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玉江林業大學,從建校開始就以混學曆的居多。師生、同學之間,關係向來比較生分,別說交心,不相互之間攀比看笑話就已經不錯。
入學兩年多,我就從來沒見過同學們這麽有凝聚力,三十幾號人,呼呼啦啦的鑽進同一輛大巴,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奮進……當然了,也有可能是被打急眼了,畢竟車上有幾個人可以看到明顯的外傷,鼻青臉腫的,腦袋上還纏著繃帶。
跟他們一比,我這揍還算挨得輕的,積聚在心裏的忿怒,也在霎時間煙消雲散了那麽一丁丁點。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車沒多大一會兒,身邊就坐了一個外形可以打65分的尖下巴女生。慣於給美女打分,是我私下裏跟誰都沒提到過的秘密,而評分標準,更是我家祖傳的。想當年我那個嗜酒如命的小爺爺還沒把自己喝死的時候,就在道邊瞞著我爸傳給了我,要不是當時我給他買了一瓶酒和一包煙,估計這門給美女打分的手藝,在我家隔著兩代就得失傳了。
因為是當年花錢換來的手藝,又是家傳,我自然就沒法透露太多。隻能簡單的說道一句,評分達到60的,就是美女。
而我身邊分數達到65的尖下巴女生,雖然沒有喬夜雪的85分那麽驚豔,也沒有袁秋收的99分那麽逆天,但是,拿她跟80分以上的比較,本身就是一件不那麽公平的事兒。
我小爺爺曾經說過,再美的女人也要吃喝拉撒,也要打嗝放屁,所以沒有完美,沒有滿分。
所以,我就理所當然的給袁秋收拿掉了1分,這也是為了防止她分數太高,讓我自慚形穢。
事實上自從我小爺爺教會了我給美女打分,我就很少見到80分以上的美女,這麽多年,加在一起兩隻手也數的過來。
而分數超過85分的,更是隻有兩個,一個是袁秋收,一個是打我的非人類,因為她打我,就隻能給到她90,也好讓她知道,什麽是天理昭昭,打人必遭報應。
至於許仙,那就不說了,光著膀子我都沒能看出男女,分數再高有個鳥用,妥妥的負99。
尖下巴美女坐在我身邊以後,先是朝我腿上的幹吃麵和桃木劍看了一眼,然後就在我身上來回的打量。我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又覺得要是回避一個女生的目光,又顯得自己太慫,於是就硬著頭皮也在她身上來回的打量。
她也拎著一兜子吃的,風幹牛肉、速食的火鍋,還有幾瓶礦泉水,都是超市裏賣得挺貴的牌子。跟車上的很多人一樣,她也拿著一件實打實的武器,是一把鋼琴漆麵的帶鞘短刀。短刀的樣式,有點兒像影視劇裏捕快挎著的帶鞘長刀,不過大小,應該也就隻有帶鞘長刀的三分之二。
穿的是戶外裝,冬裝,卡其褲裏肯定還套著最少一層保暖的秋褲,否則以她看起來十分纖瘦的身材,是無論如何都撐不起來鬆鬆散散的戶外長褲的。單憑她穿著秋褲這一點,就著實把我羨慕得夠嗆。
陸陸續續的又有幾個人上車,大巴車開動以後,尖下巴美女朝著我探了下頭,小聲的問我:“練得怎麽樣了?”
其實最近的這一個來月,我最反感的就是有人問我,現在什麽段位啊?有沒有上到鑽石……為了從黃金上鑽石,我連放假都沒舍得回家,日以繼夜的鏖戰在召喚師峽穀第一線,結果鑽石沒衝上去,反而掉進了青銅大坑……
但是我要說自己是青銅分段,難免被眼前的尖下巴美女瞧扁,因此就隻是含糊的回應了一句:“距離最頂上,還差著兩個段位呢。”
尖下巴美女聽完以後,莫名其妙的兩眼放光,又把腦袋探得離我更近了些,小聲的問:“中期?”
她所說的中期,估計也就是指的黃金或者白金,和我剛才想要表述的大致相當,因此我就聞著她臉上的香味兒,故作雲淡風輕的點了點頭,說:“差不多吧。”
聽完我的回答,她眼睛裏的光頓時變得一閃一閃,還毫不掩飾自己的豔羨模樣,神情誇張的對著我說了一句:“你真厲害!”
說真的,玩兒了這麽多年英雄聯盟,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誇我……
當然,我也承認我是吹了牛逼。
或許是尖下巴美女周圍的人玩兒得都不怎麽樣,知道了我的段位以後,她就開始更加目光灼灼的在我身上來回打量,還盯著我手腕上的電子表看了半天,說:“有錢人啊!”
