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淮安?”

秦瑾魚先是愣了一下。

沉默片刻之後,才接著道:“他似乎不是你的人?”

秦瑾魚的心中有些疑惑。

這李希究竟在搞什麽鬼?原本認為,他在否認了文天瑞之後,會首先推舉出一個自己的人。

但是,他居然將張淮安給推了出來。

張淮安不是李希的人。

兩個人甚至可以說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也是一個對頭。

在朝堂之上。

張淮安可沒少參李希。

而秦瑾魚問這句話,其實也有兩重用意,第一重便是試探。看看張淮安和李希是不是內通外聯。另外一重,便是質問。你李希究竟在玩什麽花樣!

“此人,足以擔當重任,雖然清廉,但是卻為人圓滑。在朝堂之上幾次與我作對,但是卻又做事滴水不漏,至今還能夠活躍在朝堂之上的人……”

“不簡單!”

李希笑道,並未正麵回答秦瑾魚的問題。

聽聞李希這番話,秦瑾魚長出一口氣,倒也放心不少。

隻是,心中的疑惑卻也更甚。

而李希拋出的這幾個答案,是有心將秦瑾魚直接砸懵。隻要今天晚上她不動手,自己就有那麽一點點的機會,死裏逃生!

“深夜召李相前來,打擾李相休息,朕心中深感不安,不如,今夜就宿在永寧宮如何?”秦瑾魚笑道。

李希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尼瑪,住在宮裏?

這是自己能住的麽?他可不想要死在宮中。而且,這小娘皮雖然對自己的殺心減退了一些,可此舉無異於是想要將自己軟禁在宮中。

想來,應該是想要榨幹自己所有的價值。

不過這也剛好給了李希喘息的機會。

拒絕?

開什麽玩笑?

想到隱藏在暗中的那三百刀斧手,李希身上的冷汗直冒。

冷靜,一定要冷靜。

沉思片刻之後。

“陛下,臣惶恐……”

站起身來的李希對著秦瑾魚行了一禮。

秦瑾魚搖了搖頭,麵色冷峻:“莫要說這些了,李相可是我大周的柱石!來人啊,帶李相下去休息!嚴守永寧宮,未經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出。務必保證李相安危!”

李希知道自己無法拒絕。

索性謝恩離開。

來到永寧宮。

李希才算是輕鬆幾分。

不過,現如今,秦瑾魚也沒那麽容易對付。

她已經從江南道調來了二十萬精兵,為的就是維穩京中局勢。

秦瑾魚的羽翼已經豐滿。

如若不然,也不會選擇在今天對李希動手。

永寧宮外,守備森嚴。

“老爺,時間不早了,您還是早些休息吧!”李希的老奴李成言在旁邊,恭恭敬敬的開口,看不出有任何異常。

若不是這是自己的書裏,李希根本想不到,這個濃眉大眼的李成言,居然會叛變?

隻是,現在不是收拾他的時候。

現在這個時間段收拾李成言,秦瑾魚那小娘皮肯定會二話不說殺了自己。

“嗯,本相要休息了,你先下去吧!”

李希擺擺手。

李成言恭恭敬敬的行禮,而後退了下去。

出了永寧宮,李成言惡狠狠的啐了一口。

“呸!牛氣什麽啊?還敢在我麵前充老爺?要不了多少時間,陛下就會將你抄家滅族!”

李成言怒氣難消,惡狠狠的跺了跺腳。

卻也無可奈何。

李希坐在那裏,看了一眼外麵。

永寧宮,永寧安樂!

乃是當初永寧公主住的寢宮,隻不過,永寧公主後來登基,成為了高高在上的女帝,也就是現如今的秦瑾魚。

而李希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入住永寧宮。

當然,秦瑾魚安排李希入住永寧宮,還有一個理由,那便是,永寧宮的規格,秦瑾魚是最熟悉的,而且距離勤政殿比較近。李希除非有三頭六臂,否則想要逃跑,基本上不太可能!

深夜!

李希坐在床頭。

緩緩睜開眼來:“紅拂?在麽?”

“李相!”

一個輕柔的聲音傳出,緊接著,一個穿著夜行衣的女子從屏風後麵緩緩走了出來。

“幫我做三件事!”

李希的瞳孔之中蹦出一道寒芒。

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自己就要想辦法自救了。秦瑾魚你個小娘皮,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老子不義了。

“第一件事,去告訴秦無晉。他的鹽鐵營生,陛下已經盯上了,若是我出事,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第二件事,去一趟遼西黑水寨,讓黑虎三兄弟率領一萬山賊,秘密從連山關入京,在京外魚骨鎮駐紮!靜候調遣!”

“第三件事,我繪製一張圖紙,你拿走,幫我將上麵的武器給打造出來!”

說話之間,李希從旁邊拿起筆墨紙硯。

正要下筆。

卻是聽到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紅拂沒有任何猶豫,身體在霎那間如同一隻靈巧的貓兒一樣,消失在了原地。

紅拂是李希從小收養,並且送到一名高人那裏學了武藝。

而她也非常聰明,不到五年時間,就學成歸來。

一直跟在李希身邊,是李希身邊的一枚暗子。

不僅如此,李希在麵對三百刀斧手的時候,紅拂也一直都擋在李希的身前。

製造了無數的機會,想要幫李希逃出去。

“李相,快走……”紅拂一邊揮舞匕首,一邊高聲呼喊。

“來不及了,我撐不了多久!”紅拂身中一劍,猛然回頭,將匕首插入一個侍衛的脖子。

“秦瑾魚,放了李相。我求你了……”紅拂身受重傷,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麵上!

“李相……”

“我,我可以叫你一聲爹麽……”

紅拂有氣無力的倒在血泊之中,看著李希,臉上帶著一種癡癡的笑。

“爹,對不起,紅拂盡力了……”

後來,李希抱著紅拂。

看著秦瑾魚,任由刀槍刺入到自己的身體之中。

“李相,還未歇息呢?”

秦瑾魚走了進來:“朕要回自己的寢宮,路過此處,所以過來看看!”

“是啊!”

李希笑了笑,將手中的毛筆放下:“人的年紀大了,覺也就少了。”

“李相打算寫字?”

秦瑾魚岔開話題,看著桌子上備好的筆墨紙硯道:“不知道,朕可否欣賞一下李相的墨寶?”

“當然可以,正要開始!”

李希冷靜道。

不過,心中卻是犯了難,自己應該寫什麽呢?不犯忌諱?而且還能哄住眼前的秦瑾魚?

寫個忍?

開什麽玩笑,嫌自己腦袋掉的不夠快麽?

認真思考片刻,落筆!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字成,秦瑾魚的眸子之中,光芒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