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入門
淩晨3點56分，李軍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焦急的來回走動，時不時望一眼遠處鬼氣森森的小樓，站在他身邊的是那幾個同樣焦急的校警。
肖震，雞蛋還有張揚已經被送回了家，昏迷的孫嶽和小虎在離開泗水中學的傳達室不久後，竟也奇跡的醒轉過來，仍有些渾渾噩噩的他們，由石磊領著，回住處休息去了。楊羽此時應該還在侯老爺子的躺椅上呼呼大睡。
派人負責安頓好這些惹禍的孩子後，李軍先是一個電話，將已經熟睡的劉科長給嚇了起來，接著，便遵照劉科長的指示，開車將僅拎著一個黑皮包的侯老爺子，接到了那個鬧心的鬼樓，一起當班的幾個校警自然也是要跟著來的。
校警駕駛的汽車剛靠近圖書館外的那片小樹林，侯老爺子便示意停車，撇下一句：“在這裏等我。”後，獨自一人向鬼樓走去，邊走邊從隨身的包裏拿出了一些東西。當李軍等人想要看清是什麽東西時，卻發現侯老爺子已然消失在樹林間。
現在，半個多小時過去了，一點動靜都沒有，李軍等人很是擔心，卻又沒人敢走進那樓裏去查探一下。
“李隊，侯老爺子不會有什麽事吧？”一名校警終於還是沉不住氣，有些擔憂的問道。
“有個屁事！那些髒東西碰上侯老爺子才會有事！”李軍臉一板，怒斥道。不過，這話是發自內心，還是在尋求安慰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嗚……”就在幾名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焦急等待的校警正六神無主的時候，一陣混雜著濃烈腐敗氣味的陰風由鬼樓的方向席卷而來，幾人所在的位置離鬼樓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但在場的幾人卻都分明聽到，這風聲中還混雜著若有若無的嚎哭聲。
剛才正張嘴說話的李軍悲劇得被那陣腐敗的陰風灌了滿嘴，耳畔回響著那風中那陣陣隱約的嚎哭聲，他的心頓時就軟了，心一軟，他的腿就軟了……
“回，回，回車上去！”腳步踉蹌的李軍當先掙紮著躲進了停在路邊的車內，似乎是希望密閉的汽車能給自己帶來些許安全感。
那幾名呆楞了許久的同事，聞言也是連滾帶爬的鑽進車裏，幾個大男人被嚇得縮在座位上不住顫抖。其實，僅僅是一陣風，一陣模糊的嗚咽，卻不知為何，能起到如此的震懾效果。
又等了不知多久，定下神來的李軍見確實沒什麽不該出現的東西撲過來，最終還是壯著膽打開車門，用手電向鬼樓方向照去。
“那是……”手電光下，一個人影正向著自己這邊靠近，嚇得李軍手一哆嗦差點喊出來，還好，已經鎮靜了許多的他，及時認出那個人影正是他們盼了半天的侯老爺子，“侯老爺子，您總算是出來了，怎麽樣？沒事吧？”
見那個傳說中神通廣大的侯老爺子安然無恙的緩緩走來，幾名校警自然也就不再害怕，跟著李軍迎了上去問長問短。
“打電話告訴你們科長，那個樓裏的東西永遠都不能再鬧事了。”侯老爺子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絲傲然，長相並不偉岸的他此時卻顯得格外高大，“隻是，唉，可惜了那些個被鬼祟害死的孩子們……我剛才順便查探了一番，至少8個孩子的屍體.報警吧。”
李軍等人一聽，原本喜悅的心情頓時**然無存，或許是因為距離這鬼樓較近的緣故吧，之前失蹤的那些孩子，有不少都是技校職工的，唉，李軍等人，也是都是看著這些孩子長起來的，如今卻……
侯老子麵無表情的回望了一眼此時在微亮的天空下，已顯得不再恐怖的小樓，眉頭微皺，似是在思索著什麽，呆了半晌，小聲嘀咕了一句，自顧自的向汽車走去……
“師父，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惹禍了，您就行行好，教我怎麽修煉靈力吧！”明顯已經完全恢複的楊羽此時正拉著侯老爺子的胳膊耍著賴，似乎經過鬼樓事件後，他的氣色反倒是更好了。
距離鬼樓事件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李軍很夠意思，沒有揭發楊羽等人的胡鬧行為，麵對警察的盤問，他隻是說，夜間巡邏時聽到小樓中有動靜，進去查看，這才偶然發現了孩子們的屍體。當然，關於這小樓鬧鬼的事情，他們自然得如實相告了，否則，下樓中，那些個被撞出來的大洞怎麽解釋？為此，李軍竟然還得到了警方和校方的嘉獎。
顯然技校方麵的領導和警察局也有關係，一番暗箱交易之後，這起在泗水鎮轟動一時的連續凶殺案，也就此成為了懸案。失去孩子的家長們雖然痛心，但是曆來民不能與官鬥，他們，也隻能無可奈何得接受這個事實。當然，一筆數目不詳的封口費是免不了的。
現在，那個曾經詭異的小樓，也在校領導的指示下被整理出來，做為圖書館的新書庫投入使用了，至今也沒再發生什麽靈異事件。以石磊為首的小團夥，現在和楊羽他們更是盡棄前嫌，好得不得了。特別是石磊，小虎，孫嶽三人，對楊羽感激非常，已然是跟著雞蛋他們一起喊大哥了。
