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涉汴水（下）
辛靳顧不得平日文質彬彬，搶過香肉，狼吞虎咽起來。
燕兒隻是在一旁哂笑。
“嘿嘿！多謝款待！”辛靳憨憨笑道。
“不必客氣！唐都統緣何追殺於你？”燕兒笑問。
陰雪天，天昏地暗，適才酉時，天便黑透，所幸有雪色反折。
“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燕兒盈盈笑道。
“你家所住何處？”辛靳慌忙問道。
“奴婢是大都督府的丫鬟！”燕兒回眸一笑。
“你將食物施予於我，那金人貴族怎能饒得你？”辛靳問道。
“你擔心我？”燕兒隻是笑。
“不是！此是報恩！”辛靳尷尬一笑。
“無礙！幸好我今日多買了一份！”燕兒純純笑道。
“敢問姑娘芳名？”辛靳問道。
“娉娘！”燕兒依故蜜笑。
“在下名叫辛靳！”辛靳立即回應。
“你的名字我知曉！”辛靳又是笑了笑，便回過頭，向街口走去了。
雪花飄飄灑灑，辛靳的內心也甜甜美美的。
“啊！”不知不覺，辛靳挪動了一下腿，立即從夢幻回到現實。
巷子裏走出四個人，圍向辛靳。
“爾等是何人？”辛靳強作鎮靜，問道。
“你喚作辛靳罷？”其中一個大漢問道。
“是又如何？”辛靳底氣泄半，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
“那就對了！”兩個壯漢話音剛落，用透氣布袋，裝上辛靳，扛起就跑。
“汝等強人要做什麽！”布袋裏傳出撕心裂肺的悲鳴。
“統領！已將辛靳交由邴生！”一位義軍頭領，進稟道。
“但願二人可順利抵至臨安！”辛騅念求。
“是呐！接下來就全看二人了！”符嶽歎道。
“近來，天會帝欲進江南！”完顏合喇衝唐軻說道。
“是何人掛帥？”唐軻問。
“本來是完顏宗翰，然有完顏宗弼（即完顏兀術）黨羽極力爭取，皇帝便令完顏宗弼全權負責此事了！除此，皇帝令江淮各都督皆應竭力幫扶兀術軍！”完顏合喇道。
“大都督的意思是？”唐軻故賣糊塗。
“聖命難違！”完顏合喇搖頭歎息。
“都督！不可！淮黃之間，應天府乃是重鎮，一乃距江南遠，不可遠行軍，其二，應天府匪患嚴重，不得抽調防禦，否則，匪軍襲城，恐難取勝，三者，應天府本來守備就比其餘諸府少二三成兵力，一旦戰敗軍折，則無力圖今後大事！”唐軻回道。
“唐兄所言極是！”完顏合喇微笑道。
秦檜與範宗尹、李回交遊甚密。甚至連皇帝近臣胡鬆年，也與秦檜多有唱和。
嶽飛不在朝中，諸將亦不與秦檜計較，再者說來，就是計較，又豈是秦檜對手？
高宗皇帝仍依與他的愛妃在一起，看著這江南的繁華，迎著海上的微風，絲毫不顧塞北的父兄。整個臨安一片安寧，沉醉在前線將士的血灣中。
這一天夜裏，高宗愛妃不悅了，北方人的她突然想看大雪，高宗命人揮揚棉絮。美人道:“非真雪，無深情！”
這可惹憂了高宗，他突然想到，自己曾有個家，在西北方的汴京，那是個會降雪的地方，九代親人居住的福地。
“陛下！你這是怎麽了？”美人問兮。
“無事！”高宗應道。
“妾身不要雪了，陛下莫生氣！”美人悔道。
“鑿然無事！安寢罷！”高宗長舒一口氣。
“你醒了？”邴生憨厚一笑。
“頭好暈！這是在何處？”辛靳問道。
“此為泌州！你已睡了一天一夜了！”邴生答道。
“我等怎麽在船上？這是前往何處？”辛靳問道。
“你都痛昏去了，自然不知道！俺們一直沿汴河而下，要去江南！”邴生隨口說道，專心於劃船。
“別劃了！回去！”辛靳上前欲奪槳。
“少胡言亂語了，你是酣睡了，你不曉得汴河漕運關卡有多嚴密？回去，說不定小名都沒了，前麵就是淮河，過了淮河，就到大宋了！”邴生斥道。
“好端端的，去大宋打什麽緊？”辛靳微笑道。
“此是二姑娘的意思！”邴生淡淡說了句。
“原來如此！我二姐的打算必然是準確無疑的！那我等就去大宋罷！”辛靳話鋒一轉。
前麵大江滿滿，沒錯，是淮河，浩浩****，一望無際。
眼氣勁好的話，還能看到邊城上那“宋”字赤旗。
大宋，我來了！
邴生默念。
新的征程開始了！
辛靳隻是麵無表情地暗笑。
“集合部眾，向涇州、熙州進發！”完顏兀術呼道。
“是！”三大麾將應道。
此征，留阿裏領五千兵卒於陝地，其餘八千隨完顏兀術南征。
嶽飛仍在靖江，防範淮北金兵突襲。
辛靳的船離大宋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