水鎮的叛軍,現在能看到的已經增加到了好幾千,這是三個方向加起來的數量。

我們防守的南麵的城牆,現在麵對的大概得有一千多名叛軍。

城樓上大概也有一千多人,因為城樓隻有大概一米寬,真要打起來,基本上也就是各顧各的,不太好形成支援。

雖然沒打,但我感覺防守方也不占什麽優勢,畢竟,城牆太矮,也就兩米半。

鎮上除了鎮長,還有一名督衛,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官,但好像這人比滿身書生氣的鎮長還要抓蝦。

大概,是沒參加過什麽戰事吧。

守衛城樓的第二個晚上,又有人跳下了城牆,跑去投奔叛軍。

那人跳的時候距離我和王書樓、王書廂很近。

王書樓彎弓搭箭,照著那人一劍射了過去,那人直接趴在了地上。

王書樓又搭了一支箭,一箭,射進那人的後腦,箭頭從嘴巴穿了出來。

被她射死的那個人,是王保健。

我感覺心情有些異樣,沒法形容。

不過我一直都不喜歡王保健,想到他在之前世界做的那些事兒,真的是死了挺好。

王書樓兩箭徹底結果了王保健,朝我笑笑,我就也朝著她和王書廂笑笑。

其實我和她倆,一直都沒什麽話,估計她倆也是。

於是彼此之間隻是笑笑,就都倚靠在城樓上,盡量的讓自己睡上一會兒。

天蒙蒙亮,叛軍終於開始了進攻。

不像電視裏演的,先是一輪箭雨,然後投石車攻城車什麽的齊上。

就隻是一些寒酸的農民,大多光著膀子,連鞋都沒有,頂著樹枝編織的盾牌扛著梯子就衝了上來。

梯子啪啪的架在了牆上,人就開始往下爬。

這時候才終於體現出一些守城的好處,至少,攻城的人得攀爬梯子,最少得有一隻手不能用。

守城的人則沒有這樣的限製,兩隻手抓著武器,沒頭沒腦的朝著爬上來的人一頓亂砸。

這根本就不是影視劇中兩個軍隊之間的交戰,這就是尋常老百姓的群毆。

但是真的死人。

鎮長穿著一襲儒衫,嗓音嘶啞的喊道:“頂住!頂住!”

那名督衛全身發顫,也在喊著:“打回去!打回去!”

大約半個小時後,確實是頂住了,叛軍被打了回去。

城樓上以及城樓下留下了幾十具屍體。

我的手裏握著菜刀,但整個過程卻沒有機會出手。

因為那些叛軍衝過來,王書樓和王書廂就瞄準放箭,讓這姐倆射殺的,估計就不下十人。

到後來,叛軍都沒人往我們這邊衝了。是人就不傻,哪有故意衝過來找死的。

不過,經過了這一戰,王書樓和王書廂的箭矢就所剩不多了。

盡管之前她們都是瞄準好再放箭,盡量的節省,消耗也都挺大。

王書樓的箭矢還剩下三根,王書廂剩下七根。王書廂就從箭簍裏拿出兩根遞給了王書樓,姐妹兩個相視一笑,心有靈犀到都不需要說話。

鎮長和督衛滿臉振奮,在城樓上喊著,讓負責炊事的婦人們多做些吃的,有人小聲跟他們說糧食已經沒了,兩個人就立刻息了聲,麵色難看。

我小聲的告訴王書樓、王書廂:“鎮上已經沒有吃的了。”

王書樓問我:“那咋辦?”

我說:“你們兩個走吧,我送你們離開。”

王書樓和王書廂對視了一臉,姐妹倆都露出挺好看的笑,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王書樓說:“能去哪兒?”

我說:“隨便去哪兒啊。”

這問題還用問?天大地大,去哪兒不行?王書廂小聲說:“會被當成戰時逃逸,被處死的。”

那就難怪了,還有這麽一說。

我想了想,小聲跟她們說:“那就先守著,要是實在守不住,或者沒有吃的,挺不住了,到時候就聽我的,咱們逃出去。”

人活著,總要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這和立場信念的沒有關係,女帝還是我朋友呢。人活著才有希望,做你想做的事兒。

這才她們兩個都點了點頭,不過能看出來,這兩個家夥都有點兒敷衍,顯然是不大相信,我能把她們兩個從鎮裏帶出去。

其實要是短途的飛行,帶著她們兩個,還是沒什麽難度的。

防守過後,城樓上的人都很餓了。鎮長和督衛不再喊什麽豪言壯語,讓婦人們多做吃的。

所有人都餓著肚子,兩個小時後,叛軍的另一輪進攻又開始了。這次是張飛帶隊,嗷嗷叫著,帶頭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