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有半個多小時之多,天色已經完成黑了下來,灰蒙蒙的感覺更加沉重,淡淡的寂寞襲來。我隻能憑記憶跟迷糊的影像用手攀延摸索著藤條向下,顏若馨經我的叮囑,爬樹技能大大提高,小心翼翼,步步為營,沒有出比較大的艱險。我大是安心。

我拉住她的手,引導她向下,漸漸往下,藤條越多,並且越來粗大,有的地方已經有了枝葉,我心中狂跳,知道我們離地底近了。已經可以碰到別的樹木枝葉和灌木了,不過我知道那並不是真正的實地,懸崖裏任何一處都可能是陷阱,隻是到了這裏,安全性大大增強,當我的腳可以碰到實地,我驚喜大叫一聲:“我們到地麵了!”

顏若馨十分高興,聞言喜悅,玉臉現出死亡中的喜悅來,張開雙手就要大叫,我連忙喝道:“丫頭,你瘋了,快給我攀住藤條!”我手緊緊抓著她,顏若馨一陣搖晃,醒悟過來,忙抓住附近的一根藤條,身子搖晃,沒有掉下來。我不由氣苦!

著陸了,下麵不知是什麽地方,是否真正的地麵。前方有些什麽東西等著我們,我試探走了一小圈,確定猜到的都是實體。

顏若馨不好意思,捉了捉衣角,走了下來,我小心站穩了,伸手兩隻手,拉住顏若馨的雙手,半抱半跳的將她給接了下來。顏若馨一陣虛脫,到了地麵,再也不能動了,我也不想動,兩人一起坐下來,驚險一過,人的神經鬆弛,肌肉失去了活力。

誰也不想動。

這一夜我們已經抱慣了,她一生中恐怕都沒有今晚被人抱得多,已經不在意了,至於我發覺抱一個女孩子的身體比空空****的心要充實。我發現這裏隻是峽穀式的半山腰,並非地底,果然如我所料,下麵仍然深不可測,滿山遍野是野草灌叢,樹木荊棘,宛如原始森林,不知在我們這裏到底是個什麽樣地方?

我不敢亂走,我們這裏附近暫時是安全的,不像上麵青石,麵積窄小,隨時可能掉下來,隻是黑麻麻的在這裏,我們怎麽回去呢?冷風陣陣襲來,黑暗中,我和顏若馨陣陣發抖,近在咫尺,也隻能互相看見對方的影像,憑自己平常對對方的了解而分辨對方的神色和心情。

顏若馨打了一個冷戰,我身子輕輕抖了一抖,不好受啊,那並非是寒冷,而是黑暗中的孤寂、恐懼,使人不由自主湧起一種寒意。黑暗中仿佛有一直無形的手在籠罩著你,隨時可能覆蓋下來,這樣的情境,這樣的景象,十分令人心中難受的,要是一個人在這裏,不知道如何能度過,恐怕那種孤獨、寂寞折磨得人心身懼廢,最終崩潰。

我和顏若馨兩個人已經不是仇人了,在這種情景下,我們回複統一戰線,仇人遠比自然的黑暗寒冷恐懼要親切可愛得多。顯然顏若馨同我一樣想法,兩人緊緊相抱,誰也不放開,有一種默契,似乎怕一分開對方就會不見似的。溫暖由兩人間升起,恐懼驅趕不少,“我們在哪裏呀?”

“我怎麽知道?”

“我們怎麽回去啊?”

“我還想問你呢!”

“我們怎麽辦啊?”

“能怎麽辦,黑黑麻麻的,隻能等到明天再打算。”

“可是,今晚怎麽過呀……”

…………………

看了看陰暗森冷的天空,原始森林中,我不知道怎麽辦,隻能見一步走一步,誰叫我們走進這個不知何處的鬼地方。在什麽地方、哪個方位都不清楚,我們在山澗的深處?不知道在哪裏,正是恐懼的根源。

“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呀?喂,你可是個男孩子耶!”顏若馨問不出個所以然出來,轉而惱怒向我,責備。

我怒了,忍不住道:“丫頭,有本事你自己找出來這裏是什麽地方?你說怎麽辦呀?”

“可是,你是男孩子啊,這些該你去做的。”

“為什麽男孩子就該去做,這麽黑暗,這裏那麽危險,男孩就要去冒險嗎?你不去做?”

“嗯,人家是女孩子耶,你是男孩,當然要在女孩麵前保護女孩子的……”說得好像天經地義一樣。

我被顏若馨弄得哭笑不得,笑了起來道:“哈哈,平常時的時候,你那麽要強,沒見你分男女,現在就要來分男女了。”

顏若馨被說得不好意思低下頭,俏臉發熱,縮了縮身子,這次她出奇的乖巧,竟然沒有反駁。與她的風格不同。

“要是我們能跟文靜姐聯係就好了。”顏若馨過一會,沉沉歎一口氣道。

“是啊,可是我們怎麽能跟他們聯係?現在這裏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也無法啊跟他們聯係。誰不知道聯係到他們就容易。”我下來已經想過,文靜他們不知道我們掉進了這裏,他們會怎麽想呢?他們是否回去?或者是留在了這裏等我們,或者已經派人找了。我怕文靜擔心。

顏若馨頹然一會兒,突然眼珠子一轉,眼睛一亮,大叫大嚷道:“電話,我們打電話!”

