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丞相不可以這時候離去。李世民一而再再二三的請求,拿出來自己最新的計劃書。

諸葛亮終於決定留下來為他統籌軍糧,讓他放心征戰。

又過了三年,就連西域和草原也統一了。

班師回朝之後,李世民看到的第一個奏章就是丞相諸葛亮上表請辭歸去隆中。

……

李世民站在長安的宮殿,看著秋風渭水中一個人離去的背影。

北伐成功,出師大捷,天下歸一,全天下都在歌頌他這位天子的偉業。

府庫倉廩滿,百姓衣食足。全天下都在歌頌丞相的功德。

麵對猶如日行中天的漢,猶如大唐一般的漢。

漢丞相諸葛亮上表請辭,歸去隆中。

李世民站在長安的城樓上,遠遠望著那個秋風之中渭水之畔的身影,久久無法收回目光。

心底一個聲音響起來:“你竟然容不下丞相?都是你,你竟然容不下丞相?你聰明,你厲害,你文治武功都好,你就容不下丞相。”

那是另一個劉禪的聲音。

劉禪的靈魂自上次返回後並沒有真的離去。

他一直都在,隻是一直沉默。

李世民看的是江山。

劉禪關心的一直都是相父。

一直到諸葛亮離開,他發出自己的聲音:“我要把我的丞相追回來。”

李世民有那麽一刻的恍惚。真的是因為自己,真的是因為自己太能幹了,諸葛亮才一定要離去的嗎?

秋風渭水,一個人衣衫衣袂飄飄。

忽然視線裏多了一個人影。

“仲達,多謝你來給我送行。”諸葛亮對來人說。

“孔明,孔明你真的能放下這一切嗎?一手打下來的江山,一手締造的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無盡的敬仰,萬民的愛戴。說放下就放下嗎?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放下千辛萬苦到手的這一切,說走就走嗎?”司馬仲達說得情真意切。

諸葛亮羽扇輕揮,笑著說:“臥龍崗上的清風和明月已經等我等了三十年年了,我不想讓它們再等下去,我夙願已償,此時應該告老還鄉,餘下的時間讓世間清風人間明月,山中猿溪邊鶴再聽我彈一次琴。當然,不止於此,若是仲達戎馬倥傯之間,家國天下之間還有餘暇,光臨草廬,亮自然也會焚香以待,撫琴一曲。”

“別給我提彈琴這件事。”司馬懿沒有好氣。

“怎麽,我的琴藝不及周公瑾,但自認不差,不可入仲達之耳嗎?”諸葛亮笑著問。

“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跟琴藝沒有關係,是,你琴藝是不輸當年的周瑜,可我一聽就想到空城計,我能喜歡嗎?”司馬懿至今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以他的口才能說的都說了,可是諸葛亮非要走。

在諸葛亮抱拳作別的時候,司馬懿直接問:“孔明,你告訴我實話,是因為陛下嗎?是因為陛下嗎?他容不下你,你太能幹了,任何君主都很害怕你這樣的臣子,更何況,更何況你還有先帝的廢立之權,是不是你告訴我?是不是?”

……

而城樓上,李世民對劉禪說:“我走,你去留,我看你有本事留住人。”

真實的劉禪還魂,不過怔了那麽一下,一眼看到那個將要離去的背影,立即跑下城樓,跑得氣喘籲籲,幾乎廢了李世民在戰場積攢下來的威儀,他一邊跑一邊喊,喊著:“相父,相父,你別走。”

他看到諸葛亮,完全不顧他如今已經是什麽身份,一下一下子撲了上去,抱著他不肯撒手,哭著喊:“相父,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你要是離開我,我就徹底完了,我真的不行,我什麽都告訴你,我。我那次祈求上天,希望他無論如何讓我變得有本事一點,讓我也有本事幫幫你,然後然後就有一個人,我不知道他是什麽人什麽地方來的,他說會達成我的心願,就占據了我的靈魂。後來的事情,丞相您那麽聰明,你已經發現了吧?那個人,他根本就不是我,現在他走了,我就回來了。可是相父您知道的,我搞不定這個天下的,以前咱們就那麽多人。我都搞不定,就連一個小太監都會騙我,現在這麽多的人,這麽多的事,我死定了,您要是再執意要走,這跟殺了我有什麽區別呢?我真的不行啊,求你千萬不要走啊。”

諸葛亮看著哭的一塌糊塗的劉禪,輕輕的問,輕輕的喚了一句:“陛下。”

劉禪繼續說:“這個我才是真的,你記不記得小的時候父親讓我背書,我背不下去,是您路過,是您說想玩就去玩吧。說您會跟父親求情的,那是我玩兒的最開心的一個下午。現在您記不記得,我從那個時候就就覺得軍事您要是我的父親該多好啊。後來,後來,我真的沒想到。你會是我的相父。請你無論如何不要離開我。我自小就沒有母親,父親對我又很嚴厲,而且去世得又很早,在我心裏,您一直都是我的父親,無論如何,請不要離開我。”

諸葛亮看著哭得說不出話的劉禪,這絕對不是另一個劉禪的表情。

“相父您一定要走的話,我現在就跳渭水給你看,你信不信?”

諸葛丞相已經確定,這是原來的那個劉禪回來了。

……

劉禪拉著諸葛亮在秋風渭水中朝長安的宮殿走去,司馬懿站在那裏看著他,笑著:“回來吧,孔明,你走不掉的。你想想,我這種人在這裏你走掉你能放心嗎?你還是留下來製衡我比較好,這樣的話,可能以後我們的命運都會好一些。”

後來司馬仲達和諸葛孔明,他們成了帝國雙璧,他們的故事一直流傳,他們相互生輝,互相輝映,他們是後來第三次中興的漢的基石。

而劉禪,他的英明神武不見了,隻有那兩年,那兩年之後再也不見了他,他恢複了建興12年以前的樣子。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有人說是因為裝糊塗,因為要最大限度發揮諸葛丞相的才華。

不然他評定天下的過程中那些豐功偉績無法解釋。

可,如果說是裝的,有本事裝笨業能累死幾個人。

……

諸葛亮聽著劉禪的訴說,訴說那些離奇的故事,偶爾也輕聲問一兩句什麽。

最後用羽扇遮住天光,遙望天際,輕輕問:“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李世民的靈魂最後回頭,看著劉禪在秋風渭水中拉著諸葛亮回去,他不禁感歎,隻有這樣的劉禪,隻有笨成這個樣子的劉禪,才能把諸葛亮拉回去。

如果是自己這樣的這種英明神武的這種,那個諸葛亮就真的走了,從此明月清風,猿鶴相親,再不會鳳兮高舉,龍兮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