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讓大家準備一下,再來一次,許璐卻不依不饒了:“憑什麽她擅自改戲,我還得都受著?演員的基本道德不是記詞麽?”
安朵拉聞言笑道:“原來許璐您記得啊?我看你今天不是笑場,就是忘詞,我以為你已經把演員的基本修養都還給老師了呢。”
許璐氣急敗壞,伸手指向安朵拉,說:“你這是什麽意思?諷刺我?還是嫉妒我做了女一地位置?”
安朵拉笑得一臉無害,搖頭否認道:“我怎麽敢啊?你不要這麽冤枉我,我隻是順著你地話往下講嘛。。。。你剛剛也說,一個演員入了情緒,就容易控製不住自己,我剛也是,想到你要扇我耳光,我就想起我的身份,我可是嬌蠻任性地大小姐,怎麽會隨隨便便讓別人扇我耳光呢?”
導演在旁認同地點點頭:“安朵拉說得對,她這樣反擊,更符合她地身份。”
許璐氣得跺腳,扯住安朵拉的衣角不依不饒:“那她就能隨便扇我巴掌了?還有沒有道理了?”
安朵拉聽罷,低頭慢慢卻又用盡全力將許璐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撥開:“那麽請問許璐,你剛才NG了五六次,明明是借位你卻‘真情實感”地打下來,你覺得,你就有道理了?”
她說著,抬頭將臉頰邊掩飾腫了的半邊臉的頭發掀開,讓她瞧了個清楚:“如果你要我給一個交代的話,那麽我腫了的這半邊臉,誰給它交代?”
許璐見狀,語氣弱了弱,開始裝無辜:“我那是感情上來了忘了輕重,你不能理解一下嗎?我知道了你和我的男人在酒店待了一個晚上,我要表現出我震怒的情緒啊!”
說著又扯了扯導演的袖子:“導演——難道我這樣處理沒錯麽?”
導演聞言點點頭,說:“沒錯,所以這裏才會設計出扇耳光這一幕。”
許璐聽罷,似聽到了聽到了聖旨一般,挑釁地望了安朵拉一眼。
安朵拉麵上也不惱,抱著胳膊,也有些楚楚可憐地對導演說:“導演,我從來沒說許璐處理錯了,我也很能理解她的情緒,所以即使我的臉被扇了紅腫,”安朵拉特意加重語氣、一字一頓地強調了‘紅腫’二字,又垂下眼簾,似乎有些受傷:“我也還是一遍又一遍地,拍了一次又一次。”
導演也知道許璐今天NG多次,將安朵拉的臉摑的通紅,有些過了,忙安撫道:“唉安朵拉,你別著急,我也沒說你有什麽問題,你處理的很好啊,NG了這麽多次,你的氣勢還是那麽充足,我很欣賞你哦。”
安朵拉謙虛地一笑:“導演過獎了,畢竟要專業,即便對手一直不在狀態,那也是要打醒十二分精神來拍每一場戲的。”
許璐見二人還你來我往地聊了起來,安朵拉還多次諷刺她,憤懣不平,還想開口,導演截住了她的話:“行了許璐,今天NG了這麽多次,鬧了大半天,一場戲都沒拍完,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天有48小時,能夠讓你一直荒廢下去?趕緊收拾一下情緒,一場過,OK?”
說完也不理許璐,走到攝像機處,跟攝像師交流待會要怎麽取角度。
安朵拉扳回一城,心中雀躍,臉上卻未完全表露出來,隻是唇角牽起一絲笑意:“嚴於律人寬於律己,我想許璐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吧?”
許璐一跺腳,一把推開在旁邊拿著粉撲打算補妝的化妝師往休息處走去,高跟鞋重重地踩在地上,似乎在宣誓自己的不滿。
化妝師翻了個白眼,一臉無奈地跟了上去。
第九次拍攝,安朵拉還是一把抓住許璐的手,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許璐暗地裏咬咬牙,抬頭說:“曉曉。。。你們兩個人太狠了,傷的我最深的那一刀,是你們兩兄妹插的!你們怎麽能這麽對我?”
安朵拉用手指輕輕摩挲著自己扇她耳光的手,狀似驚訝一般對許璐說:“咦,難道你不知道,我和哥哥沒有血緣關係的嗎?”
許璐一臉震驚,愣了半晌,一把推開安朵拉,落荒而逃。
“cut————很好,這場結束,大家收拾一下,準備轉場。”導演見這場戲NG了這麽多次,好不容易拍完,長籲一口氣,怕有什麽變故,趕緊讓大家收拾東西準備下一場。
安朵拉打了一場勝仗,雖說是反敗為勝,且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但也是露出了笑意,整了整衣襟,扭著腰一臉得意地往旁邊用作休息的長椅處走去。
正拿著台本背著下一場戲的台詞,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手機上的備注大大寫著‘老公’二字。
她單手接起電話,語氣裏還帶著一絲笑意:“喂~老公,找我什麽事呀?”