我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說:“朋友送的,假的。”
她說:“你摘下來我看看。”
我把電子表摘下來遞給她,她又仔仔細細的前後端詳半天,對著我風情萬種的一笑,說:“要是假的我就吃了它。”
我心說就算是假的,這做工也得值個幾百塊錢,哪能讓你說吃就吃……再說了,你以為是真的,那是因為你沒見過那張虎逼朝天的價格簽……不過這事兒我還真就沒法跟她掰扯,萬一掰扯贏了,總不能讓她真的吃了我的電子表。
因此我就隻能無奈的笑了一下,說:“既然你說真的,那就真的吧。”
她笑著把表遞還給我,說:“還沒請教,你貴姓呀?”
我說:“我叫夏耕,有機種植專業的。”
她似乎是有些驚訝,說:“你這專業可是夠冷門兒的,我叫姚婷,學的旅遊管理,其實也算挺冷門兒。不過,都已經不重要了。”
我沒明白她所說的不重要了是什麽意思,就假裝聽懂的點了點頭,反正,兩個專業的確是報考的人數不多。要不是為了畢業以後直接進農科院,我還真就打死了都不會去學習種地,而且,還是他媽有機的用糞肥種地。
這就是我父母給我規劃好了的將來,青山綠水,隨處都可以聞到糞肥味道的茁壯人生。
我們所乘坐的大巴車一路向北,途經國道的時候沒有轉入國道,而是繼續的向北直行,大約30分鍾後,停在了一個名叫“豐收”的村子當中。
臨下車之前,我們學校最最拉轟的男神李淩風又站在車廂的前麵大喊:“咱們可都說好了啊!車上的都是挨過揍的,想要報仇的!到時候誰要是藏著心眼兒,或者慫了,別怪我李淩風過後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車上的人紛紛給予回應,我身邊的姚婷更是揚起了短刀,衝著李淩風喊道:“放心吧!隻要她敢來,今晚就砍死她!”
周圍的人也都跟著喊道:
“對!砍死她……”
“我的花3000多塊錢買的絕對正品的龍泉寶劍早已饑渴難耐……”
這場麵真是要多熱血有多熱血,就連我也受到感染,死死的攥緊了手中的桃木劍。不過說句實話,其實我早就想好了,到時候要是真打起來,我充其量也就隻能當個輔助,打死都不會衝到最前。
車上的人呼呼啦啦的下了車,我也拎著幹吃麵和桃木劍走到了車外,感受到和之前天差地別的兩種溫度,我的兩條腿又忍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
看著村子裏隨風飛舞著的雪花,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些人到底要上哪兒去找那個非人類美女。於是我就快步的走到了姚婷身邊,小聲的問她:“知道咱們現在這是去哪兒嗎?”
姚婷好奇的看了看我,反問道:“你沒來過?”
我說:“沒有啊,她都是上寢室裏打的我。”
姚婷一臉的不可思議,指著遠處的一座白雪皚皚的大山,說:“咱們是要去那兒。”
我這一聽,差點兒沒後悔的腸子都青了。雖然我現在身上穿著一件棉服,但是下麵就隻有一條外褲,而這些人,很明顯的外褲裏麵全都套著秋褲。
早知道,我就不跟著他們來了。反正他們這麽多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要是他們真把非人類美女給打了,其實也算是間接的幫我報了仇……現在倒好,我他媽一個沒穿秋褲的,要在大雪天跟著他們一起爬山,上身倒沒什麽,下身就跟插進了冰窟窿一樣。
可問題是來都來了,人家把大巴車往那一停,附近又沒有任何公交,就算有,我這兜裏比臉都幹淨,總不能往投幣箱裏扔幹吃麵。這真是要了親命,我就隻能跟著他們把架打完,然後再一起蹭著大巴回去。
跟著他們往山上走的時候,我這下身是越凍越涼,還忍不住的總得找地方撒尿。而且這一走就是將近兩個鍾頭,好不容易到了一處支起了不少帳篷的山腰,我都開始懷疑,自己的三條腿是不是都可以直接的往下截了。
說真的,三條腿啊,都已經凍得沒什麽知覺了。
走進了一片帳篷紮堆的雪地,李淩風回過頭來大喊:“中午了,咱們先吃飯吧,然後大家各自修練,都別離的太遠。要是那個女的出現,或者遇到別的危險,一定要第一時間讓人知道。”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的發出回應,然後就分別的走向一座帳篷,隻有我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心說修練?什麽修練?那些帳篷是他們提前都搭建好的?
整了半天,隻有我一個人沒什麽準備,連條秋褲都沒穿,就跟著他們來到了冰天雪地的大山上?而且,仔細的回想一下,眼前的這些人,似乎最近都沒怎麽在學校裏見過。還有我們班之前失蹤的那兩個同學,他們也在這裏搭建了帳篷,現在手上正拿著什麽,撲打沉積在帳篷上的雪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