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白佳看他態度這麽好,忍不住調笑。“這話是你自己說的,決心是你自己下的,記清楚了。別以後煙癮犯了說我逼你,我一個身懷六甲地大肚婆,承受不了這麽大地指控。”
秦杜去她對麵坐下,拿筷子夾了一筷子菜丟到她碗裏。
“就說你這個拐彎抹角含沙射影的功力一點沒減自己還不承認。得了吧,趕緊吃飯大肚婆。你不餓我兒子都餓了。”
白佳心滿意足把菜夾起來往嘴裏送,吃了一口,又停下筷子看他。
“秦杜……”
秦杜當機立斷打斷她,在她麵前地盤子敲上一敲。
“說什麽呢?怎麽這次回來就沒見你對我親熱過?叫老公!”
白佳,“……老公。”
“嗯。”
“你是不是不喜歡女兒啊?”
“胡說。”秦杜抬頭掃她一眼。“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挑撥離間我跟女兒地關係是不是?”
白佳,“……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口口聲聲說兒子,萬一……”
“萬一是女兒最好!”秦杜停下筷子。“江大魚生個江小魚,生了女兒我讓她跟你姓!”
“廢話。我向來一言九鼎,什麽時候跟你言而無信?”
白佳又激動一下,比著剪刀手。
“耶!”
秦杜淡淡掃她一眼。
“有什麽好激動地?先生了再說。哎,打住,別跟我我說又萬一怎麽樣。提前告訴你,這件事情隻適用這一次。如果你這次沒生女兒,下次就不做數了。”
白佳,“啊?這……為什麽?”
秦杜得意洋洋。
“不為什麽。因為我是男人,因為這是男權社會,因為這是社會的基礎規則。是我的種就得跟我的姓,天經地義。”
白佳不服。
“什麽狗屁男權社會。既然這樣,那你剛剛假惺惺說那個幹什麽?耍我玩,逗我開心啊?”
此話一出,秦杜忍不住笑了,眼睛亮晶晶看著白佳。
“覺得我在耍你?怎麽這麽沒自信呢?你是不是跟我一樣,有強烈的預感這次就是個兒子?”
白佳無語,“……還說沒有重男輕女?秦……你分明就是想兒子想瘋了!”
“沒有的事。”秦杜還是笑嗬嗬的。“這次不是,大不了下次再來嘛。反正咱多生幾個,隨便帶不帶把兒都可以的。”
白佳趕緊捂住耳朵。
“呸!拜托你注意點用詞注意點胎教行不行啊?當著孩子麵這麽言語粗俗,小心生出來跟你一樣厚臉皮!”
“哈哈。”秦杜樂不可支。“厚臉皮的事我還一件沒來得及做呢,他願意學就讓他學,一出娘胎就懂生存法則,你以後不用擔心他會做萬年單身狗了。”
白佳:“……”
“罵誰萬年單身狗呢?”兩人正說笑著,門口突然傳來徐凱的聲音。“行啊秦老二,看來這次出去沒吃什麽苦,還有心思嘲笑我,早知道老子不擔心你了。”
二人轉頭去看,徐凱手裏拿著公文包,西裝筆挺的從門口晃進來了。
一進門,鞋也不換,把包往沙發上一丟,扯了領帶去秦杜身邊坐下,一邊坐,一邊拿手在他肩膀上捶了幾下。
“你特麽怎麽改變風格了?不走斯文路線,該變狂野風了?瞧瞧這一身腱子肉,不知道的以為你健身房教練呢。”
秦杜把他手從自己身上推下去,一罐啤酒拍到他麵前。
“老子以前肌肉也不少好不好?從來都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你以為跟你似的,小白臉,弱不禁風。”
徐凱咧著嘴看著他笑。
“說你兩句胖咋還喘上了?行,看來這次出去沒把你摧殘的身心疲憊。看到你這樣我就放心了。秦老二,來,咱哥倆幹一個!”
白佳忙把自己手邊的酒推到秦杜麵前,秦杜拿了,跟他重重一碰。
“幹!老徐,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多虧有你了。”
徐凱把啤酒遞到嘴邊抿了一口,痞痞一笑。
“先別著急謝我,你出去時間不久,多的忙我也沒幫上,都是嫂子自己解決的。要實在想謝,要不你再出去待段時間,再給我點時間讓我發揮發揮?”
白佳,“噗!”
徐凱,“哈哈。”
“你小子,”秦杜伸手捶他一拳。“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還律師呢,這麽多年一點沒特麽變。”
“托你老人家的福。”
“滾!”
“秦總……”
秦杜罵完徐凱,滾字剛落,瞥見門口又闖入兩道影子。
陳菲委屈巴巴站在門口,雙眼噙淚看著他。
“您罵誰呢?我這剛進門就讓我滾?哪有您這樣對待孕婦的?”
