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拉第二天就去了醫院看鄭雪師,鄭雪師當時雖然被打中了大腿,但實際上並沒有傷到要害的位置,而且因為安朵拉和沈清及時給他止血,所以他失血情況也沒有很嚴重,之前轉入加護病房,也隻是因為他年紀比較大的原因,醫院比較謹慎,需要仔細觀察。
安朵拉去看他地時候,他已經轉入了普通病房。
安朵拉還沒走進去,在門口就聽到了他地聲音:“我說了你就不要再來看我了!當初有危險的時候,自己跑得那麽快,現在在這裏假惺惺有什麽用!”
然後他就聽到鄭雪師地兒子地聲音:“爸爸,當時我地第一反應肯定是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啊……當時我還以為你已經下了飛機,結果下去之後才發現你不在!”
安朵拉冷笑一聲,沒有想到他居然能夠無恥到這種地步,當時鄭雪師已經中了槍,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他居然說以為鄭雪師已經跑到飛機下麵去了?而且他有什麽臉這樣子毫不羞恥的說,第一反應是為了自己的性命?
說實話,他的性命還不是他爸給他的,要不是他爸的話,他怎麽來到這個世界上?
她剛這麽想完,就聽到了鄭雪師拔高的聲音:“你真的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是吧?虧我這一次還覺得給你一個機會,想著你還能夠帶我去旅遊也壞不到哪裏去,沒想到,反倒是這一次,還測出了你的真心!”
旁邊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勸和:“那你就別激動了……哥哥這樣子的話其實也正常,不過要是換做我的話,我當時肯定是先把爸的安全給確認了之後,再管自己。”
“我跟你說,你不要在這裏裝模作樣的,你不就是想在這裏故意抹黑我?你算什麽東西,你以為爸會最後把這一個產業給你這樣一個不帶把的人?”
那個女人也冷笑了一下:“你不知道現在都21世紀了嗎?帶把不帶把?你這人說話真的這麽髒,我都不想承認你是我哥哥,更何況現在把爸爸丟棄在飛機上,不管他死活的人是你,不是我!”
安朵拉站在門口有些尷尬,不知道該不該走進去,畢竟好像這樣摻和別人的家務事有點不太好,正在猶豫的時候,她就聽到背後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這位小姐,請問你是要找誰?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請你先離開好嗎?這裏是單人病房。”
安朵拉回頭一看,就看到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女人在打量著自己,當自己轉過臉去的時候,她立即尖叫起來:“天哪,你是安朵拉本人嗎?還是說隻是一個長得跟她比較像的人?”
安朵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沒錯……”
那個護士剛想拿出手機跟她一起自拍的時候,就聽到了裏麵傳來鄭雪師的聲音:“外麵是誰呀?不知道這是單人病房,在這裏吵什麽吵?!”
那個護士撇了撇嘴,又將手機放回到兜裏,接著朝安朵拉走近了兩步,低聲說道:“不好意思哦,剛才我是以為你在這裏打擾到他休息才會說你的……畢竟這個老爺爺真的不太好惹,脾氣有點不太好。”
安朵拉搖了搖頭,不以為意,既然鄭雪師都已經喊了出聲,她就直接走了進去:“爺爺,你還記得我嗎?”
她將手中的花束和果籃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鄭雪師一看到她,立即笑開了眼:“是你呀小姑娘!我怎麽會不認識你,當時可是你和另外一個男的救了我!”
安朵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另外那個是我娛樂圈的一個前輩,叫沈清,不過他回了b市之後,需要恢複幾天,就沒有過來,這次我過來,他也托我給您帶來問候。”
老爺爺立即招呼著她坐下,並且伸出手指揮著旁邊站著的另外一個女人:“你在這裏傻站著幹嘛?不知道來客人了,不知道給人家倒杯水嗎?!”
那個女人偷偷地翻了個白眼,就到旁邊去給安朵拉倒了一杯水。安朵拉雙手接過,客氣地給她說了一聲謝謝。
鄭雪師一直在觀察著她的動作,看到她這麽有禮貌的樣子,歎了一口氣:“你說你這小姑娘都是怎麽教育出來的?我怎麽就教育不出這麽好的子女呢?”
旁邊的兩兄妹都不約而同地喊了他一聲:“爸爸,你一定要在別人麵前這麽說自己的小孩嗎?”
鄭雪師哼了一聲:“小孩?你們都多大了,一個個三十幾歲了!你哥都快40了,還一副不務正業的樣子!行了行了,你們給我出去吧,我要跟小姑娘聊聊天!”
