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們公子明兒了來阮家挨個賠禮道歉!”斯尹對著那些狼狽的王家人交代道。

王家人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畏畏縮縮地退了下去。

這一場鬧劇總算是過了,清淺她們回到鬱離苑時,萱徴攙扶著劉婉已經站在門口了,劉婉肩上掛著個包袱。

“這是怎麽回事?”趙嫣兒先走了上去問道。

劉婉垂下眼眸,淡淡地說道:“而今我跳不了舞了,也該回去了。”

“回去?”趙嫣兒驚了,“你可別回去,那王小蟠下三濫的手段多得很,你若出了阮府可就落入他掌心了。”

“是啊劉婉。”齊辛也走上來勸說道。

劉婉不語,方才王小蟠大鬧阮府的事她聽說了,雖不喜歡阮家人,但這事是因她而起的,她不願再給阮府帶來麻煩。

“劉婉,你就留在這兒吧,大家保護著你,就算給他王小蟠十個膽子,我們也能把他攆跑。”

“就是啊,剛剛他被打得可慘了。”

“對對對,他還被北川丟出去了。”

“別提多解氣了。”

“……”

姑娘們圍了上去,拉著劉婉勸說了起來,清淺和阮妤站在人群後相互看了看,阮妤輕呼一口氣緩緩說道:“她平日裏雖不討喜,但也沒做什麽傷人的事,夜城的姑娘們是懂互幫互助的。”

現在的阮妤不似之前那樣單純了,說話語氣也變得深沉了,清淺看了一會兒阮妤,明白她不與自己偽裝了,便答道:“女子間共情能力強,大家本性都不壞,自是會盼著彼此好。”

看著大家這樣,劉婉眼眶又一次濕潤了,受了傷之後她回想了來阮府這些日子,沒去交過任何朋友,一直將自己端得高高的,看不起任何人,還以為大家都樂意看著她離開,沒想到大家竟都是勸著她留下。

“可我跳不了舞。”劉婉帶著哭腔哽咽道,她真的想留下,可沒有理由留下了。

大家都沉默了,劉婉偏偏傷了腳,讓她如何跳舞?

阮妤走上前笑道:“並非受了傷就跳不了舞,是吧清淺?”阮妤說完將話題拋給了清淺。

劉婉期待地看向清淺,她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阮妤怎麽突然幫劉婉了?清淺有些疑惑,卻見萱徴對著她點了點頭,她這才答道:“隻是傷了腳踝,自然還能獻舞。”

劉婉眼裏泛起光:“當真?”

“自然。”萱徴點點頭,“昨日商量之後,我們決定換一種獻舞形式,百餘名姑娘都能獻舞,又怎會把你落下了?”

這話算是把劉婉心裏的陰影全驅散開了,一下子不知道該哭該笑了。

“好啦,我們的小哭包,眼睛都腫了。”

“就是!”

“不準哭了。”

“……”

大家說說笑笑地往著鬱離苑裏走去了,清淺和阮妤仍舊走在最後。

經過昨日,兩人之間是有點隔閡的,清淺不敢不防備阮妤了,阮妤看得明白,昨日是一時衝動,她也後悔了。

“清淺,昨日……”阮妤受不得跟親近之人有隔閡,一咬牙說道,“我也認識季隱塵,他曾在大火中救過我,是我的恩人。”

清淺停了下來,既然阮妤開門見山了,她也不憋著了,直接問到:“你也是鍾楚知的人?”

阮妤冷笑一聲,不屑道:“自然不是,季隱塵救我與他鍾楚知毫無關係。”

清淺眉頭蹙了蹙,自己先前也是季隱塵救下帶到鍾楚知身邊的,為何阮妤不一樣?

“你不必覺得我與季隱塵關係不同,於他而言,真正特別的隻有你!”阮妤雖不願承認,但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季隱塵對清淺的偏愛,明顯到他不顧自己生死。

清淺垂下眼眸,這份特殊,許是對季隱塵不利了。

“他並非隻忠於鍾楚知,你應該看得出來的吧?”阮妤低聲提醒道。

清淺點點頭,季隱塵本就從未受控於鍾楚知,清淺看得明白,而她的所作所為也隻是從季隱塵的角度出發。

也許初見鍾楚知時,是真的把他當做哥哥過,隻是這個哥哥一心要了結了她,這些年她是在鍾楚知高舉的刀下苟活的,自然不會再忠於鍾楚知了。

清淺抬眸認真地看著阮妤,不是鍾楚知的人,卻又被季隱塵救過,那麽:“你到底是誰?”

阮妤唇角微揚:“南宮煜已經猜到了,你可以去問他。”

清淺驚訝:南宮煜已經猜到了?難怪先前在院子裏他遲遲不肯出現,南宮煜啊南宮煜,看來屬實是小看你了。

見清淺驚訝,阮妤決定讓清淺更驚訝些,於是湊近她耳朵耳語道:“先前你入獄時,是南宮煜來找的我,我這才尋來了楊大人。”

“朝……朝廷的?”清淺不可置信地捂住嘴,隻是來一趟夜城,竟然還遇上朝廷的人了?這次的獻舞可真是五髒俱全啊。

阮妤平靜地點點頭。

清淺這一夜沒睡的放空,此刻徹底亂成麻了。

阮妤還不打算讓清淺自己去消化吸收的內容,又繼續道:“清淺,季隱塵和南宮煜你該做取舍了。”

“啊?”清淺腦海裏的思緒越發渾濁了,一晚上沒睡,思考能力著實欠佳。

“你與南宮煜如今已是夜城的佳話,季隱塵在暗處自然是聽到了,他最是在意你,你不該給他一個交代嗎?”說到季隱塵時,阮妤柔和了些許。

清淺不知該如何回話,又該給季隱塵一個什麽樣的交代?

“你到底把季隱塵當做什麽了?”

阮妤繼續追問,於阮妤而言,季隱塵是她絕望裏的一束光,她追尋了那束光好久好久,可偏偏那束光隻照耀著清淺,她羨慕清淺,可她更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人,能讓季隱塵那般護著,與清淺相處之後,倒也不討厭清淺。先前是她自己本就想救清淺,不然南宮煜那幾句話又怎會威脅得到她?

清淺認真思索了一番,才答道:“他是我這一路上的引路人。”

“你喜歡他嗎?”阮妤步步緊逼。

清淺搖搖頭:“我與季隱塵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哪怕感情上也從未逾越過半分!”

季隱塵對清淺來說是很重要的人,那份重要好比親情,從未有過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摻雜,她待季隱塵如此,她堅信季隱塵待她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