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一眼就能夠看透了我的心思。

這樣的敏銳和細膩,讓我害怕,也讓我心酸。

不知是因為他的手勁兒太大,還是因為別的緣故,我竟然開始啪嗒啪嗒地落淚。

我伸出手,擦呀擦,卻怎麽也擦不幹淨。

“燕承瑞,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嶽風盈,除非我死了。”

“隻要我活著一天,你就永遠都別想。離開我的視線!”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抱著我的懷抱,幾乎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可就這樣看似桎梏的擁抱,卻讓我感到無比的心安。

“盈盈,別怕,我答應過你,此生隻有你一個妻子,我這輩子都不會娶別人的。”

“沒關係,現在想不出辦法沒關係。我們還有時間,我們總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對策……”

他語無倫次,語氣卻十分堅定。

他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直到我哭累了,在他的懷裏睡了過去。

待第二日清晨,我從**醒了過來,身邊卻沒有燕承瑞。

我瞬間清醒,心忽然一疼。

我猛地從**坐了起來,連鞋也來不及穿,便驚慌失措地衝向門外。

一開門,芝蘭端著洗臉水,被我猝不及防地撞翻,打濕了我和她的衣裙。

冬日的寒風吹了過來,冷得我打了個哆嗦,心裏卻更加清醒。

“姑娘,姑娘您還好嗎?”

“芝蘭?芝蘭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不可置信地問道,卻又等不及她解釋,便又要往外衝:“燕承瑞不見了,我要去找他,去找他!”

“姑娘!”

她聲音急促,拉著我的手,不由分說地往屋子裏拉。

“姑娘您的衣服濕了,若是著了風寒,那可如何是好?”

“著了風寒我又死不了,何必這麽斤斤計較!”

我急得吼了出來,奮力掙脫了芝蘭的手。

“燕承瑞他一定去麵聖了!太子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置他於死地!”

“他一定很需要我,我不能就這麽看著他送死!”

話語間,我已經一隻腳踏出門外。

可芝蘭卻飛快地攔在我的麵前,紅了眼眶:“姑娘就這麽信不過王爺嗎?”

“你說什麽?”

我震驚地看著芝蘭,以為自己聽錯了。

“姑娘應該明白,王爺是個男人,他會不顧一切,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您為他付出了這麽多,您難道覺得,他就應該在您的保護下,像個雛鳥一樣苟活一輩子嗎?”

這樣的話,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我也從來沒想過。

我隻是覺得,我必須要保護他,就像他保護我一樣。

正在我神怔時,芝蘭歎了口氣,走了過來,再次把我拉進房間,替我解開濕漉漉的衣裙。

“王爺既然把奴婢送到您的身邊,說明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打算。”

“姑娘隻需要靜待佳音,等待王爺回來就好。”

我沒有回答,任由她為我換下衣衫。

也許是因為受了涼,我渾身滾燙,不一會兒就發了高燒。

一碗碗苦澀的湯藥,被我大口吞下,苦得我流下眼淚。

我身體疲累,腦子也昏昏沉沉的,隻想睡過去

可我不能睡,我怕燕承瑞回來,我看不到他。

我怕萬一蘇白帶來了什麽消息,我卻不能及時得知,替他籌謀打算。

可是這一天,燕承瑞沒有回來。

第二天,燕承瑞也沒有回來。

第三天,燕承瑞依舊沒有回來。

蘇白每日都會進宮,打探消息,卻一無所獲。

就好像燕承瑞這個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而在藥力和病體的雙重加持下,我也開始接二連三地陷入沉睡,噩夢連連。

我夢見我醒來,看到燕承瑞滿身是血,求我救他。

我驚慌失措,剛要上前,就看到燕承誌獰笑著揮動大刀,砍掉了他的頭顱。

他的鮮血,濺了我一臉。

他的腦袋,就這樣咕嚕嚕地滾到我的腳下,死不瞑目。

我渾身顫抖,跪了下來,心疼到四分五裂。

我的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我想大聲哭喊,卻是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隻覺得那顆跳動的心髒,在燕承瑞死的一刻,也隨著他一同死去。

這時,宋衍突然出現,殺死了燕承誌,隨後瘋狂大笑。

而宋明月走向前,用簪子狠狠地刺進我的心髒,大笑道:“嶽風盈你終於死了!”

“是你害死了燕承瑞!是你害死了他!”

“不……不是我,我沒有……”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宋明月又拔出簪子,用力地刺進我的脖頸。

“自從你嫁給燕承瑞後,他便接二連三地受傷,幾次性命不保!”

“是你克死了他!是你克死了他!”

“不!”

我的聲音無比淒厲,卻也因此從噩夢中驚醒。

我的心髒狂跳,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清,我的脊背被冷汗浸透,但我無暇顧及。

我要找到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喃喃自語,從**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往門外走。

可未走幾步,便體力不支,身體向後倒去。

而下一刻,一個溫暖的懷抱接住了我。

“盈盈,盈盈你怎麽了?”

“盈盈?”

我重複了一遍,隨後一臉驚恐地推開了他。

“不!我不是嶽風盈!我是李沁如!我不是這裏的人!我不該留在這裏!”

“我的媽媽呢?我要找我的媽媽!我媽媽這麽久找不到我,她會著急的!”

我急得落下眼淚,可那個人卻抱我抱在懷裏,不準許我離開分毫。

我更加著急,毫不猶豫地咬著他的手腕。

直到有血腥氣充斥著我的鼻腔,直到他疼得渾身顫抖,可他依舊沒有鬆開手。

“盈盈,不,沁如,對不起。我錯了,是我不好。”

“我是燕承瑞,我沒有死,我回來了。”

熟悉的名字,喚起了我僅存的理智。

我漸漸放棄掙紮,慢慢鬆開了口,渾身無力地倒在他懷裏。

他把我抱回**,替我蓋好被子。那雙被我咬得血淋淋的手,映入我的眼簾。

直到這一刻,我才徹底看清楚眼前之人的臉龐。

“燕……燕承瑞?”

“嗯,是我,我回來了。”

他的聲音很輕軟,我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但下一刻,我又猛地坐了起來,薅著他的衣領,聲嘶力竭。

“燕承瑞你是不是要娶宋明月當老婆了!”