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佳女士~”
驀的,季昱寒的聲音忽然白佳耳邊響了起來。
白佳被“女士”這個兩個字給刺地挑了挑眉,這麽正式地稱呼,感覺瞬間把她喊成了歐巴桑。
她就繞著舌回了一句:“怎麽了,季昱寒先森~”
季昱寒:“事先通知你,做我女朋友並沒有你現象中那麽光鮮。”
“你要麵對的,永遠比你想象中地要困難!”
他低頭看著白佳,神色忽然變得鄭重:“你可能很快就會發現,我是一個非常無趣人,而且跟我在一起,麻煩遠比甜蜜多。”
“你可能要麵對地下戀情,各種八卦滋擾,你甚至會被我地對手視為攻擊我地軟肋!”
“跟我在一起,你每天可能都要踩在刀刃上,提著心吊著膽!”
“你現在看到的隻是我威風的一麵,你永遠想象不到商場有多殘酷,你更不知道我身上背負了什麽。”
“很有可能,你第二天醒來,就會發現恒堇易主了!”
“而且,更大的可能是,你忽然發現有一天你怎麽找都找不到我,而我極有可能是在一個不知名的角落死在了別人槍口下!”
“即便是這樣,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白佳迎上季昱寒,怔怔的凝視著他的眼睛。
她從他的眼睛裏就能看得出來,季昱寒並沒有危言聳聽,他在說這些話時候也在深深的為她擔憂!
季昱寒最後的那番話是真的驚到了白佳。
“你忽然發現有一天你怎麽著都找不到我,而我極有可能是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死在了別人槍口下!”
白佳立即想到了這一周來,季昱寒的杳無音訊……
安全沒有回應,根本不知道他的具體位置,更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
但回來的時候,他卻是負傷的!
那是不是說,這短短的幾天裏,季昱寒其實已經經曆過了一次‘九死一生’?
白佳凝視著季昱寒,眸子在不停的顫動……
季昱寒瞳孔裏的光開始一點點黯淡下去:“害怕了?”
“所以說,我們之間就是一場豪賭。跟我在一起,你背負遠比我多……所以,該三思的人不是我,而是……”
一句話沒說完,他忽然覺得脖頸一涼。
白佳墊腳,兩條手臂已經環上了季昱寒的脖頸。下一秒,白佳的唇封上了他的唇……
突如其來的問,季昱寒恍惚了一下。
隨後整個人就僵住了。
他斂了一眼眼眸,發現白佳跟她一樣沒有閉眼睛。
感受到他斂眸垂下來的目光,白佳睫毛上揚,也在瞧著他。
那一瞬間,季昱寒感覺自己心髒裏好像驟然炸開了煙火,那是一種璀璨而明豔的炙熱感。
白佳的一吻很淺,溫熱的觸感都來不及回味就已經消息。
白佳抬頭,歪著腦袋俏皮的盯著季昱寒:“輸贏本來就是命中定數!我不怕去賭,就怕連一個孤注一擲的機會都沒有。”
季昱寒斂眸,眼前想小女人正癡癡的盯著自己,一雙眼睛裏落滿了星辰,裏麵滾著盈盈秋水。
她眼底裏每一片星芒裏都有他,她的眼裏全都是他。
季昱寒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白佳眼底的淚光點燃了他一直藏匿在心底的對於感情的希冀跟狂熱。
他心底裏一陣悸動,雙手捧上了白佳的臉頰,伏身吻上了她櫻唇。
這是兩人第一次忠於彼此,都不抗拒的一個吻。
白佳很快就沉迷於季昱寒的氣息裏。
好聞的檀木跟鬆柏混合的淡香味,明明帶著淡漠疏離的寺廟煙火氣息。是清冷的,悠遠的,但又隱隱中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蠱惑。
那是一種極致撩人的矜持性感!
季昱寒顯然比白佳更為悸動,兩人一路從房門口輾轉到了陽台的榻榻米上,白佳隨著季昱寒的步伐後退,撞翻了榻榻米上的電腦桌。
上麵亂七八糟的東西滾了一地。
誰都沒有去在意,兩人的唇角甚至都掛著會心的笑意,這樣的甜蜜時刻,任何事情都不足以打攪他們的好心情。
“轟隆~”
窗外的忽然響起了雷聲,這在深秋時節並不常見。
這一聲雷鳴,忽然好像披在了白佳的身上,她激靈了一下。
季昱寒察覺到白佳身體一僵,低頭看她,就見白佳在怔怔的盯著窗外。
“怎麽了?”他凝視著白佳。
白佳並沒有聽到季昱寒說什麽,她失神了。
窗外的雨水嘩啦啦拍到在玻璃上,這樣的場景,這樣雷聲,以及剛剛的親吻瞬間把她拉回那個滂沱的雨夜!
那是一個及其荒唐的夜晚,醉酒之後上了一輛車,然後……總之,那成了白佳拚了命都想要掩蓋的汙點!
就算這件事為人不齒,但也不至於能要命的地步。
可白佳就是過不去那個坎兒!
那是在國外的時候,她是追隨著顧傾鐸去的。
她是通過多方渠道打聽到了顧傾鐸行蹤。
因為顧傾鐸的生日臨近,她想做最後的努力。
但是她連顧傾鐸的影子都沒有見到,不是他不在,是他壓根都不想見她。
白佳英文並不好,費了好大的勁兒淘來了顧傾鐸最喜歡喝的酒,為了親手給顧傾鐸做一個鮮奶蛋糕,她用蹩腳的英文跟烘培店的老板溝通了很久。
她甚至還厚著臉皮把壓棺材板的的招兒都用上了,給人家表演了一段“功夫”!