“哦,是嗎?你拿來打打看。”我漫不經意道,顏若馨急忙從她的兜裏取出電話,那電話生命力頑強,一切已經覆滅,包括綢布、肌膚都破裂,它卻隻是歪了一歪,證明了它的高品質。顏若馨大喜,暗道名牌果然是好啊,撥了幾個鍵,那電話卻是一動不動,再撥,那燈都不閃了,聲音也不響。片響,顏若馨無法擺弄手機,隻好停下來,垂頭喪氣道:“電話壞了!”

顏若馨氣鼓鼓扔下手機,狠狠踢了兩下,雙手抱回胸前,哼了一聲,轉過身子,嘟了嘟嘴,卻不說話了。我看得好笑,小孩子心性,見她看過來,不敢讓她看見,隻好轉過頭去,雙肩輕輕抖了抖,那笑意怎麽都抑製不去。顏若馨發現什麽,猛然轉過身子,扳過我身子:“死瘋子,你笑什麽?”

“我沒笑呀!”

“我剛才看見你笑了,你說你笑什麽?”

“我沒有笑。”

“你笑了,我看到。”

“那我笑與你無關。”

“與我有關,我看到了。”顏若馨不依不撓,扳過我的身子,正向著我,要我說出來,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哈哈”笑得前仰後合。

“死瘋子,你笑什麽?”顏若馨恨恨搖晃我身子,見我不動,拚命抓我的頭,甚至掐我的肩膀,一定要我說出來,“好了,別搖了,我說了。”我整了整喉嚨道,“你以為你很聰明,這些我早就想到,在我們掉下來安全的第一時間我已經嚐試過了,各種通信方法,目前我們的唯一通信手段已經報廢。從那麽高空掉下來、經曆那麽多驚險,難道還能保持,這個世界就沒有那麽多傳奇發生了。”

顏若馨又恨又羞,掐著我的手臂,狠狠道:“我叫你不告訴我,我叫你不告訴我,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哼!害得人家……出醜。哼哼。”

我隻好苦笑,看來女人掐認識可以毫不講理由的。

“我告訴你有什麽用?你不自己試試,依你的性格,你怎麽肯相信?”我苦笑著道,顏若馨側首想了一會,自己想著也是,笑了起來,不好意思低下頭去。可是眼睛不由得狠狠瞪我一眼。

黑暗籠罩而來,陰冷的氣息,峽穀裏湧起陣陣迷愁,與清新的空氣有些區別,開始是溫暖的氣息,可是令人感覺的是窒息。仿佛什麽將要發生,樹木婆娑發出“唰唰”聲,顏若馨埋在我懷抱,再也不肯抬起頭。

陣陣淅瀝的雨竟然下了起來,林葉“嗤嗤”的聲音,那雨點像陣線一樣,有的透過茂林,有的從大樹枝葉順流而下,我和顏若馨不免的渾身濕透。開始還是很小,漸漸變大,這樣的雨,就算不大,這樣下一樣,淋著也讓一般人受不了的。我們不知道去哪裏避雨,黑暗中,我們根本沒有地方可去,到處充滿危險,前麵就可能有一道陷阱。

我和顏若馨呆了一會,實在呆不下去了,我想移動一下位置,顏若馨卻不肯了,在黑暗細雨裏,本身並不平坦、枝葉林木叢生,隨時可能滑倒。要是走動,那麽就隨時可能遇到不測,她緊緊埋在我懷裏,已經習慣了這個避風港,不想離開。

“我們要找個地方避雨,否則這樣淋你會受不了的。”

“可是我們去哪裏呢,我受得了啊……”

身體都濕透了,要不是一直在我胸膛,連她正麵多濕,背後的薄衣已經貼在了肌膚上,雪白的光芒淡淡傳出,秀發沾珠,散發迷人光彩。惹人愛憐!

我拍了拍她。

又好氣又好笑,這丫頭,孤獨無助的時候真可愛,“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你現在的罪鬥爭我身上受著呢。”我指著自己。

顏若馨不好意思,羞赧低下頭,點了點頭,我抱著她,這丫頭上癮了,走路都不敢走了,我隻好這樣摟著她,兩人相依,走了幾處地方。那樣別擔心被分開,沒有發現電影裏慣用的山洞。裏麵有一張石床或是枯草或是武林秘籍,發生一些旖旎和絕世傳奇之事。

我們隻能找到在一棵大樹底下,這已經算不錯了,顧不得容易招雷劈,雷劈好過淋雨。大樹幹遮了大部分雨,雨水不是直接淋在人身上,從別處溜過來,雖然照樣濕,但要比剛才好受得多。我撥了幾叢灌木,墊高一些,兩人坐上麵,就算不能過夜,要比適才幸福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