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喬裝打扮過後,四人低調的出現在京郊一座山頭上。

“厲害啊,秦衝,這地方你怎麽知道的?”

林七安蹲在草叢裏,望著不遠處和地圖上幾乎一模一樣的碉樓,對秦衝豎起大拇指。

“嘿嘿,這個嘛…”秦衝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遙想當年,我和兄弟們劫富濟貧的那段日子,路過這條路,覺得那個位置很適合安營紮寨…”

此話一出,林七安有些無語的回望秦衝。

齊大壯已經知曉秦衝身份,表現的很平淡,但另外二人心中已然掀起驚濤駭浪。

我去?!林大人身邊居然還有土匪?

二人看向秦衝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些怪異。

當兵這些年,死在霍銘和唐冒手下的土匪不計其數,卻不想有朝一日,自己還能有幸和曾經的死敵匯聚一堂,共同做事。

這一切,都是因為麵前這個,謎一樣的男人…

他們同時將視線落在林七安後背。

林七安聽了秦衝的話,略微站起身觀察地形。

這片碉樓東麵不遠處是海,西麵,就是他們現在蹲守觀察的這邊,則是一片廣袤的山林。

一條貫穿南北的公路便是碉樓的重要交通道。

“秦衝說的沒錯,要是在這裏安營紮寨,平日沒事的時候住在固若金湯的碉樓裏,南北唯一一條路上要是有商隊經過,蹲在山裏的土匪便能魚貫而出,一打一個準…”

林七安默默點頭,轉身看向霍銘和唐冒二人。

“你們看我幹什麽?我臉上有東西?”林七安被二人有些怪異的眼神驚訝到。

“啊,沒,沒什麽…”二人異口同聲。

“說說吧,實地觀察後,與地圖上有什麽區別。”林七安像個考官一樣的發問。

霍銘和唐冒隨即陷入深思。

霍銘先開口道:“唐百戶預料的不錯,目測這碉樓四周高牆約有…”

他在腦海中飛快盤算著林七安教給他的,關於尺和米之間的換算,林七安告訴他,用這種單位繪製地圖,比較容易迷惑敵人。

“一點五米左右,四周緊密相連的,是深達一米,寬約兩米的戰壕,另外,戰壕外側圍的都是帶刺的鐵索,戰壕與鐵索的搭配,似乎為這座碉樓形成一道,哦不,兩道,難以突破的屏障…”

林七安頷首,心中默默總結了霍銘的發言,兩個字,難打。

唐冒見霍銘認可了自己的看圖技術,臉上浮現出些許笑容,接著霍銘說道:

“霍千戶之前說過,城牆之上必有弓箭手,我認得這些人,都是宮裏的羽林軍,這樣,他們的人數便能推測出來。”

林七安眼睛一亮,追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唐冒皺著眉努力思考,“宮中羽林軍共有五千人,這次演兵陛下雖然格外重視,但羽林軍不會傾巢而出,以這座碉樓的規模來看,敵方應該至少兩千人。”

林七安再次默默總結,唐冒的意思,無非四個字,敵眾我寡。

既然是演兵,要以最快速度突破這座碉樓,人不能多,一是容易容易打草驚蛇,二來,元帝派來的人說的清清楚楚,這次演兵,考驗的不僅是林七安現場指揮作戰能力,還要求林七安以最少的損失來換取勝利。

他要真的傻不拉幾帶著兩萬人來攻打這座碉樓,豈不是將活人當成靶子,仍由碉樓城牆上的弓箭手四處亂射?

“林將軍,我也有點看法,不知道能不能說。”齊大壯有些猶豫的開口。

“說,趁現在人齊,什麽想法當著大家麵一起說出來。”林七安用目光鼓勵他。

齊大壯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說道:

“剛才兩位說的有理,此碉樓三麵城牆堅固,又有戰壕掩體,唯有東麵臨海,我覺得不如我們安排些人手,在三麵佯攻,拍一些善於潛水的士兵從東麵突襲,這樣或許可以贏。”

此話一出,立刻遭到霍銘反對。

“不可,現在夜間氣溫太低,既然要突襲,那演兵之日,我們必須在敵人換防之際,若是讓士兵一直泡在海水裏,會有人凍死的!”

唐冒也是點頭讚同道:“林將軍,這不過是一場演兵,若是上了戰場,大壯兄弟的計謀或許可以用,但現在這個節骨眼,為了一場演兵的勝利,不至於冒這麽大風險…”

林七安聽了他們說的,心中忽然湧現一種熟悉的感覺。

好奇怪啊,齊大壯的說法,為什麽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林七安扣住齊大壯肩膀,問道:

“你是怎麽想到這個辦法的?”

齊大壯頓時就懵了。

話說出口之後,經過霍銘和唐冒二人的提醒,他才意識到現在還不是真正需要戰鬥的時候,自己的計劃的確太危險。

怎麽林七安好像有些心動?

另外三人的心髒也是瞬間提到嗓子眼,生怕林七安會為了一場演兵勝利,一時衝動喪失理智。

“就是,少爺最近你不是給了我一本兵書,叫什麽,論持久戰上麵寫的…”齊大壯低聲說道。

轟!

林七安混沌的腦子瞬間清晰。

對啊,這種情況就應該打遊擊!

若不是齊大壯認真讀了自己憑記憶寫下的一些兵書,他還真想不到這個主意。

林七安頓時喜笑顏開,用力拍了拍齊大壯的肩膀道:

“你他娘的,還真是個天才!”

隨後再也不看碉樓一眼,對眾人揮手道:

“走,現在就回去製定作戰方案!”

齊大壯震驚在原地,為剛才偶然的靈光一現感到震驚,久久不能自拔。

“難道我真他娘的,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