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常青合起扇子,他不信鍾楚知培養的人會這麽單純柔弱,今日的試探便到此了,收回目光就往著樓下去了。
阮星奇又看了一眼橋上的清淺,似笑非笑地搖搖頭:“有意思。”說罷追隨鍾常青去了。
那些黑衣人見樓上人已經去了,便也火速撤離了。
清淺還在賣著慘,南宮煜抬起扇子猛扇著風,表情多少有些無奈,這啥跟啥,被撞了還要被賴著?
他身後的跟班也給他猛扇著風:“公子不氣不氣。”
見人都沒影了,清淺還沒有放開他的意思,他嫌棄地俯視著清淺:“哎,他們走了!”看著這丫頭,總覺得有股不知名且略帶火氣的熟悉感是怎麽回事?
時間也差不多了,人也走遠了,清淺鬆開了南宮煜,雙手拍了拍,才站起身拍著裙擺上的灰塵。
“這?”南宮煜越發不開心了,這清淺方才先拍的是手,莫不是嫌棄自己??
“公子莫氣莫氣。”
清淺拍好衣裙之後又拍了拍手,才整理了一下頭發,南宮煜眉頭皺起,方才可是她抱著自己哭天喊地的,現在怎的這般從容?
這是一個人嗎?變臉可比變天還快?
“多謝公子搭救。”清淺屈膝行了一禮,垂著眼眸,沒給南宮煜正眼。
南宮煜怎受得了這般冷漠,但嘴裏還是答道:“不客……”說到一半想到自己吃虧了,“就這?我說大姐,我看你一點誠意都沒有。”
月色下,老覺得這姑娘眼熟,他眼睛半眯起,單手在下巴摸索著,“我瞧著你眼熟。”
清淺抬眸與南宮煜對視著,唇角微微揚起:“昨日永安街,公子借了我的傘。”果真貴人多忘事,清淺一聽南宮煜這聲音就認出他了,他倒是忘的快。
“哦~”南宮煜恍然大悟,看著清淺,“是你啊,哈哈哈……”一邊說著一邊繞著清淺轉了起來,手裏的扇子就沒停過,晚上其實沒那麽熱,他可能是火大。
“正是。”清淺微笑著。
“好啊好啊?”南宮煜越扇火氣越大,“聽說昨兒是你給指的路。”
清淺點點頭:“正是。”
“正是正是!”南宮煜就沒見過這麽不怕事的丫頭,剛剛那股慫勁去哪了?
他盯著清淺狠狠道:“你完了!”
他身後的跟班也仗勢說道:“你慘了!”
清淺不解,故作柔弱道:“我見公子現在依舊好好的,毫發未損,為何跟我一般見識?這不符合公子您……如此……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外表。”
南宮煜停了下來,心裏竟被誇得美滋滋的:“這話我愛聽,繼續。”眉頭也舒展開了,一副享受的模樣。
見南宮煜眼裏有光,果然是個幾句好話便能哄好的小公子,清淺則搖搖頭笑道:“誇獎的話一日不可聽得太多。”
南宮煜站直了身子,斂起了笑意:“小氣!”
“鍾姑娘……可算見著你了,竹子找著了……”萱徴的丫頭跑來了橋下對著清淺喊道。
可算找到了,清淺應了一聲,回頭對南宮煜道:“公子慢慢賞月,小女就不打擾公子雅興了。”
南宮煜目光還停留在清淺臉上,見清淺回頭下了樓梯,就這麽走了?他都沒說給走,就走了??也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吧!
清淺已經跑下去了,南宮煜目光垂了下去,看到地上躺著一根銀簪,簪上的珠子在月光下散發著悠悠柔光。
“哎?你發簪不要了?”南宮煜喊了一聲。
剛跑下去的清淺回頭看去,想起是方才防身時不小心弄掉的,難怪方才老覺得發間少了什麽,原是把季隱塵送的簪子弄掉了,說來也怪,平日裏不會這麽粗心的,今日怎麽此刻才想起來?
清淺轉身提著裙擺往樓梯上走去著,季隱塵送的,丟不得。
一路上去,清淺的目光都在那根發簪上,就連南宮煜都看出來了這簪子對清淺的重要性,他俯身去撿簪子。
清淺的目光隨著簪子往上移著,直到簪子近在眼前,她才停了下來,此刻她仰頭看著南宮煜……手裏的簪子。
南宮煜被眼前深情的目光驚到了,這還是方才冷漠從容的人嗎?又變了?
清淺抬手拿過簪子:“多謝。”就連語氣也變得有了感情。
南宮煜看向了別處,搖動著手裏的扇子,沒有搭話。
清淺轉身下了台階,南宮煜目光又回到了清淺身上,見清淺又跑下去了,他喊道:“哎?怎麽稱呼?日後怎麽還傘?”
清淺回頭淺笑道:“清淺,阮家鬱離苑。”
“她又又變表情了?又那麽寡淡無味了!”南宮煜指著清淺同跟班怨道,“清淺,我看你是真不知清淺!”
“有嗎?”他的跟班們表示不理解,這不一直都一個樣嗎?
見清淺已經走遠了,南宮煜目光陰沉了下去,臉上表情變得嚴肅:“回府!”說完轉身朝著橋的另一邊走去了。
“我看公子您才變臉變得快。”小跟班暗戳戳地說到,免不了被南宮煜打了一扇子。
南宮府:
南宮閑已在書房等候南宮煜多時,南宮煜一回來就被帶去了書房。
“父親,鍾楚知的勢力已經大部分轉來夜城了。”
“看來鍾家要遭此一劫了……”
阮府:
清淺才進門就被管家攔住了去路:“鍾姑娘,公子有情。”
這麽快就找來了?
“這邊請。”管家引著清淺往前走著。
“不知公子見小女有何要事?”雖說去見阮星奇正和清淺意,但還不知道具體的原因,她也沒把握該如何應付。
“姑娘去了便知。”管家是半點不透露。
“那公子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可是我晚歸破壞了阮府的規矩?”
“還行。”管家的回答略顯敷衍。
清淺也不問了,隻好見機行事了。
管家將清淺領到書房門口,通報了之後便讓清淺自己進去了。
清淺垂眸走進了書房,阮星奇起身迎上清淺:“清淺妹妹坐。”
清淺妹妹?
清淺抬頭迎上阮星奇熱情的目光,坐到了側邊的椅子上,這才發現書桌旁還坐著一臉陰鬱的鍾常青,桌麵上正擺著兩幅畫,那畫是鍾常青和阮星奇!
這不是自己的嗎?清淺心頭一緊,她記著她一直收得好好的,怎會?
鍾常青斜眸看向清淺:“鍾楚知的妹妹?理應該喚我一聲叔叔。”
原是來核對身份了,清淺正視著鍾常青,語氣平靜道:“鍾楚知雖是我的兄長,可說到底,我隻不過是兄長的義妹,本是鍾家好心收留,怎可丈著兄長攀附夜城鍾家?”
“哦?”鍾常青手指搭在畫上敲擊著,“既然如此,那隨身帶著這畫像來夜城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