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約定地點的時候,龍哥已經坐在那裏,他看起來像是包了整個餐館一樣,整個大堂空空如也,裏麵隻坐著焦躁不安的龍哥。

看到他們走進來,龍哥立即站起身,快步走到徐晨曦麵前,給了他一個大大地擁抱。

“晨曦啊,看到你本人沒事,我這顆心才放了下來……”龍哥地聲音都有些發抖,像是真的受到了很大驚訝一樣。

等到鬆開地徐晨曦,他又轉向安朵拉,張開雙手,像是也要給安朵拉一個擁抱一樣。

安朵拉愣了愣,正要迎接著他地擁抱地時候,就感覺到自己的麵前插入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龍哥,我們入席吧。”徐晨曦淡淡地說道。

龍哥立即反應過來,哈哈大笑,剛才的那幾絲尷尬的感覺也消散而空:“行啊,你這占有欲挺強的,抱一下都不行?我對弟妹那可是禮節性的擁抱!”

徐晨曦笑而不語,拉著安朵拉走到位置上,先讓她坐下,然後才拉開椅子慢慢地坐下。

龍哥先給他們倒了兩杯酒,一邊倒一邊說道:“我也不知道弟妹能不能喝酒,但是這一杯我是怎麽樣都要敬你們的,我怎麽能想到這一趟旅行居然還能搞出個劫機事件?”

安朵拉也沒有跟他扭捏,直接捧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繼而揚起下巴,一飲而空。

龍哥這才鬆了一口氣,開始跟他們八卦起飛機上當時的情況。

安朵拉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吹捧自己老公的機會,將飛機上當時徐晨曦拿著槍讓那兩個劫機分子嚇得屁滾尿流的情景又誇大地描述了一遍。

徐晨曦在一旁無奈地看著她,看著龍哥被她出神入化的描述給嚇的一愣一愣的,隻能自己在一旁默默地抿著酒,等待著她這一波商業吹捧過去。

“哇,其實弟妹你也很厲害啊,你想想,如果當時不是你提早發現,把機長給引了出來的話,後麵你們哪有那麽順利地將那兩個劫機分子給製服?”龍哥對她當時的反應也感到讚歎。

“我聽說你們那架飛機上似乎還有一個人受了傷?”聊著聊著,龍哥突然提起了受傷的老伯伯。

安朵拉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老伯伯的恢複情況怎麽樣了,當時她心情很不好,也沒有跟老伯伯的兒子留下一個聯係方式,等離開了a國之後,她才有些後悔,這樣子老伯伯的情況恢複的如何,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一開始我還覺得他上前去跟那些劫機分子叫嚷的行為很愚蠢,後麵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後,我才覺得這確實是他的風格。”龍哥喝了一口酒,才對安朵拉說道。

安朵拉一聽著龍哥像是認識的那一個老伯伯的樣子,立即瞪大了眼睛,湊到他麵前:“龍哥,你認識那個爺爺?”

龍哥笑了一聲:“你口中的那一個爺爺可是個厲害的人物,《《月光下的美人》》,這幅畫你知道的吧?”

安朵拉雖然不怎麽混藝術圈,但畫圈裏比較知名的一些畫作,她也是知道的。龍哥口中的《月光下的美人》是國畫大師鄭雪師畫的一幅畫,直接讓他在藝術圈裏一炮而紅,憑著這一幅畫,打響了他的知名度。

而讓安朵拉覺得最讚歎的是,鄭雪師居然是“半路”才開始學畫畫的。

之所以打引號的意思就是,他以前確實是一個畫家,隻不過是用右手作畫。

但在二十幾年前,他出了一個車禍,直接將右手撞斷了,從此之後,他的右手都有些不聽使喚。

對於一個畫家來說,沒有了畫畫的手,就等於沒有了吃飯的工具,一般的人受到了這種重創之後,會選擇轉業,或者從此頹靡不振。

然而鄭雪師他不同,他居然從頭開始用左手開始學畫畫,並且到最後畫得比他的右手還要好,他的成名作就是用他的左手畫出來的。

而這樣一個神秘的人物,安朵拉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的樣子,因為鄭雪師說了,希望大家多多地關注他的作品,而不要過多地關注他這個人本身。

“你在飛機上遇到的那個爺爺就是鄭雪師,就是這一幅價值上億的《月光下的美人》的作者。”

安朵拉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驚訝地看著龍哥:“龍哥,你在跟我說笑吧?那個爺爺少說也有70多歲了,看起來跟鄭雪師的這一個老大的氣勢不符啊?”