電話那頭的徐晨曦愣了一楞,明明接到消息說她在片場被許璐扇了六七個耳光,怎麽電話那頭的她語氣這麽高興?
他心下便有些擔憂:自己的夫人不會被打傻了吧?
安朵拉聽那頭的徐晨曦一直不說話,以為是不小心撥出的電話,接連‘喂’了幾聲,卻不知他在那頭思緒已經轉了好幾回。
徐晨曦回過神,有些不滿地對安朵拉說:“沒事就不能找你麽?”
安朵拉將手機挪開,確認是徐晨曦打過來的沒錯,嘀咕了幾句,又將手機放回耳邊,問道:“不是啊,隻是我還在背台本,沒事的話我先掛啦……”
“你現在回來。”徐晨曦一句話攔住了她想要掛電話的動作。
安朵拉第一反應是拒絕:“現在回去?我才剛拍完一場戲呢,接下來還有好幾場。”
說完又似乎有些擔心地問道:“這麽急叫我回去,是家裏出了什麽事麽?”
徐晨曦沉默片刻,徐徐開口,半帶威脅地說道:“反正你現在回來。我已經讓司機在早上我送你下車的地方等你了,如果半小時後我見不到你的話,那麽——我親自去片場找你。”
安朵拉望著掛了的電話,一頭霧水,卻又知道徐晨曦說得出做得出,咬了咬唇,望著那頭在給白子風說戲的導演,心頭湧起一計。
“朵拉姐,朵拉姐,你怎麽了?”導演正比手畫腳地教白子風待會怎麽走位,怎樣擺姿勢,能夠最大程度地表達出情感,卻聽到休息處傳來一陣呼聲。
他不解地望去,隻見安朵拉正臉色慘白,額頭泛著一絲虛汗,半閉著眼睛躺在長椅上,襯著她半邊腫起的臉,顯得格外的令人心疼。旁邊的助理正用手做扇子,一臉著急地往她臉上扇風。
他眉頭皺起,把手中的台本往白子風懷裏一塞,走到安朵拉身邊,問道:“怎麽回事?”
助理見導演過來,有些著急地指著安朵拉,說:“朵拉姐剛說她不舒服,叫我去拿瓶水給她,結果我一回來,她就這樣了……”
說完又繼續用手幫安朵拉扇風,安朵拉睫毛微動,眼睛慢慢睜開,語氣虛弱地對導演說:“導演……我可能是被打得太多了,不知道是不是震動到了腦袋,現在全身發軟,頭好暈……”
在一旁看熱鬧的許璐氣急敗壞:“荒唐!怎麽可能扇了那幾記耳光就虛弱成這個樣子?你就裝吧安朵拉!”
安朵拉掩著胸口輕聲咳了兩聲,眼中泛淚,抬頭對導演說:“沒關係的導演,我覺得我還能再堅持一會,怎麽樣都不能耽誤您拍戲的進度啊!”
導演扭頭瞪了許璐一眼:“我都讓你借位了,你看看你,每一次都打得這麽大力,別說一個弱女子,就算是一個大男人也吃不消好嗎?”
又俯身對安朵拉說:“你都這樣了,別堅持了,去醫院看看吧?要不要我讓人送你去?”
安朵拉輕咬下唇,有些內疚地說:“不用了導演……我讓助理送我去好了,耽誤的戲,下回我一定加班加點補回來!”
導演擺了擺手:“行了,這個時候你還顧著我的進度,趕緊去醫院看看,我們可以先拍別的戲,你的戲回來再補就是了。”
安朵拉大半個身子靠在搭在助理的肩膀上,虛弱地邊咳邊往外走,走到門口,隻見她垂下眼眸,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幾不可聞地勾起了嘴角。
急衝衝的回到家門口,安朵拉趕緊下車,衝進家門:“徐晨曦!家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卻見徐晨曦雲淡風輕地坐在沙發上,膝上放著一個筆記本。見她衝進來,便將筆記本一把蓋上,放到沙發旁的桌子上,起身走向她:“家裏沒什麽事。”
她一腳刹住車,有些無語:“沒什麽事你這麽著急叫我回來幹嘛?”
徐晨曦抬起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仔細端詳了她的半邊臉,說:“倒是你給我說說,你出了什麽事?”
安朵拉將他的手拍開,一臉的不自在:“你怎麽知道?其實還好啦,就是拍戲認真了一點。”
徐晨曦帶著一絲別有深意的眼神看著她:“是麽?”
卻不等她回答,轉身去冰箱拿了一袋冰袋,回來在沙發上坐下,跟她說:“過來。”
安朵拉一臉猶豫,卻被他用力一扯,安朵拉沒有防備,一下坐在了她的大腿上,剛想叫出聲,卻見男人眼中滿是柔情和心疼,舉著手,將冰袋敷在了她的臉頰上,動作輕柔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