白佳小心翼翼把蛋糕抱在懷裏,坐在顧傾鐸公寓樓前的石階上翹首以盼的靜靜等待。
從中午等到日暮。
從日暮等到夜深。
她一直等到淩晨,等到夜雨滂沱,也始終沒能等到顧傾鐸出現。
白佳滿腔的熱情跟欣喜就隨著太陽的偏移,一點點在消耗殆盡。
她不怕顧傾鐸的打壓,不怕他言辭間的羞辱,隻要見他一麵就可以,這些年為了他,她沒少練就自己的臉皮!
這臉啊,厚著呢!
可顧傾鐸太了解她了,他知道對她最大的打擊就是完全無視。
讓白佳一個人抓瞎,沒有任何希望可言。
直到所有的希冀,熱情耗盡,化成一灘灰燼,最後頹喪的選擇消失。
白佳始終沒能等來顧傾鐸,最後她咕嘟咕嘟喝掉了帶來的酒,大口大口的吞掉了被雨水泡到麵目全非的鮮奶蛋糕,最後一個人趔趄著離開了。
白佳一個人醉醺醺的走在午夜的街頭,信步漫遊。
雨夜裏的路燈跟霓虹被雨水消了銳氣,發出來的光都是壓抑的。
有車子經過,差一點撞到了她。
雨水的嘩嘩聲掩蓋了車子的喇叭聲。
白佳立在原地,並沒有躲閃。其實在那一瞬間,白佳已經被頹廢拖成了一地敗絮。
心死的人是最疲憊的,疲於掙紮!
對方擦身而過,會探出腦袋飆一句髒話。
白佳什麽都聽不見,繼續前行,就像是一具遊**於午夜時分的孤魂野鬼。
在接到的岔路口,轉過牆角,她忽然看到不遠處停車一輛車,一個亞洲黃皮膚的男人擎著黑色雨傘,緩步向車子走去。
酒精已經完全麻痹了白佳的神經。
在那一瞬間,白佳入眼能及的一切都跟顧傾鐸有關。
長夜是他,雨水是他,轟鳴的雷聲是他……
而那個立在雨水中的男人也他!
一定是他來找自己了!
自己終於等來了這一天,她成功的擊垮了顧傾鐸銅牆鐵壁般的防禦。
所有化成灰的希冀一點點開始複蘇,灰燼深處的碎片一點點開始重組,白佳關於愛情的期待又回來了,她瞬間活了過來。
醉酒的白佳不管不顧的飛奔著衝向那個男人,一把把他撲在了車子上。
最後就是借著酒勁的熱吻。
她感覺到男人在掙紮,顧傾鐸一定是會掙紮的。
他討厭她,白佳心知肚明。
她不肯放開他,發了瘋的親吻他,聲嘶力竭的哭訴著自己對他的思念之情。
後來了,車門不知道怎麽就開了。
他跟那個男人一起摔了進去。
之後的事情……白佳不記得了,也不願意記得。
等她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溫暖而幹淨的酒店套房裏。
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
她淋雨又醉酒,頭疼欲裂,幾乎不能思考。
正抬手拍著腦袋,霍安昕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她關切的問:白佳,你到底搞沒搞定顧傾鐸?他人昨兒早上就到歐洲了,你怎麽還不回來?還是說,你已經成功搞定了那隻倔驢,現在兩人正準備在蜜月之旅?
白佳接到這個電話之後頭皮忽然一炸!
昨天早上顧傾鐸就離開了……也就是說昨天晚上的人不是他!
短短幾秒鍾時間內,白佳感覺自己的腦袋裏沸騰著一鍋子的漿糊!
她都做了什麽?
荒謬!
簡直喪心病狂!
白佳幾乎是逃也似的收拾行李逃回了國。
她隻要一想到這件事情,整個人就會反胃想吐!
有句話說的是“千裏送鵝毛”,她這是什麽?千裏送“貞潔”,還送錯了人!
隻要一想,白佳就慪心的恨不得找塊豆腐撞死!
而且在長達數月的時間裏,她差點抑鬱。
這件事,她隻告訴了霍安昕。
霍安昕就勸她,你鑽什麽牛角尖,就把他當成顧傾鐸唄!
你權當讓顧傾鐸給睡了,心裏不就舒坦多了!
白佳一臉頹喪的說,這是能這麽聯想的事兒嗎?我不聯想還好,我聯想就會想到我是不是強推了一老頭子,或者一小黑哥!我……
霍安昕就寬慰她,你就這麽想,如果是老頭而,就是鋼鐵俠。如果是小黑哥,就是黑豹。今後你就可以吹,你是睡過超級英雄的女人,這總舒坦點了吧?
霍安昕不安慰還好,這麽一安慰,白佳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件事足足有一年的光景,白佳已經下意識的選擇遺忘,忽視,基本不會在腦海裏出現了。
白佳以為這件事真的過去了,或者幹脆是一場夢。
可恰恰剛剛季昱寒的親近,以及突如其來雷聲跟那天晚上的場景高度相似,所以那些一直拚命遺忘的記憶,一下子就措不及防的被翻了出來!
“怎麽了?”季昱寒雙手碰上了她的臉,讓她抬頭看著自己。
白佳隻要想到那件事,忽然就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眼神變得閃躲。
“沒有……就是……”她撓撓頭:“三叔還在,我們總不至於……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