秦杜定睛一看,陳菲肚子已經鼓的有皮球大小了。此刻陳廣超正陪著她站在門口,陳菲表情豐富的,頗像個被人搶了糖果的孩子。
秦杜知道她這是玩笑,更多的是想借這句話來掩飾自己激動的心情。
他放下酒,走過去,仔細看了她肚子,一下伸手把她帶到自己懷裏。
兩人共事將近五年,前四年裏,每天跟陳菲待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比任何人都多。
她清楚他的衣食住行,清楚他的興趣愛好,清楚他的喜怒哀樂,她於他,與其說上下級,不如說知心朋友。
陳菲頭一次被秦杜這麽抱,看到他瘦了,黑了,然而人還健康,心裏的種種牽掛都化作一團喜悅的眼淚噴湧了出來。
她久久趴在他懷裏,久久不能平靜,場麵一時感人的,讓白佳和陳廣超也跟著紅了眼眶。
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徐凱決定來出麵結束這個煽情的一幕。
他走過去,拍拍秦杜肩膀。
“嘿,秦老二,抱抱,意思意思就得了。畢竟是別人老婆,你好歹顧及下人家老公的感受。你老婆在那邊呢,想抱過去抱自己老婆去。看人家陳經理,臉都被你抱綠了。”
陳廣超平日嚴謹慣了,聽他這麽玩笑,下意識摸摸自己臉頰。
“我臉綠了?不可能啊,我沒那麽小心眼的。麓兄,你放心,盡管抱,我理解你們。抱多久我都不會想歪的,你們繼續,繼續。”
靠。
這話說的,自己再抱下去,當真變成搶別人老婆的禽獸了。
秦杜隻能鬆開陳菲,後退一步。
陳菲手上得了空,馬上轉身過去揍陳廣超一拳。
“會不會說話呀你?什麽叫你不會想歪?我要和秦總真有點什麽,早八百年沒你什麽事了!”
“就是。”徐凱也過去拍拍他肩膀。“人家倆是純潔的革命友誼關係,不就抱一下嘛,瞧你這小心眼勁兒,我都看不過去了。”
陳廣超當真委屈,撇著嘴看著白佳。
“我什麽也沒做,什麽也沒說,老婆白讓人給抱了,怎麽到頭來還都說我的不是了?白佳,這事你給我評評理。”
“……”徐凱一臉生無可戀。
“這日子沒法過了。你們成雙成對欺負我這單身狗,這日子真特麽沒法過了!”
眾人吃吃喝喝笑鬧一陣,十二點過了才肯散去。
秦杜跟白佳回去睡覺,久別重逢,老友相聚,兩人抱在一起,都激動的有些睡不著。
秦杜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午夜一點左右了,白佳懷著孩子,再熬下去該對孩子不好了。
然而白佳絲毫不困,懶洋洋趴在他懷裏。
“要不你給我講個故事吧,活了這麽多年,還沒嚐過被人講故事哄著睡覺的滋味呢。”
秦杜手在她柔順的頭發上來回撫摸,聽了這話,輕笑一聲。
“童話故事嗎?別說你沒嚐過,我也沒嚐過。活了這麽些年,一個童話沒聽過,不好意思,臨場發揮,還真有點發揮不出來。”
“啊?”白佳抬頭看看他,“你居然沒聽過童話?一個都沒有?騙我的吧。”
秦杜把她腦袋按回去,繼續撫摸她頭發。
“騙你幹嘛?童話是真沒聽過,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
白佳開心的不行,“你還會講笑話?好,快講快講。”
秦杜沉思一下,緩緩開口。
“從前,”
“嗯。”
“有個包子,”
“嗯。”
“它在馬路上走,”
“包子在馬路上走?”
“嗯。”
白佳哈哈大笑,“果然是笑話,包子在馬路上走?你太搞笑了。”
秦杜扭頭看她,輕輕拿手在她臉蛋上捏了一捏。
“別打斷我呀,還聽不聽了?最搞笑的部分還沒來呢你就笑。”
白佳趕緊刹住車,乖乖躺到他懷裏。
“不笑了不笑了,你接著講,不好意思。”
秦杜清清嗓子,繼續說。
“有一天,它在馬路上走,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了很久很久,突然,它覺得肚子好餓。然後,然後你猜怎麽著?”
白佳的大眼睛在黑夜裏閃閃發亮。
“肚子餓了,它當然買東西去了。”
“可是它沒有錢。”
白佳想了想,“那它,去垃圾桶找垃圾吃?”
“咦,”秦杜在她腦門上推了推,“你真惡心。”
“不對呀,”白佳繼續想,“去乞討?問人要東西吃?”
秦杜:“……”
“還不對呀?不知道了,你直接說嘛。”
秦杜悶笑一聲。
“有個最簡單最便利的解決辦法,它,把自己吃了。”
白佳頓了半晌,“……你好無聊!”
秦杜扭頭親她一下,眉飛色舞。
“怎麽樣?你就說好不好笑吧。”
“還行。頭一次聽你講笑話,挺有意思,再來一個。”
這個評價秦杜不滿意,懶懶說。
“什麽叫還行?不來了。聽眾反應平平,講起來沒意思。”
白佳抓著睡衣搖晃他,難得嗲了起來。
“那你就講個有意思的嘛。”
秦杜不為所動。
“不講。沒有有意思的可講。”
“哎呦,不要那麽小氣,講一個嘛。”
“不講。”
“老公!”
“老公老公!”
這下心裏舒服秦多,秦杜又捋著她的頭發。
“那成吧,勉為其難再給你講一個。聽好了啊。”
“嗯。”
“從前,”
“嗯。”
“有頭豬,”
“嗯,”
“她的名字叫白佳,”
“嗯。嗯?”
“有一天,”
“等等!”
“幹嘛?”
“你罵我?”
“沒有啊。”
“還說沒有,你說我是豬。”
秦杜,“沒有啊,我說豬的名字叫白佳,你又不是豬,說的不是你。”
白佳:“……”
秦杜繼續,聲音裏帶著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