旁邊的徐晨曦也淡淡地插了一句:“是真的,我早就已經認出他了,隻不過你一直沒問,我就沒說而已。”

安朵拉:“……”

所以說自己救下的這一個人居然是一個大佬?大佬閑著沒事做的時候居然也會拄著拐杖全世界各地到處去旅遊?大佬是在尋找靈感嗎?

“那你剛才說知道是他之後就不吃驚的意思是?”安朵拉想起最初提起鄭雪師的時候,龍哥說的那句話。

“這鄭雪師可是一個出了名的倔強,你想想他畫出的那一幅畫,拍賣了這麽高的價格,就有人想要請他多畫幾幅,想要趁著他的這個熱度來多炒作一下,結果他得知了對方的目的之後,直接閉門不見,並且說自己的畫不是為了做這一些商業交易而誕生的。”

這簡直就是一個隨心所欲的人啊,難怪他看到劫機分子那一副囂張的樣子的時候,會直接衝了出來,對著他們叫嚷。

“那龍哥你知道現在鄭老師已經回國了嗎?因為當時飛機上唯一受傷的人就是他,直接留在了a國治療,我後麵也不知道他的情況到底如何。”安朵拉抿了抿唇問道,始終還是有些擔心鄭雪師的傷勢。

“已經回來了,他也是直接安排的專機回來的,現在就在你爸的那個醫院,你要是想了解情況的話,去你爸那醫院的話,直接就可以看到他了。”

安朵拉沒有想到鄭雪師居然還會跟自己的爸爸扯上關係,想了想,她本來也是說忙過這一段時間就去傅航那裏住上一段時間的,就打算趁著這一個機會去臨市,還能順帶探望一下鄭雪師。

徐晨曦本來就已經將這個時間安排好了準備拿來旅遊的,結果旅遊直接泡湯,就直接陪著安朵拉一起去到了臨市。

安朵拉下了飛機,看到已經在那裏等候著的傅家的人,低垂著眼睛,望著地麵,心中閃過一絲感動。

她這次過來決定的很突然,一直到昨天晚上才告訴了傅航他們要過來的這個事情,傅航當時在電話裏直接都失去了平時的那股冷靜,甚至有點像老父親埋怨回家的女兒沒有提前通知自己一樣。

“我不是跟你們說了要提前說嗎,這樣子突然來的話,房間也沒有打掃好……不行,我現在馬上讓他們去準備,還有十安,他有沒有一些特別喜歡吃的,我也讓他們趕緊去買……”

安朵拉無奈地打斷了他:“爸,現在已經晚上11點多了,外麵早就關了門了,你也不要瞎折騰,我們這一次來也不會待很久,所以不用太緊張。”

當時傅航在電話裏答應的很好,結果安朵拉來到傅家之後,看到客廳的桌麵上擺著的都是徐十安喜歡吃的一些小零食,並且房間裏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時候,心中那股發澀的感覺更加強烈。

傅家二老笑得嘴巴都一直合不攏,畢竟安朵拉這是第一次帶著徐十安和徐晨曦一起回來,加上在傅家的傅司庭和徐枕眠,他們等於是全家團聚了。

安朵拉看著被傅航抱在懷裏的徐十安,眼裏閃過一絲柔情,徐十安很會哄人開心,而平時非常嚴肅的傅航,對著徐十安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眼角出現了深深的眼尾紋。

直到這個時候,安朵拉才發現傅航真的老了。剛才傅司庭也有意無意地跟自己提及,傅航的50大壽馬上就要來臨,似乎也是在暗示著她能不能準備一下對傅航的賀禮。

安朵拉突然就覺得自己挺失職的,傅航盼了這麽久的一家團聚,其實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兩個城市離得不遠,隻要坐一個多小時的飛機就能趕過來,然而她卻一直到徐十安四歲的時候才帶著他回到了傅家。

她又在想,自己一直把仇恨掛在心裏,對她來說真的好嗎?在過去的那幾年,她確實很恨傅航當初對自己做出的那些事情,可是與這些恨同時帶來的就是心中的疲憊,她總是要時不時地提醒自己,不要去輕易原諒傅航。

導致她整個人都是繃緊的狀態,遠遠不及現在這樣,放下仇恨了之後心中踏實和放鬆。

她突然就覺得自己完全釋懷了,盡管來之前她心中還帶著一絲芥蒂,但看著眼前這一副天倫之樂的樣子,看著傅航抱著徐十安不肯撒手,看這徐十安將手掛在他的脖子上,脆生生地喊他爺爺,安朵拉的唇角就不自覺地揚起。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那都是上一輩的事情了,不管她的媽媽當初是為了什麽將自己丟棄在醫院門口,她還是憑借著自己的努力,獲得了自己的幸福,既然結局是好的,她為什麽要那麽在乎當初的那些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