楊羽的舌頭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終於痊愈，經曆了那樣的事後，他不但沒有就此對靈異事件產生恐懼，反倒是更加熱衷了。
拿著書的手被楊羽不斷晃動，書上的字不可能再看得清，侯老爺子放下書，嘿然一笑，道：“哼哼，這麽大的事都沒把你嚇住，還想學啊？你現在已經夠招鬼了，要是修煉了靈力，你就不怕自己天天撞鬼嗎？”
見侯老爺子似乎有些鬆口，隻差沒在地上打滾耍賴的楊羽登時來了精神，用惡心諂媚的聲音說道：“好師父，我以後再也不沒大沒小了，再也不惹是生非了，那天您不也跟我說過，我學一些對自己也很有好處嘛……嘿嘿，您就隨便指點我兩手吧……”
嗬嗬一笑，侯老爺子長身而起，撇了一眼仍舊在諂笑的楊羽，知道自己要是再端著架子不教他，這個寶貝徒弟絕對會躺地上打滾耍賴的，別看楊羽在外人麵前強硬，冷血，但是回家一麵對親人長輩，馬上就原形畢露，要多纏人就有多纏人。
“小羽，站好了，別耍賴，嚴肅點。”侯老爺子背著手嗬斥道，“想學為師的這些手段不難，本來收你當徒弟就是早晚要教給你的，但是，這些手段可和之前教你的那些拳腳功夫不一樣，明白嗎？”
見師父認真了起來，楊羽自然知道已經不是耍賴的時候，連忙伸手一抹臉，換了幅嘴臉，隻見他劍眉一皺，目光如電，一本正經的沉聲說道：“弟子明白！”
被楊羽前後如此變換迅速，反差極大的兩種神情弄得差點背過氣去的侯老爺子咳嗽了一聲，道：“唔，你明白就好，隨我來。”
此時正是周末上午，侯老爺子是晚上的夜班，楊羽自然也就追到了侯老爺子的家裏來。一老一小離開客廳，先後走進了侯老爺子的書房。
屋內的陳設很簡單，一個整齊得碼放著不少古書的書架，挨著書架的是一把木椅，旁邊是一張書桌，一把藤椅，桌上陳列著文房四寶，和一本泛黃的小冊子，不大的書房擺下這些東西後已然是顯得相當擁擠了，屋內彌漫著一股書籍混合著檀香的味道，這讓楊羽感到很是親切。
示意小楊羽在木椅上坐好後，自己也順勢坐在了藤椅上，用滿含深意的眼神望著楊羽說道：“小羽，你做為師的徒弟已經7年多了吧，說實話，你是為師這些年來，見過先天條件最好的孩子，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學習能力都是上上之資，可以說，在為師看來，你就是人們常說的，天才……但是，為師收你做徒弟，可並不是因為這些，你知道，是因為什麽嗎？”
剛被侯老爺子誇得有些飄飄然的楊羽猛得被這麽一問，尚有些反應不過來，傻愣愣的隨口說到：“是因為我長的聰明伶俐活潑可愛？”
又是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的侯老爺子咳嗽了一聲，道：“哼，我就知道你個臭小子會這麽說，自我感覺倒是挺不錯，好吧，再問你，你學功夫是為了什麽？”
“維護世界和平！”楊羽毫不含糊得給出了一個很偉大的答案。
“……，嗯，咳咳，嗯，其實像你這樣天縱之資的苗子為師以前也遇到過幾個，但是也僅僅隻是教了他們一些拳腳功夫而已，隻有你，是為師承認的，真正的入門弟子，而且，為師的衣缽也是想要傳給你的，你可知是為什麽？”這次侯老爺子沒給正張嘴欲言的楊羽繼續胡說八道的機會，自顧自的續道，“那是因為，7年前為師在你身上看到的是善，7年後，為師在你身上看到的依舊是善。”
沒有理睬目光有些呆傻的楊羽，侯老爺子喝了口茶，望著手邊那從不離身的茶壺出了會兒神，續道：“小羽，你願意真正拜到為師門下嗎？如果你不願意，你依然是為師的徒弟，為師還是會繼續教你拳腳功夫，但是，關於靈力修煉的各種事情，你就休要再提。如果你願意，那麽，就做為師的正式弟子，為師會的東西，不管你想不想學，都會教給你。但是，從此之後，也許你這一輩子都會活的很累，而且，類似那晚那個樓內的那種東西，可能會不時出現在你身邊……你也不小了，自己考慮清楚了，給為師個答複吧！”說罷，侯老爺子也不再看楊羽，隻是低頭摩挲著那個心愛的紫砂茶壺。
垂首沉吟了片刻後，丹鳳眼中光芒四射的楊羽，抬起頭，平靜的說道：“我希望做師父的正式弟子。因為，我從小的夢想就是能夠探索那個世界的一切！我一直相信，看不見的，並不就等於不存在，而且……我不希望當我再遇到那些東西的時候，再被它們追得抱頭鼠竄！所以，我想學！我以後再也不要懼怕任何東西！人也好，鬼也罷！就像師父您說的，識相的就好好超渡了它們，不識相的就打得它們魂飛魄散！向來隻有我欺負別人，絕對不能允許別人欺負我！”
頓了頓，楊羽有補充了一句：“被鬼欺負也不行！”
開始時，楊羽那慷慨激昂的陳詞，還著實讓侯老爺子狠狠的欣慰了一下，但後來帶有濃烈楊羽風格的，不靠譜的宣言再次把侯老爺子一下從天堂震到了地獄……
先讓已經有些熱血沸騰的楊羽在椅子上坐好，喘勻了氣的侯老爺子淡淡的說道：“那麽，你是願意入門做正式弟子啦？”
“願意！”廢話，我都熱血激昂成這樣兒了，能是不樂意嗎？
侯老爺子皺紋密布的老臉上，漸漸綻出一個滿含深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