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空襲之夜

此時,這徐工麵色惶恐,顯然,他見到了平叔和焦哥,更為手足無措。他急忙上前,心虛的說道:“董事長,平總,不好了,本來說的好好的,讓九點之前撤出工地!結果,工人們正在拆卸設備的時候,卻來了一夥大兵!他們不讓我們收拾東西,還說要走人走,不讓動設備!最後,幹脆連人都不讓走了。

我沒敢和工人們說空襲的事兒,可現在,眼看著工人們撤不出來,要是真出了什麽事,那可咋辦啊?”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焦哥如此不安與急躁!往日的焦哥,遇事總是處驚不變,萬事成竹在胸。這次他是真的有點急了。

他急忙派平叔去打探,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到底是哪個環節了出錯。目前,最重要的,還是要將勘探隊撤出開采點。即使設備不要,也得保證人的安全。

可就在平叔轉身出門的一瞬,靠近以色列邊境檢查站的巴以兩方石油開采點傳來了連續而又巨大的爆炸聲。

爆炸聲遠遠傳來,使得屋內四人當即震蒙,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該做些什麽了。

我和徐工癱坐在地上,腦海中空白一片。

瘦削的徐工突然扔下眼鏡,他顫抖著那滿是老繭的枯手,慢慢捂住龜裂的幹唇,無聲的幹嚎。兩行眼淚大顆大顆的湧出,將他那本就充滿了灰敗的臉上衝出兩條幹淨微黑的底色。焦哥伸手去按住徐工的肩膀,輕聲的安慰著他,聲音略顯嘶啞顯然自己也很是不好受。

平叔本要出門的身體猛地一頓,眼睛當時就紅了,這個一直以來給我很是類似霍叔一般感覺的中年漢子,此刻眼睛裏在冒火,似乎有一種極其凶殘的猛獸在身體內覺醒了。平叔沒在說些什麽,僅僅深深的看了我們一眼,對著我們一點頭,轉身拉開門衝了出去。

焦哥很快恢複了鎮定,拉開窗簾盡力的望向遠方,想看清那被轟炸的地方,可距離太遠了又被樓群擋著,根本看不見,耳邊的爆炸聲也僅僅是輕微可見的而已。但是方向絕對錯不了,焦哥曾經站在這窗前向我指過,遠處的天空被爆炸的火光映紅,特別像晚霞的樣子,很是美麗,很是殘酷、淒冷。

焦哥看著六神無主的我和徐工,想來是不好讓我們這麽頹廢下去了,趕忙走回來安慰著我們:“這事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麽嚴重的,如果巴方攻擊以方的開采點,一定會將自己的開采點上的人都撤回來的,絕對不會就讓他們就這麽送死的。”

徐工一把年紀此刻卻哭的像個孩紙一般,聽了焦哥的話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果然就不哭了,眨了眨哭花的眼睛,看了看焦哥,又看了看依舊兩眼無神的我,想來是強迫自己相信了焦哥的話,這對他來說也是個希望,那無邊的負罪感這才稍稍得以解脫。

“在說了,咱們祖國又不是擺設,這要真的整整四百多名中國公民就這麽被炸上了天,巴以雙方都得吃不了兜著走的,放心吧,巴勒斯坦需要中國。”

焦哥的話讓已經幾乎魂飛魄散的我又重新回了魂,其實我並不僅僅是因為被四百多名同胞得死感到震驚,更多的是對回到過去卻發現曆史的不同感到震驚,自己回到08年後,大體的世界走向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同,可偏偏出現了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我很清楚在重生前絕對沒聽說過有整整四百名中國公民死在這沙加抵達。

這才是我真正惶恐的事情,而焦哥的分析讓我明白這裏麵尚有轉圜的餘地,事情也許並沒有那麽糟糕,滿血複活的我和徐工此時最想的事情就是能夠證實焦哥的猜想,哪怕自己能幹點什麽都行,隻要趕快證明那些同胞並沒有出事。

不多時,平叔就帶著一個勘探隊顧的身穿百地黑格子襯衫的黑色短發短須的當地翻譯跑了回來,進屋也沒說別的就是指著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翻譯不說話,看來也累的夠嗆,這翻譯是當地人,年齡不大也就二十三四歲的樣子,當年作為交換生從約旦河西岸的首都大學,交換到我國首都學習了三年,畢業後幹脆就不回巴勒斯坦了。

在北上廣打拚了一年多發現沒有什麽競爭力,除了這一張阿拉伯土豪臉泡妞容易是啥啥不行。正趕上焦哥公司招翻譯,條件是必須是巴勒斯坦本地人,這個叫哈桑·伊本·艾哈邁德·拉赫曼·伊本·薩利赫·阿齊茲·加沙一聽就是個貴族後羿的小夥子很成功的入圍了翻譯應聘,成為這遠赴巴勒斯坦的勘探隊陣容之一,像他這樣的翻譯勘探隊還有十四個,不過其他的也都被留在了開采點沒能出來。

此刻不清楚到底怎麽樣了,屋子裏包括我在內的其餘四人都定定的看著這個泡的上氣不接下氣,咳嗽的腰都直不起來的青年。都希望能從他的口中得到一個好的消息。眼見他咳得不行,顯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我們就將目光轉向拉著他回來的平叔,平叔也是急的不行,抓起放在矮櫃子上的陶水壺將裏麵剩下的水一口幹了,這才對我們講起了遇到這哈桑的經過。

“這小子在昨天工地開始收拾撤離前,就借著出來采買的緣由跑到了這加沙城的一個相好家裏留宿,轟炸開始前剛好遇上了一個在卡桑旅任職戰鬥小組小隊長的兒時同學,在他那也不知道了解了什麽就瘋了似的開始找尋我們,正好被我碰上了,這小子認出了我,我根本分不清這些阿拉伯人有啥區別。”

這時的哈桑也將自己的氣息捋順,呼呲呼呲的喘著粗氣開始能夠說話了,一張嘴就是一口流利的東北大碴粥味道:“董事長,馬哈茂德告訴我說,哈馬斯有意識要那俺們這些勘探隊跟中國說事兒,想要得到一部分的援助,因此故意將我們隔開,並主動攻擊對方的開采點,為的就是能讓咱們以為那些勘探隊員被炸死了,其實他們早就在攻擊開始前被轉移到了沙加城外的一個以色列廢棄定居點了。”

結果如釋重負的徐工遞上來的水壺,喝了一大口水哈桑繼續說道:“他們這麽幹,就是為了讓俺們活動在中國的力量,在事情沒挑開之前盡量引起中國的重視,然後他們在公布此次轟炸的傷亡名單,咱們接到了自己的人,國家看到了並沒有中國公民的人員傷亡,這樣一來,哈馬斯是沒事了,即達成了目的,又沒真的照成中國公民的傷亡。可董事長你和你的家族就麻煩了啊!”

聽了他的話,焦哥和平叔不由得驚得一身冷汗,而我站在一旁確心神稍定,雖然不管這裏麵有多少貓膩,最起碼這巴以雙方的大勢未變,最起碼以色列空襲沙加城的事情不會提前。自己最大的依仗尚且存在,並不會有什麽太大變故,想到這裏我才真的長出了一口氣,始終懸著的心也算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