安朵拉就看著他們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慢慢地走了出去,還順手給他們帶上了門。
“哎,小姑娘,你丈夫呢?那天他不是一個人製服了那兩個劫機分子?是不是被a國留下來頒發好市民獎呢?”看到安朵拉望著門口,鄭雪師將她的注意力叫了回來。
安朵拉愣了一下,繼而笑了出聲:“哪有這麽光榮啊?而且當時也是綜合大家的力量,才將那兩個劫機分子給製服的,我先生他今天去見幾個朋友了,待會會趕過來的。”
鄭雪師這才點了點頭:“其實要不是你結婚了的話,我還真想給把你介紹給我兒子,要是有這麽一個兒媳婦,我真的睡覺都要笑醒了。”說到這裏,他突然又搖了搖頭,自我否定,“不行不行,我可不能將這麽好的姑娘給我兒子糟蹋了!”
安朵拉噙著笑看著他,又打開一旁的果籃,拿起一個蘋果問他:“爺爺,你吃蘋果嗎?”
鄭雪師點了點頭:“吃的吃的,去洗一下就好了,不用這麽辛苦,削皮了。”
安朵拉將水果刀洗了一下,又走了回來在他身邊坐下:“沒事的,反正坐在這也沒事幹,削一下皮吧,現在這些水果的表麵都有很多農藥的殘留。”
老爺爺帶著慈愛的笑容看著她:“我真是越看你這個小姑娘越喜歡,原本我看《露營之夜》,還以為你其實並不怎麽出名,結果聽他們說,你居然還是一個超一線女星?剛才在門口,那小護士是不是想找你合照?”
安朵拉哭笑不得地抬眼看了他一眼:“爺爺,你就不要調侃我了,什麽職業都隻是混一口飯吃而已,沒有什麽出名不出名,一線不一線。”
鄭雪師接過她切的細細的水果,歎了一口氣:“要是我那一兒一女有你這樣的想法就好了,我現在都有些恨啊,我當初為什麽要將我的成名作給賣出去?你以為現在他們在我這裏給我討好,給我斟茶倒水都是因為孝敬我嗎?”
安朵拉抿著唇,垂著眉眼,擦拭著手上的水果刀,沒有說話。
她明白鄭雪師的兩個子女其實並不孝順,不然的話,當初在飛機上,他的兒子也不會丟下中槍的爸爸自己先下了飛機。
但是別人的家務事她也不太好摻和進去,所以隻能默默地在那裏聽著,不加以評價。
然而鄭雪師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對象一樣,繼續在那裏喋喋不休:“唉……自從我老伴去世之後,就沒有人可以陪在我身邊聽我傾訴了,我那對子女老是想著我什麽時候死,什麽時候能夠繼承我的遺產。”
安朵拉立即抬頭,堵住了他的話:“爺爺,怎麽可以隨便把這種話掛在嘴邊?這樣子不好。”
鄭雪師搖了搖頭,感慨地笑了笑:“都到我這個歲數了,我都已經看開了,能過一天是一天,如果沒有他們的話,估計我還能再活個幾十年,現在可就說不定了。你知道嗎?我都已經這個歲數,已經打算停筆不畫了。”
他看了一下天花板,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結果他們居然認為我現在還有一點名氣,應該趁著這個名氣去做多一點畫,賣多一點錢……”
安朵拉皺了皺眉,他的兒女也太過分了,鄭雪師少說也有70歲了,按照正常人的這個年齡,已經退休了十年,並且在家頤養天年。
但是他們非但沒有讓自己的爸爸過好日子不說,居然還讓他爸趁著還有名氣,多畫幾幅畫?
在看到他們之前,她還以為這些子女隻會出現在新聞裏麵,沒想到居然身邊真的會出現這種人。
“反正我就是不幹,趁著現在還能夠動,還能夠有一點話語權,我就要求他們帶著我去完成我一直想做的那些事情。”鄭雪師話鋒一轉,又笑得樂嗬嗬地,“所以這一次旅遊也是我死皮賴臉地要他們帶著我去才成行的,沒想到最後發生了這個事情。”
安朵拉嘴角泛著笑意,拿了一張紙巾遞給她,並接過了他手中的果核。
“反正我覺得爺爺你應該是要隨心所欲地活著,畢竟像您說的,都已經到了這個歲數,如果還一直因為別人的看法和想法而活的話,又有什麽樂趣所在呢?”
鄭雪師哈哈大笑:“所以我說你這丫頭對我胃口,跟我想的想法出乎意料地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