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威嚴肅穆的大徐宮內,連一絲蟲鳴都沒有。
一輛馬車,自南朝北,在寬闊筆直的街道上慢慢悠悠的行駛。
李希坐在馬車中。
眸子陡然間睜開。
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周圍。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做什麽?
緊接著,腦海中,許多的記憶洶湧而來。
尼瑪?不是吧?
自己竟然穿越到了自己寫的書裏?
在自己筆下。
女帝秦瑾魚深夜召李希入宮議事。
令三百刀斧手埋伏在勤政殿左右。
李希馬車直達勤政殿。
下車入殿。
議事之時,女帝摔杯為號!
三百刀斧手魚躍而出!
李希和隨身侍衛拚死抵抗,最終倒在血泊之中……
假的吧?
自己穿越成了奸相李希?
“老爺,您要是累了,就休息一會,我們再有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要到勤政殿了。這陛下也真是的,大半夜的竟然還要召您來勤政殿議事……”
李希?
勤政殿?
議事?
三百刀斧手?
“停車……”
李希瞬間冷汗刷拉拉的流了下來。
“那個,我們現在到哪兒了?”
“老爺,您這是怎麽了?我們剛入了朝天門,再過了聖宮,就能到勤政殿了!”一旁的老奴恭恭敬敬的說道。
完了!
來不及了。
李希看向自己身邊的這個老奴,這老奴早就已經被秦瑾魚給收買了。
這個時候,想要掉頭已經是來不及了。
入了勤政殿,自己是更沒有任何機會。
尼瑪,開什麽玩笑?就算是要穿越,也不至於一來就弄死自己吧?
正在思索的時候。
馬車已經在勤政殿門口停了下來。
“老爺,下車了……”
李希心思難明的走下馬車,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身旁的老奴。
媽的,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到最後還背叛老子。
隻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帶著有些沉重的心情,李希踏步走入勤政殿。
龍椅上,一個眉清目秀的女人坐在那裏,看上去也就十七八的年齡,目光沉著冷靜,在見到李希進來的那一瞬間,似是有些緊張。
雙手輕輕地抓了一下龍椅。
“拜見陛下!”
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李希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想到隱藏在暗中的那三百刀斧手,李希的心中有些絕望。
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來人,為李相賜座……”
秦瑾魚的聲音低沉,甚至還帶著幾分顫音。
很快,一個小太監搬來了兩把椅子,一張桌子,還有幾個小菜,一壺清酒。
李希看著椅子,有些不想坐下。
又看了一眼秦瑾魚:“你說,我還有機會麽?”
“啊?”
秦瑾魚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李,李相說的這是什麽話?”
緊接著,站起身來。
“朕來為李相倒酒!”
說話之間,秦瑾魚走到大殿之中,拿起酒壺,而後緩緩地倒了出來。
怎麽辦?
該怎麽辦?
李希有些無奈的坐在椅子上。
看著秦瑾魚有些顫抖的雙手,頓了一下之後,才語重心長道:“陛下,老臣有幾句話,想要和您好好的說道說道!”
這個時候的秦瑾魚還是非常緊張。
“李相有什麽話,不妨明說!”
李希頓了一下。
“我若是死了,朝堂之上,竇文,蔡金源,黃天罡,都是可用之人。趙頡就算了,此人雖有愚忠,卻無手段。上位之後,或多有迂腐之行!於朝堂無益。”
秦瑾魚的身體陡然定在原地。
有些惶恐的看著李希。
李希知道,自己怕是活不過今晚了。
事實上,他也是很喜歡自己筆下秦瑾魚這個角色的,而他此舉,也有兩重用意,若是震懾住秦瑾魚,自己便可爭取時間,隻要今天晚上平安,老子能玩死你個小娘皮。若是秦瑾魚真的下定決心要殺自己,也算是給她留下一些忠告!
“北方的戰事將起,隻是京都之內,可用的將才不多。胡建水師的曹德祿,是一個可造之材,此人用兵如神,或許能堪大用!”
“李相……”
秦瑾魚一時之間更加緊張了。
李希對著秦瑾魚笑了笑。
就好像是看自家閨女一樣,伸出手來,而後又在半空停下:“長大了,就是不一樣……”
“……”
秦瑾魚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手中拿著的酒杯就要掉落。
李希看著秦瑾魚的模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靜靜地等待命運刀斧手的降臨。
不過,秦瑾魚卻是匆忙將那酒杯接住了。
“李相,何故說這些話?”
秦瑾魚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
“一個人的路,不好走……”
李希笑了笑,自顧自的為自己斟滿茶,趁熱打鐵道:“我能想到什麽,便與你說什麽。說到哪兒,便是哪兒……”
“京都之中,有三大貪可充盈國庫!”
“第一個為戶部尚書——尚克建!”
“此人除了貪墨銀兩之外。京中的青樓,估摸著有八成,都是他的產業。隻不過一直以來都是他的一個遠房侄兒代為管理。”
“估摸著,得有三千多萬兩白銀的家財!”
“第二個則是齊王,齊王之財,在於他所掌握的鹽鐵生意,看上去年年上繳,實際上隻有兩成上繳了國庫,其他的全部淪為家財!”
“若是陛下狠心,單單齊王家中,應該就可得到五千萬兩白銀。”
“最後一個,大周丞相——李希!”
李希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的笑容:“李希經曆大周三朝,聚財無數,家中單單銀倉,就有三座!”
“殺之,可肥天下!”
李希的聲音淡然,就好像是在說著一些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李相莫要說笑了!”
此時此刻的秦瑾魚,渾身冷汗直冒,就感覺好像是有一條毒蛇在盯著自己一樣:“李相是大周的柱石,隻有李相在,大周才能安穩!”
李希抬起頭來。
看了一眼秦瑾魚:“陛下可記得,老臣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李相教了朕許多,不知是哪句?”秦瑾魚小心翼翼。
“為君者,當殺伐果斷,心狠無情!”
說話之間,李希閉上了眼睛。
李希的心髒此時此刻在劇烈的跳動。
“小娘皮,這一番話,給你帶來的震撼夠不夠大?想不想從老子身上挖到更多的東西?想的話,就得留老子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